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熬刑(三)(1/1)

第四十六章 熬刑(三)

卡利·克鲁兹!在美国为了救Honey那个小妞,临走前喂了他几发子弹的毒贩头子。只是他原本字正腔圆的英国口音,因为牙齿脱落、嘴唇缩裂有点儿漏风,怪不得我听到他的声音熟悉但愣没想起来。

“我记得你的蛇皮西装挺好看的。”认出木乃伊是谁后,我马上有了些精神。虽然并不能帮我脱困,但理顺了前因后果仍给了我很大的支撑。

“没错!那是我老爸留给我的,非常好看!可惜……由于军医无法分清粘在我身上的是皮衣还是我自己的皮肤,所以……全都被他们扯了下来。”卡利·克鲁兹叹了口气,仿佛在自怨自艾,“你知道吗?他们剥的时候是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尖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地撕开来。那时候我还有点儿小肥,医生一直抱怨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油不好分开,直到后来他们才弄清楚,那才是我真正的皮肤。”

听到这里我想起了这家伙以前的长相,确实很好看,黑发棕肤,性感的中美洲帅哥的样子,但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具教学用的干尸。

“你知道皮肤熔化的感觉是怎样的吗?”卡利·克鲁兹伸手在脸前虚空一抓,瞪着我。

“就和我现在一样!”我瘫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沸腾的血水,五脏俱焚也就是现在的感觉了。

“不一样!你对痛苦根本一无所知!”克鲁兹伸手撑着轮椅扶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缓慢地伸出脚丫试探了半天才把脚实实在在地踩到地上。凑上来的护理工刚要伸手扶他,被他一把推开。拼了命地撑着晃得像掉了螺丝的衣架的膝盖,他才勉强站立在那里没有倒下。“等你每天清晨睁开眼便看见自己的血细胞运着氧气和营养像蛆虫一样在脸皮下爬来爬去,连照顾你的护士看到你的脸都会呕吐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痛苦!”

“看看我的鼻子!”克鲁兹伸手竟然把坚挺的鼻子拽了下来,露出两个黑乎乎的洞,灯光从上面扫过时甚至能看到下面的舌头,这一下他说话我就听出一点儿熟悉的感觉了。“里面已经烂透了,我甚至闻不到你裤裆里的臭味。为了能说话我还要装上这破烂塑料玩意儿,让我感觉自己像匹诺曹一样长着个说谎换来的大鼻子!”

“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吗?”说到激动处,这家伙夺过画家手里的水瓢,顺手将里面的滚水泼到了我的脚背上。

“啊!”隔着钢管同将开水直接浇到皮肤上的感觉果然不同,就好像什么动物一口咬住了我的脚丫,然后开始错动牙齿研磨起来,感觉有根从脚底连着头顶的筋被生生顺着脊背抽了出来,瞬间便压过了血管里流淌的火焰炙烤。原本已经被高温蒸干的体能经此一浇,如巨锤砸红铁一样溅出仅剩不多的残星,然后我便虚弱地重新摔回到原来的姿势,只有躺在那里弹腾的份儿。

“你知道吗?我咨询了生化学家,听说向脚上浇热油能产生脊背火烧的感觉。他们有没有糊弄我?”听到我哭诉的肯定后,他兴奋地笑了,“可惜没有热油,不过开水也勉强可以。我会一直向上浇,浇到你说实话为止。如何?”

“不要!不要!求你了!求你了!我只射了你三枪而已!你掉皮和我没关系的。”我拼命地哭喊着,但求饶是徒劳的。不过,第二瓢水浇下来便明显没有第一次那么痛了,除了感觉到肿上加肿的撑胀感外。

“没关系?我所有手下的毒气弹难道是我自己引爆的?”卡利·克鲁兹说到这里开始不停地抓自己身上的绷带,“他们都烂得像玉米糊一样铺了一地。你知道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帝竟然让我活了下来,但我知道的是,我要找你们复仇,找你复仇……”听了我的话,他有点儿抓狂,“我卖我的毒品,你们做你们的佣兵,井水不犯河水!可是现在呢?你们杀掉了我所有的手下和最大的买家。这都没关系!我有钱!随时都可以再找到手下。我有毒品!随时可以再找到买家。如果只是这些,我认了!不会与你们为敌,因为我知道哪怕让你们跑掉一个,都有本事扒掉我的皮。可是现在……看看我!我已经没有皮了,所以我无所畏惧!我要扒掉你的皮……啊!”他伸过手来抓我,却被我皮下的热水管给烫着了。也许是被我体表的高温吓了一跳,他打量着自己的指尖和刚才摸到的突起愣住了,“他会中暑死掉吗?我可不希望这么便宜他。”

“对于外加的高温,人体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是没有那么容易挂掉的!”画家拿出一个小块儿扔到了身边的桌上说道。“科学家对人体在干燥空气中能忍受的最高温度做过一番试验。结果表明,人体在71℃的环境里可以坚持1小时,82℃时可以坚持49分钟,93℃时可以坚持33分钟,104℃时只能坚持26分钟。根据文献记载,人体能够忍受的极限温度比这要高得多。英国物理学家布拉格金和琴特里,在面包房里忍受过160℃的高温,带进去的牛肉和鸡蛋都熟了,他们两人却安然无恙。1828年,有个男子在170℃的炉子里忍受了14分钟。1958年在比利时,有人在200℃的高温下待了5分钟。按照美国航空医学专家的说法,如果穿上厚实的冬季飞行服,人的耐热极限可高达270℃。那已经高于锡而接近铅的熔点了!”

“说吧!你迟早会说的!你审讯过人,应该知道,没有人能挺得过去的。因为时间太长了,无止境的痛苦和时间会摧垮人的精神防线。熬得过三天,能熬得过一个月吗?一年呢?那些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异族,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黄色、白色、黑色,你们甚至连颜色都不一样。为了他们牺牲值得吗?”小东尼擦拭着我瞪裂的眼角流下的血水劝道,“原来这种外加的高温可以通过身体机能缓解,可是她缠绕钢管的密度太高,即使你的身体拼命地散热,也无法完全抵御如此长时间、高强度的加热。等他们换了更高温的流体后,你的体温迟早会超过人体的承受极限的。流向头部的血液高于42℃时,你的脑细胞蛋白便会变质,你就完了!不死救回来也是个白痴。”

心如擂鼓,头痛欲裂,火焰燃烧着在血管中流窜,温度越来越高,我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听他说话。我也不想听清他说什么,因为此刻我的意志如巨涛中的轻舟,不只是用摇摆不停可以形容了。

“我会给他的头部降温,保护脆弱的脑细胞,让它处于亚致死高温状态,不会死也不会昏倒。传达到脑子里的除了无尽的痛苦外别无他物,他会像掉进了无边火狱般幸福。”画家擦了擦我满头的汗水,把脸贴在我的脸上轻笑。“硬汉子!你已经刷新了我手里的最高纪录,让我看看你的极限是多少,你太有挑战性了!也许我会向卡利·克鲁兹先生求情,求他在你供出有用的情报后,把你赏给我作为玩物。怎么样?是条活路哟!”

“给他套个项圈拴在院子里,肯定不丢东西!”

“没错!哈哈!”边上的家伙听了画家的话,顿时开始起哄。

“你们先退下!”卡利·克鲁兹搓动着被烫到的手指高兴地让身旁的闲杂人等都退下,只留下了画家、小东尼、黑杰克几个心腹。连正给扳机上刑的日本人也把工作交给了他的医护兵,自己走了出去。这时候,卡利·布鲁兹脸色红得看上去像刚煮熟的大虾,就跟喝多了一样。等所有人都走了,他便缓缓地拄着拐杖走到了仍在惨叫的扳机身边,然后伸手在他已被刷得稀烂的腰侧掏了一把,将一条肉丝生生拽掉。他在手里揉捏着感受肌肉纤细的弹性,然后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沮丧地摔在扳机脸旁的铁架上。

“扳机,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抓到你吗?”卡利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扳机而是看着我。

“呼呼!呼!呼!”扳机趁受刑的间歇拼命地深呼吸,借以缓解精神上的痛苦,我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听到卡利的问话。

“你有钱!”扳机喘匀气才回答他,“钱可以买很多东西。”

“没错!”卡利·克鲁兹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倒了一杯。

“先生,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医护员的话被卡利的手势打断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下那杯棕色液体后被呛得咳出血来。

“看看我现在的鬼样子。妈的!喝口酒也能咳出血来。”说到这里,他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底儿倒在了扳机的伤口上,痛得铁架上的扳机把他祖宗又翻出来骂了个遍。

“咳!咳……前几天老子花了一百万美元从好莱坞找了几个惹火的小明星给老子‘吹’了一夜。临走的时候,那几个小娘儿们赠送了我一句‘太遗憾了’!”卡利用手在自己下身摸了几下,无奈地把酒杯摔在地上。“没错!我是很有钱!可是又如何?就像买不到自己再次勃起一样,同样也买不到美国的六级安全信息。”

“我也能混到六级安全信息?”听了他的话,我奇怪了!六级安全信息已算得上高度机密了。狼群虽然在佣兵界很有地位,但摆在国家级的棋盘上也只是个过河卒子而已。

“你倒是想得美!”卡利·克鲁兹伸手从轮椅侧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沓卷宗扔给画家,画家翻开扫了几眼便扔到了黑杰克怀里。黑杰克看完很慎重地交给了身后的伙伴。那家伙匆匆走到地下室尽头的笔记本电脑旁,照着文件打起字来。

“扳机,你有六级安全资格?”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体液大量地流失后,气管里就像沙漠公路一样,干燥得能飘起灰了,每吐出一个字,通过的气流便刮得我直想咳嗽。

扳机看到卡利·克鲁兹掏出的文件后便躺回去没有再说话,听到我的问题也只是扭头看了我一眼,便又重新冲着天花板发起呆来了。

“六级安全!那可是与渗透入他国的间谍画上等号的高度机密。”黑杰克看到我意外的表情笑了,“难道你不知道?”

“他是间谍!”卡利·克鲁兹指着扳机冲我说,“美国国防部安插在狼群中的间谍。你知道我是怎么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你的吗?因为有人按时向美国政府汇报你们的任务和位置。你为了一个出卖你们的间谍弄成这样,难道不觉得不值吗?”

我看着扳机,他没有说话!

“先不管他!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钱买不到的话,也就是说,你也是美国政府的鹰犬了?”我看着这个大毒枭道。

“差不多!”卡利·克鲁兹看着扳机,羡慕地抚摸着他的脸说道。

“你不是卡利·克鲁兹!”扳机扭过脸甩开他的抚摸说道。

“没错!”卡利·克鲁兹颤巍巍地笑了。

“你曾为哪个机构工作?”和他不住抽搐的身体截然相反,扳机说话时的神色非常镇定。

“国防部!”卡利配合得令人诧异。

“你是灰斑鸠的人!”扳机听他报出工作部门便马上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这同样也印证了对方的指控。如果不是同僚的话,怎么会这么快便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没错,兄弟!”卡利·克鲁兹拿着铁刷子在扳机的伤口上刷了一下,痛得扳机直想曲身起来咬他一口。

“原来你是国防部派出去鸠占鹊巢的贼!”扳机呸了一口,没吐到卡利·克鲁兹身上,反被对方赏了一巴掌。

“对!我是贼!美国政府派我混到卡利·克鲁兹的身旁,利用我们模样相似,为他当替身!我出生入死地拼了那么多年才得到他的信任,弄清其中的一切后干掉了他,接管了他的一切!我为政府弄到了北美所有敌对组织的资料,收买了古巴大量的官员,搞掉了一切他们看不顺眼的人物。结果我得到了什么?一句‘抱歉!信息延迟’,我便成了生化武器实验的小白鼠!去他妈的!”原来这家伙不是真正的卡利·克鲁兹,而是一个间谍。

“也许是你干得太出色了,知道得太多。”兔死狗烹的事见多不怪,没想到我竟然成了屠狗的刀子而不自知。

“没错,我知道得太多了!”卡利·克鲁兹握着拳头恨声道,“国防部参赞的别墅还是用我贩毒的钱买的。他们想让我死!但没有如愿,太可惜了!”

“嗨!照你所说,害得你成这样并不全是我们的责任,你应该找那些出卖你的人。”因为听他说话,边上的黑杰克往漏斗里倒开水都没有那么勤了,总算让我说话稍稍顺了点儿。

“我会放过他们?”卡利·克鲁兹面目狰狞地笑着,“他们对我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过了今天,欧洲要有不少人忙着逃命了!”

“难道你……你太不聪明了……你已经是个死人,而且有了卡利·克鲁兹20年辛苦贩毒的身家。你应该把钱花在治好自己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推上绝路。”扳机看着卡利·克鲁兹咬牙切齿地骂道,“怪不得能买动送葬者为你卖命!该死的叛国者!”

“你也有脸骂我?”卡利·克鲁兹拎着自己的绷带在我俩的眼前晃着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的浴血难友明白,他之所以被抓便是你出卖了他。而现在要他和你一起受罪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只要他一句话,我就可以放了他,并替他好好‘照顾’你这个叛徒。”

“那太好了!帮我狠狠地揍这个婊子养的。”我想冲扳机吐口痰表示鄙夷,可是清了半天喉咙也没挤出半点儿口水。

“去你妈的!刑天!”扳机听到我的话马上便反骂了回来。

“你还敢骂我?你个王八蛋!别让我活着走出去,走出去你就完了!我非把你削成人棍埋在沙漠里蒸干不可。”多说了几句话,感觉自己干到发脆的声带似乎被震劈了。

“操死你个黄皮猴子!削我人棍?来呀!怕你呀?”

“哟!你还上脸了,妈的!有毛病的毒气弹就是你找的,让人家从雪坑里把我挖出来也是你害的。老子从第一天就看你不顺眼,早就知道迟早会被你害死。妈的!给我刷子!老子非把他的骨头给刷成筛子不可。”我伸着手向卡利要他手里的铁刷子。

“王八蛋!想害我?给他换铅水,换岩浆,多浇点儿!烧死他!”扳机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一样,说话毫不愧疚。

“……”

我们两个你来我往地骂了半天,直到喉咙嘶哑再也叫不出声才停下来喘口气。而卡利·克鲁兹则静静地站在边上听着我们对骂,没有吱声。

“看来你们感情真是好,这样都不愿意讲。没关系,迟早你们会说的!”卡利·克鲁兹朝画家指了指我,“能让他知道做英雄的代价吗?”

“没有问题!”画家笑了笑伸手拿起一碗冰水端到了我的脸前。我已经被烘焙得干涸欲裂了,感觉到脸前的凉气用不着她灌便张开了嘴,也来不及细细琢磨她脸上那抹奸笑的含意。

五脏六腑被冰水一浇如烧红的玻璃般碎裂了,像荆棘拖过般扯裂的痛苦堵住了食道,剩下的半口水再也咽不下去了,可是渴到干裂的眩晕又阻止我吐出这口刀片一样的液体。

“好喝吗?再来点儿?”画家看到我吞吐不得的模样,扬扬手里的半碗冰水,得意地笑了。

“好喝!”求生的欲望压过了对痛苦的恐惧,我死命伸长脖子咽下了要命的冰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张嘴咬住碗边,一扬头水不过舌直接倒进了喉咙,扯裂的剧痛让我边喝边流泪,差点儿呛到。等冰冷的温度从胃底开始向其他位置蔓延开来时,我就像火堆里的石头掉进了北冰洋,从里向外炸成了碎片,这比中了空心弹还要命。

“冷热相激可以炸裂钢铁,同样也对细胞有效。我们可以一直重复现在的过程,直到胃黏膜都爆成水从你屁眼里流出来。”画家把冰水倒在烧红的铁杯子上,一阵水汽升起后,无数裂缝从杯底爬上了杯沿。

“我最近脸上长痘痘,能顺便清清肠、排排毒真是太好了!在中医里排宿便可以美容的,对皮肤好!”我甩开粘到鼻子上的发丝,指着被烧肿的脸对画家说道,“你应该试试,看你的样子最近是内火过旺,舌苔发黄,应该排便不畅吧?小心内毒性肥胖,整张脸会肿得像烂草莓一样,还流黄脓。”话音一落我便看到画家性感的翘臀紧缩了几下,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靠!”还没笑完脸上便挨了一拳,黑杰克的手握起来也有我半张脸大。这一锤下来,恨不得把我鼻梁砸飞。

“你以为你可以愚弄我们?嗯?”黑杰克伸手捏住我的脖子拽到他的脸前,看着我憋得发紫的脸恶狠狠地说道,“如果我的脸色看起来像佛像一样发着慈祥的金光,那抱歉!实在是因为外面该死的沙尘暴太大落上的沙子。让你误会我有好心情和你调笑真是对不起,我的幽默感有限,如果再听到你并不高明的笑话,那你爸妈就等着收到用铁铲装进信封的儿子吧!”

“咕咚!”我吸了吸鼻子里堵住呼吸的血水,缓缓瞪大眼对上他阴毒的眼神,没有了打趣的神色。轻轻地用门牙咬住干裂翘开的下唇,慢慢连皮带肉地扯掉一大块,咀嚼了片刻咽进肚子后,我慢条斯理地盯着他说道:“中国有句俗话:会打人不算本事,会挨打才是能耐!哪天得闲让老子给你上一课,如果你还能像我一样有兴致说笑话,我把自己的老二割下来喂狗。”

“你!”黑杰克恼怒地捏着我的下巴反手一巴掌,扇得我眼前金星直冒,牙龈出血如泉水涌了满口。

“呸!”我把蓄了满口的血浆和着口水吐了他一脸,凶狠地叫嚷起来,“来呀!再来!就这么点儿本事吗?臭娘娘腔!”

“娘娘腔?”黑杰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刚要抡拳揍我,听到我的话突然收住了已抵到我鼻尖上的拳头,“你骂我娘娘腔?嘿嘿!嘿嘿……”这家伙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谢谢你给我的灵感!”

“小东尼,去把红桃皇后叫来!”黑杰克的话没说完,小东尼的脸色便唰地变成了苍白色。

“杰克,”小东尼惊慌地抓住了黑杰克擦脸的胳臂叫出声来,“你不会是想……可你刚才还说他是可敬的斗士,怎么能那么做呢?”

“我会让他心怀敬意的!”黑杰克的笑声突然变得像某种两栖动物一样刺耳。

“可是……”小东尼看着我一脸不愿,为难地踌躇不前。

“如果不愿意,那就你来!”黑杰克看小东尼的脸色知道他更不愿意后,便劈手夺过他手里的对话机喊道,“红桃皇后下来。”

“唉,上帝保佑你!”小东尼摇摇头说完,扭脸出去了,转过楼梯拐角时,一个人影和他错身而过向这边走了过来。

等那个家伙走到近前,我的脸色也白了!看清了这个红桃皇后的长相,我便明白黑杰克在打什么恶毒的主意了。

“噢,我的上帝!刑天!你……太不走运了……噢!上帝……”扳机看到这家伙也傻眼了,完全没了刚才要和我拼命的狠劲,不住地用手在空中画着十字,满脸同情地冲我喊道:“希望不会很痛!”

眼前个头不高的男人长得眉清目秀,面颊光润,齿白唇红,同样精壮的肌肉披上如玉的细皮看着就有些别扭,过眉的金发盖不住左眼角下的红心桃文身。只见他边走边拿把细锉刀精心地修着自己的指甲,走到我们近前后吹了口锉下的碎屑,收起锉刀双手背到腰后,微踮脚顿了下鞋后跟,抿着嘴轻声吐了句:“什么事?”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黑杰克,有本事放开老子咱俩玩玩,干这种缺德的行当算什么本事?狗娘养的贱种……”不待他回话,我便玩命地扯着破锣嗓门骂得口沫横飞,想激怒黑杰克让他改变主意杀了我。

“何必呢!省点儿力气吧!待会儿你肯定用得着……”黑杰克一点儿也不生气,冲亭亭玉立的红桃皇后指指我,“听说你最近失恋了?送你个礼物你喜欢吗?”

“哇!我以为你在这之前放过话,说这个家伙是重要人物,没你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碰他。”红桃皇后捂着嘴端详我片刻,那溲水般兴奋的眼神淋在我全身上下让人作呕。

“你现在得到我的允许了!”黑杰克说完冲我笑了笑,“想说了吗?还来得及!”

“我……”回头看向边上鲜血淋漓的扳机,他一副“你说了我也可以理解”的表情让我感觉到被人轻视,感觉到自己所有的煎熬全白费了。可是看着越走越近的诡异男人,我从心底里发毛,看着他伸出的双手却无处可躲,急得我直想哭叫。

“哇,好烫!这是什么?”红桃皇后碰到我皮下的热管,被上面的高温灼痛,可是仍不甘心地继续摸了过来,“东方人的皮肤就是细腻,我喜欢!”

看到红桃皇后摸到我的屁股,我却仍没有任何招供的表示,黑杰克摇摇头扭身便欲走出去,迈出两步后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对正凑近我胸口的红桃皇后提醒道:“喂,这家伙的外号叫‘食尸鬼’!”

“噢,好险!”红桃皇后立刻意识到了自己位置的危险性,猛地后仰跳离了我的身旁。围着我转了几圈后,自言自语道:“看来只有从后面来了。”

我的双手重又被铐上,身体吊到了半空中。除了兴致盎然的画家和卡利·克鲁兹外,其他人都不喜欢看下面将要出现的画面,纷纷离开了。水龙头再次携着强大的冲击力击打在身上,带来鞭打的痛楚,同时也带走了炙烤的高温。

光猪般晾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回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在红桃皇后上下扫描的目光下,我竟然拼命地想遮掩露出的身体,害羞了起来!

“哈哈!这真是个好办法呀!够狠!老子都气糊涂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卡利·克鲁兹兴奋地冲我指手画脚,“你叫呀!像个妓女一样地叫!我会把这都录下来,给你父母寄回去,让他们看看自己教育出来的好孩子!”

“咱们……走着瞧……”听到身后红桃皇后脱衣服的声音,我说狠话也有点儿底气不足。

“放心吧!我不会和Redback说的!上帝呀……”扳机在最不适宜的时刻提到了最不应提到的人。

“按道理说,你应该,比较欣赏绑在铁床上的家伙才对!你们白人不是都有种族歧视吗?”我拼命用脑袋示意红桃皇后,他还有另一个选择。

“去你妈的!刑天,想害我?”扳机听到我的话也急了。“我肯定把今天的事告诉Redback!告诉她,你成了别人的老婆!本来我还想提醒那家伙要戴套子,现在我保留意见。”

“随身携带,有备无患!”红桃皇后掏出个安全套在我眼前晃了晃,他还挺注意健康性生活的。

“你准备好了吗?”腰侧被人双手握住的感觉真是令人恶心。“这只是为了你进斯洛伐克国家监狱做准备。那个巴掌大的牢房里关了三四十号人,就算站着,他们的老二也会紧贴在你屁股上。”

“不就是屁眼里塞根棍儿吗?老子身子里带钩带刺的东西多了,怕这鸟玩意儿?佣兵就是那回事。被抓住了就挺,挺不过就招,招过就是死,这就是咱们的宿命,等我挺不住的时候让你知道!来吧!”我虚张声势地放了一番狠话后,泪水差点儿奔涌而出。他妈的!没想到竟然有被“鸡奸”的一天,我要是死不了,非生噬了这个变态不可!

我感觉顶在后腰上的热乎乎的肉棍沿着股沟向下滑动,硬生挤开了两片我拼命夹紧的臀肉。现在我才真实地体会到女人被强奸前那种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无助、绝望,以及最后仍不放弃根本无济于事的抵抗时怀着的奢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我心里纳闷极了,便回头看看这个王八蛋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却发现他正抬头对着天花板发呆。我顺着他的视线向上看,却被头顶掉下的灰眯了眼。

手吊着没有办法揉,眼前乌漆墨黑间突然听到头顶一声巨响。我勉强睁开眼,一回头看清这家伙脸色惨白,顶在屁股上的龟头随着巨响竟然一阵弹腾软了。

“看你那德行,这就不行了?我还等着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呢!我期待着呢!你不是阳痿了吧?这可太让我失望了。”我虽然心里已经把东西方的神明都感谢了百遍,但嘴里仍逞强地讽刺着身后的娘娘腔。那家伙发现自己被吓软了,脸色难看起来,不停地用手撸动小弟,想再次硬挺起来,却被外面接连的爆炸声吓得更加萎缩。再加上听我一说,他简直无地自容,最后原本挺长的老二竟然缩成了花生大小,握都握不住了。

忽然又传来一声巨响,天摇地动间我吊起的双手一松,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掉在了我的头顶,然后一阵熟悉的机枪轰鸣声伴着大块的石头从头顶砸了下来。等蜷着身子清理出眼里的东西,才发现头顶的天花板被炸透了气,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星光从裂缝中射进了地下室。红桃皇后满脸鲜血,捂着自己的下身,在碎石中寻找自己的衣物和枪械,不时被洒了一地的热水和铅汁烫得直叫唤,而画家和卡利·克鲁兹则躺在远处的床下。

虽然我脚上铐着脚镣,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可是看着一个曾试图强奸我的男人光溜溜地在我面前走来跳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抑制住让他从地球上消失的欲望。

“你想操我?婊子!”我趁他弯腰捡衣服时大吼一声,颤抖着操起地上画家裁钢管用的剪刀,横着从他膝窝绷直的腿筋上划过,一下便切断了他双腿的运动组织,断裂的腿筋像蚯蚓一样缩进了皮下。

“你想操我?婊子!”失去下身支撑的浑蛋摔倒在我的面前,我本已烂泥一团的身体因受羞辱而激发出巨大的力量。我反手一刀扎穿了他握枪的手腕,抓住他漂亮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摁进了仍冒泡的熔铅炉中。

“你还想操我?婊子!”我冲着仍不停抽搐的尸体大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