上官清越吃了一大惊。
她赶紧挥起双手去抵挡,但她现在浑身虚弱,怎么可能有力气抵挡住。
也就在丫鬟的一拳,即将正中上官清越的肚子时,从上官清越的身上,迸发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那丫鬟的一拳强力逼开。
丫鬟面色狰狞,再次挥来一拳,目标还是上官清越的肚子。
上官清越赶紧大声喊。
“救命……”
声音刚刚出口,虚弱的她在惊惧之下,便失了发出更高声音的力气。
就在她以为,再躲不过这一拳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破开,一道黑影一闪,手里寒光凛凛的长剑,直接刺入丫鬟的后心……
上官清越惊怖地看着,血光喷溅出来。
君冥烨抓紧手中长剑,虽然力道狠辣,但还是掌握好了力度,没有当即夺了那个丫鬟的性命。
“说!是谁指使你!”
君冥烨霸气逼问。
丫鬟脸色吃痛地一阵颤抖,发出微弱的声音,“杀了这个妖女,为大君国……大君国那些死在雪灾中的百姓……百姓报仇……”
君冥烨的浓眉,渐渐收拢起来。
上官清越是公主的事,一直封锁,这个丫鬟,怎么会知道上官清越的真正身份?
“今日我失手了,死不足惜。”
丫鬟忽然用力,让君冥烨手中的长剑,直接穿透她的身体。
上官清越猛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血腥惨烈的画面。
君冥烨俊脸一绷,飞起一脚,直接将丫鬟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踹出门外。
他冷目看向床上不住浑身颤抖的上官清越,深黑的瞳孔,渐渐收紧。
“想来将军府,也不安全了。”他道。
上官清越闭着眼睛不说话,深深垂下头,长发遮住她绝美的容颜。
“你暂时还不适合挪动,我会让人将你这里守住,你还会很安全。”
他的口气十分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但还是透漏出来遮掩不住的关切。
上官清越用力点点头,忍住房中血腥味熏得恶心。
她吃力地张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对君冥烨说些什么。
虽然他又救了自己一次,但还是不能放下一切,用平和的态度面对他。
君冥烨冷傲的目光,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凝着她,半晌无言。
“你不是走了吗?”
上官清越低声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她和君冥烨一样,都是满身煞气,被人咒骂憎恨的一类人。
都是被众人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君冥烨虽然身披血命无数,却是大君国的英雄。
而她,却注定是祸国殃民的祸水红颜。
“是走了。”
只是他没有走远。
幸亏当时,他又站在桃花树下,迟疑了一下,不然这个已经被封锁的无人院子里,根本不会有人听见上官清越的求救。
想一想方才,真是惊险万分。
若再迟一秒,上官清越的孩子,便又保不住了。
孩子……
君冥烨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深黑的眸子变得愈加深邃。
又是冲着上官清越的肚子而来。
若对方真的只是为了杀上官清越,应该用一把刀,正对上官清越的脖颈。
转念,他又想,这个院子被严密把守,丫鬟带不进来利器,挥拳袭击上官清越的肚子,致使她早产丧命,也不无可能。
只是,又是谁,将上官清越的身份泄漏出去?
冷玉函一直是他得力部下,显然不会这么做。
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目的又是什么?
君冥烨心思千回百转,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去。
“轻尘会留下来保护你。”
上官清越正要说,轻尘留下来,谁来贴身保护他,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君冥烨就已经出门了。
君冥烨出了将军府,翻身上马,直接去了南阳城的行宫。
太后现在已经被禁锢在行宫之中,不能出来,而里面的人,也不能随意出门。
她又是怎么做到将上官清越身份的事,泄漏出去的?
现在整个大君国的百姓,都认定上官清越给大君国带来了灾难,欲杀之而后快。
之前的李宏,便是很好的例子。
将上官清越的身份泄漏出去,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威胁。
君冥烨快马加鞭,到了行宫,直接闯入进去。
太后正坐在房间之中,听说君冥烨来了,脸色一白,赶紧拉紧身上的衣服,起身坐在榻上。
君冥烨一进门,就看到太后身体虚弱地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憔悴,嬴弱的好像被风雨摧残过的小花。
“冥烨,你来了。是来看我的吗?”太后高兴地笑起来,牵强地牵动苍白无色的唇角。
她的一只手,还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肚子还很大。
“这几日,我还想着,我就要生了,总想见见你,但又没有机会,皇上将我软禁在这里了。”
“凭太后在朝中的人力关系,皇上岂能真正禁得住太后。”
这个女人,现在在朝中有很多拥护的大臣。
太后面前地笑着,“我现在这个样子,皇上将我软禁,也是好事,不是吗?”
君冥烨眸光阴冷地凝着她。
“你保证,你一直安静住在行宫中吗?”
他明显话里有话。
“冥烨,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非要将我对你最后一点耐心,都亲手毁掉?”
君冥烨声音冷酷无情,一点温度都没有。
太后更加吃惊,愣了半晌,才讷讷出声,“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日盼夜盼,终于盼着你来了,看看我,看看孩子,竟然又是质问我?”
“我到底又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还是因为上官清越吗?我当时真的只是为了你还,才做出那样的选择。”
“我也不忍心啊,我也是一个要成为母亲的人,也舍不得将别人的孩子杀死,可为了你的名誉,还有你冥王的面子,我不得不残忍下手……”
太后嘤嘤啜泣起来,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君冥烨从小就见不得她哭,每一次她一哭,他就慌了。
女人的眼泪,就是融化男人的溶剂。
君冥烨眼角轻颤了一下。
他惊讶发现,现在的自己,对季贞儿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怜悯和心软。
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栖身的地位。
“你最好,能记住,你也是一个将为人母的人。”
冷到极致的声音,一点柔和都没有,犹如锋锐的长剑,凌迟着太后的心,一阵血淋淋的疼。
她吃力地发出细弱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又是因为那个女人!我在你眼里,真的就什么都不是了吗?我们的孩子,也没有任何地位了吗?那个女人怀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难道在你心里,已经胜过你自己的孩子了?”
“冥烨,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绝情!我身为太后,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为你怀孕,深深爱着你,你怎么对我这么绝情!”
“冥烨,你知不知道,怀着孩子,有多辛苦!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我害怕我怀孕的事,被泄漏出去,我害怕天下人容不下我们的孩子,我害怕天下人指责你,毁了你的名誉……”
“我日日忧心,从来没为自己考虑过,满心满脑子都是为你着想,你怎么还能这么残忍,这样伤害我……”
“你还是冥烨哥哥吗?还是贞儿认识那个冥烨哥哥吗?许诺我,会一生一世待我好的冥烨哥哥吗?”
太后哭得声音悲凉,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戳中君冥烨心口的最要害处。
太后那么了解君冥烨,完全知道他的每一个弱点。
太后心下胸有成竹,料定君冥烨会心软下来,放软态度,给她唯独对她才有的温柔。
可没想到,君冥烨依旧冷着一张脸,竟然用一种她十分陌生的疏离态度,一直凉凉地看着她。
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在欣赏她的卖力表演一样。
他对她的疏远,已经到了,可以冷漠地看着她独自痛苦的程度了吗?
君冥烨缓缓收紧视线,锐利丰满,声音更加森冷。
“若让我发现,你有伤她的蛛丝马迹,我都不会对你再心慈手软。”
君冥烨转身而去,桀骜不可一世的背影,透着一种再也不会回头的拒绝。
太后抬着手,想要抓住他,可最后只能眼睁睁地透过窗子,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太后伏到在榻上,泣不成声。
她一把毁掉肚子上带着的垫子,狠狠摔在地上。
“冥烨,冥烨……你好绝情!我季贞儿,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贱人,让你这么袒护她!”
泪水落满脸颊,双眼哭得通红。
悄悄将上官清越真实身份的事泄露出去,居然还不能除掉那个贱人。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手?
“娘娘,你别伤心,冥王只是暂时被那个贱人迷惑了!只要那个贱人死了,冥王的心,也就回来了。”
“不是,绝对不是!”太后抓紧一双手。
她已经明显感觉到,君冥烨不仅仅被那个贱人迷惑,而是已经深深爱上了那个贱人。
“太后,一计不成,我们就再来一计。就不信了,那个贱人那么幸运,一直除不掉。”
“不可,再不可轻易出手。”太后瞪着一双通红的血眸。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我一定要想个万全的计划,一旦再出手,誓必将那个贱人直接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