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死去,活来!(三)
“刚才在屋里是有机会躲过这一劫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作为唯一在场的军医,小东尼很自然地担负起为我检查身体的任务。最后的结果是:半个月的恢复足以愈合创口,虽然无法承受过重的拷打,但对肌肉物理伤害较小的电击还是可以承受的。反正他们也没有让我丝毫无损地离开的念头,只要不会挂掉,半死不活,他们是可以接受的。
“东尼,你到底是哪边的?竟然一直帮他说话,难道你看上他了?”排众而出挤进来几个新面孔,有穿军装的,也有穿西服的,各色人种俱全。说话的是位长相美艳的金发女人,白色的皮肤已经晒成了淡棕色,看上去很健康。
“我只是对他的印象不错而已。”正在帮我绑皮带的小东尼竟然羞涩地冲我笑了笑,原来他是同性恋。虽然我觉得他的长相秀气,但没有向同性恋方向想过。因为全能和他的情人长相都十分彪悍,而“血腥妖精”里人妖打扮的不少男人其实是百分百的异性恋,所以时间长了,我对身边男人的性取向认知有些疲劳。最让我觉得可笑的是,我这副尊容竟然还能招来同性的喜爱,有点儿让我受宠若惊!
“谢谢!”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只好礼貌地答了一句,没想到竟然把他吓了一跳。
“你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回应我。我习惯了!”小东尼听着后面笑成团的声音,面无表情地拿出手帕把我脸上痛出来的冷汗擦掉后,把接了电线的电板贴到我的手腕和腋下,然后小声低语道:“设备真旧,这种老东西可能会灼伤你的皮肤。”
“还好,我不是靠脸吃饭的。”其实我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脑子里全是以前受过的拷问训练的知识。
我知道电刑这种刑罚造成的痛苦与其他刑罚造成的疼痛不同,是极其难以忍受的,即使是再坚强的人,在强烈电流的刺激下也会禁不住狂喊嘶叫。我曾经看到过拷问手对犯人实施过这种刑罚,所有的受刑者的下场无不惨不忍睹,被过大的电流烧成焦炭的还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这种该死的折磨可以持续进行,不会像有些酷刑那样,当痛苦达到极点时会产生麻木的感觉。当对受刑人反复施用电刑时,痛苦程度将会一次比一次强烈,而且如果掌握得好,即使受刑人痛苦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也绝不会昏迷过去,这对刑讯是十分有利的。这也是电刑较其他刑罚更严酷、更惨无人道的地方。而且有时候被加以电刑审问时不是你咬牙便可以挺过去的,长时间被强电流通过身体,会造成受刑人神经系统的紊乱。一个人如果遭受两三次电刑,便会变得神情呆滞、反应迟钝,身心受到极大摧残,在长时间重复的机械式讯问下,会不由自主地招供。
作为拷问训练的必修课程,我自己曾经坐过一次电椅,在比较“安全”的电流下感受过这种成功率极高的手段。在那一个月里我都吃不下东西,机能紊乱的感觉在半年后仍时有发作。幸好这些家伙只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去除我身上的追踪器,应该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毕竟我是从屠夫那家伙手里撑过来的,他的“安全”范围是挺宽的。
“准备完毕!”小东尼用铜环扣住我的脚完成回路,然后拿出一个牙套塞进我的嘴里,因为电流冲击肌肉的时候会造成类似癫痫的失控行为,有时候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很好!谢谢!”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在场一半穿军装的大兵听到这个声音后都从散漫的姿势变成了立正的站姿。而剩下的军人虽然没有那么严肃,但也没有再粗言粗语地叫骂,齐齐看向了入口处。
只见一个30岁上下穿西装的阿拉伯男子,在保镖的前呼后拥下从楼梯口走了出来,原本空旷的地下室在挤进来这么多人后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发话的阿拉伯男子走近后,我才看清他的长相。此人个子不高,浓黑的鬈发,四方脸,粗眉大眼,只有小胡子,颔下没有蓄须,露出光滑的双下巴,得体的定制西装价值不菲。虽然我肯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他的长相很面熟,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此人站到离电椅下面垫的橡胶皮一尺外,上下打量我片刻后才跨出一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拨开我刚被暴打后杂乱的头发,看完两鬓的文身后又退后一步,掏出丝制的手帕擦拭掉指端沾到的我的汗水后,面无表情地张口:“五星红旗?中国也有人活跃在佣兵界?”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因为正开动脑子在搜索此人的来历,所以没有回答他。人群中的日本人倒是抢先开了口:“比较罕见!没有成组织的中国佣兵队伍,常见的是法国外籍军团出来的中国人,但那些人服役满了便得到了法国国籍,已经不算是中国人了。”
“即使因违反军规没有得到法国国籍,也已经放弃了中国的国籍,成了没有国家的人。多见的是成了亚洲政商的保镖和黑社会,有渠道能当佣兵的就少,能混得这么出名的更是少见。”边上一个黑人捏开一颗花生丢进嘴里。
“出名?”阿拉伯男人看样子是这里的高级人物,但从进来就一直没有命令动刑,只是不停地打量我,一副很自然的样子,而我则因为时间越拖越紧张。身旁的柴油发电机震耳的轰响和表示电椅工作正常的100瓦大灯泡刺眼的亮光,开始像包在心脏里的老鼠一样抓挠着我的胸口。
“他赤手空拳杀了鼎鼎大名的蓝光佣兵的创建者格斯中校。活活咬死!生吃活啮!”我从不知道自己在业界已经如此有名,听着黑杰克叙述着被夸大的那段纠缠我多年的噩梦,我第一次有了想笑的冲动。
“在喉咙被割断的情况下!”
“所以,他得了个‘食尸鬼’的外号。”
“……”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多数人对这段故事持怀疑的态度,但更多的人和阿拉伯男子一样,看着我脖子上粗长的刀疤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如此!那么我更好奇一个有如此传奇经历的硬汉,能在电椅上挺多长时间,才会告诉我你那该死的同伴在我们伊拉克的藏匿地点。”阿拉伯男子吐出的话将我心中的紧张和不安全驱走了。
“伊拉克?这里是伊拉克?”听到这里,我猛然想起了眼前的男人是谁,“你是库赛!萨达姆的次子?”
男子看我认出他来,并没有很高兴,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我跟前,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我:“你的队友在恶魔美国的支持下,在我们的国土上为非作歹了很长时间,侦探地形,刺探情报,残杀无辜伊拉克民众,前段日子更大胆到行刺我。这都不算什么,最不可饶恕的是他们私闯行宫,意图加害我尊敬的父亲。阿拉保佑!赞美无上的真主!在全能的真主的庇护下,我父亲没有受到伤害。但你们的行为已经不能再被容忍。我不奢望轻易从你这里得到答案,但我有信心能够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而我根本没有注意听他说什么,因为我全身心地投入了自己的思考中:我在阿富汗被俘,现在却跑到了伊拉克,电话中雇用送葬者的声音绝不是来自眼前的“王子”,难道那个家伙也是为库赛工作?但伊拉克被美国封锁了十年,食品、医药、电器甚至游客,伊拉克连国外的民事新闻都难接触,更不要提军事信息了。武器购买都要拐几道弯才能从俄罗斯黑帮那里买到,却能得到我们在阿富汗行动的行军位置——如此实时的军事信息?到底是谁在帮助他们?
“我知道你和在伊拉克的同伙联系过,我要知道你们狼群在伊拉克和中东所有的藏身之处。”库赛退了一步后说道。
“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是被有目的地审问的,如果目的没有达到,自己就不会被置于死地,这成了很多人熬刑的支撑。”库赛淡淡地用手掸了掸洞顶落到肩上的几粒浮灰,看着我不带感情地指着身后的粉碎机说道,“但我没有什么耐性,如果你不说,我会去拷问别人,同样能得到答案。而你将会被活着扔进那个粉碎机里,从脚开始一段段地把你压成碎片。我心情好便一次送你进地狱,如果不,也许到了膝盖我会把你拉上来,然后把脚伤给你治好,然后继续……”
啊哈!我终于明白那粉碎机为什么在这里了,虽然我想到是用来碎尸的,但活着扔进去?听起来有点儿丧气。
“动手吧!”库赛对着站在电闸旁的一个军人挥了一下手,那家伙伸手向下拉了拉手闸后,便要推合上电路。
“我们老板说要等他和画家回来才审问他的。”在阿富汗的山顶见过的那个多嘴年轻人,从电视旁的椅子上站起来,对库赛说道。
“你对我的决定的权威性有质疑?”库赛听到他的话,只是瞥了那家伙一眼,多年高高在上统率千军万马、执掌生杀大权、用人命铸就的气势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只是简单一眼便令那多嘴仔重新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
“他们还有别人?是谁?他们不是一伙……”脑中的想法还没有完全展开,从手腕及腋下的电板处传来的电流便麻痹了脑神经,耳中轰雷般炸响,眼前乌黑一片,旋又感觉清澈,所有思考功能瞬间便被敲得粉碎,全身亿万细胞如同被烧红的钢针穿刺,大小神经像遭到硫酸的腐蚀般,炙蚀的剧痛烤沸了血液后钻入骨髓,肌肉不由自主地痉挛,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只大手揉搓,强烈的呕意和晕船比更有说不出的痛苦之感。
我的身体不经意识驱动,屁股像被炸弹崩起一样,本能地弹起冲向前方,力量之大把重达数百斤的电椅也带跳了起来。轰然炸响地砸回地面后,我唯一的感觉便是自己像个被吹鼓的气球,所有的血管都狂胀到要爆裂。我需要的是一种别的力量来抵抗这种无限的膨胀,胳膊和腰腿上束缚的皮带勒住前冲的感觉让我找到了转移疼痛的渠道。于是我拼命地用身体去冲挣那些束缚,用皮带勒伤身体的痛抵抗电流引起的剧痛。
我不断地挣扎着、痉挛着,力量最后大到挣断了一条手腕处的皮带,甩掉了手上的一块电极板,但这并没有让情况好转,电流仍炙烤煎炸着我的神经。眼前开始出现各色的斑块,我拼命地想让自己昏过去,可总是差那么一点儿,没法失去意识。
放在嘴里的牙套一点儿用处也没有派上,我根本没有咬牙的力气。除了用喉咙嘶吼外,我连舌头都没有办法控制。疼痛持续着,持续着,持续着……就像自己被扔进了火焰地狱一万年那么久。
电流猛然消失了,我拱起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支撑,猛地摔回到椅子上,全身骨架像被摔散了一样失去原有的功用,胸部发闷,头晕胀痛,胃液不可抑制地涌上了喉头,冲出麻木的口腔,吐得全身都是。
“泥……闷……再……意拉……克的……藏……伸处……在哪儿?”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除了难受还是难受,传入耳中的声音全部都走了调,像是隔着车窗听人说话一样瓮声瓮气。
“啪!”我脸上一麻,挨一耳光后,听觉也灵敏起来,正好听到黑杰克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嗨,刚才只是不到半分钟而已,我可以陪你玩整整一天,如果你喜欢。你们在伊拉克和中东的藏身处在哪儿?”
“呸!”我吐掉嘴里的酸水躺到椅背上,想借着木椅的冰凉导走后背上火烙般的炙痛,然后有气无力地看着面前的一群男女道,“告诉你也没有用的!我一被抓,我们以前用的联络方式和地点便全部作废,备用方案是随机的,现在使用的地点我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我们才要你把所有的地方都说出来。你放心!我们有的是人手逐个去查。”
“如果这么说,那你试试离这里最近的多哈军营,我们在三号楼二层有个VIP包房,只是过了边境线60公里,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已!”我不停地说话,想在下次动刑前多拖延点儿时间。
“你怎么不说你在美国白宫还有个私人浴室?”黑杰克当然知道多哈军营是美国驻科威特最大的军事基地,那里有一万多美军。
麻劲还没过的血肉再一次被扔进了火窖,刚才的感觉和这次袭来的痛楚简直无法相比。几倍于先前电量的交流电通过身体,肌肉不只是痉挛,随着电流加大,这种痉挛会导致肌肉由酸痛至剧痛,胸腹膈肌痉挛造成呼吸无法进行,心脏如同被钢针穿刺般麻痹,然后开始出现脱离身体的感觉,仿佛自己的肉被割开拉起并斩断相连的筋与皮一般。屠心戮肝的极度痛苦中,胯下的括约肌完全失去了控制扩张开来,尿液和粪便从失禁的管道流出体外,随着抽动的身体流出裤管,粘满脚踝。
“告诉我地点,我就扳开闸刀!”我脑袋后仰,双眼上翻的方向正好对着站在电闸边上的黑杰克。他看着我的样子做出一副怜悯的表情说道,“只要一个地方,简单的!哪怕是你们不常去的地方都行!”
脑子已经停止的思考功能,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开始运作起来。数个坐上电椅前已经在心里打定好忘记的地址不自觉地便跳了出来,顺着通了电的神经滑溜着便奔牙关而来。
“在……”在地名首单词溜出口前我猛然心口一凉,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说的是哪个地址我便猛一点头,下巴结实地磕在了胸口,差点儿蹿出来的地名被咬断在成句子之前。
“在什么?”黑杰克在我说出第一个词后马上打断了自己的话头,猛地把调节电阻一拧,通过我身体的电流随着电压的升高骤然狂增。原本打摆子般的身体被狂暴的电流冲得停止了抽搐,向前顶着从胸口到小腹绷成了奇异的拱形耸在了空中。
“在你妈的卧室里!你妈的味道尝起来像加了奶油的松饼……”我拼命地嘶叫着,没有舌头的帮助,句子在出口时已经不是心中所想的声调。
“操你妈!”黑杰克在我嘶叫成句后便降低了电流听我叫的是什么,可是等凑过来听清我叫出的脏话后,恼羞成怒地一把将手里的转轮扭到了尽头,然后还扳着边上的几个钮来回地转动。
我叫不出声了,随着交流电的强度、波形、相位、频率的变化,肌肉好似一层层从骨骼上扯离。全身细胞都在发胀、刺痛,七窍内都要喷出火焰来,也确有什么东西从眼、耳、鼻中宣泄而出,可是那种无法形容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涌出的东西有所减少。原本我乱成一团糨糊的脑中突然无比清晰地冒出一个念头:我为什么要坚持呢?其实说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对呀!说吧!大不了就是一死,也不用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罪了。
这种念头来势之猛几乎吞噬了所有的思考空间,除此再没有什么想法存在脑子里。一连串的地名排着队从脑仁顺着腮帮子冲向舌头,可是和嘴里塞满的液体挤成堆堵在了一起。而鼻子也被什么东西塞住,密不透风的口鼻造成的空压像根针管抽干了胸腹中的空间,将前胸后背紧紧地吸在一起,甚至连脑子似乎也被吸进了肚子里……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发现小东尼正扒着我的嘴向外掏东西。一边掏一边叫着:“吐!吐!吐!”在被压抑的强烈呕意驱动下,我的鼻子不断把什么东西和着空气吸进肚子,然后再过滤出气体发着混浊的声音从气管冲出,推动堵着咽喉的杂质从撬开的牙关喷出。
“咳!咳!咳……”强烈的咳嗽揪得肺疼,直到感觉快把气管都咳断的时候,我才看清楚自己一开始吐出来的是咬碎的牙套和黄白色泡沫,到最后连黄绿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在我贪婪地不断将免费的空气吸进身体的过程中,原本被电流刺激到松软的肌肉却慢慢地僵硬起来,手脚开始麻木,眼前再次发黑。
“不要停!继续呼吸!呼吸!不要停……”小东尼在清掉我口腔里的秽物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套在我的脸上,在我耳边大声叫着。随着自己呼出的腥臭气体再次吸回体内,因为二氧化碳不足造成的换气过度症状才得以减轻,硬成石块的肌肉也重新恢复松软。
一屁股坐回自己失禁拉出来的屎尿中,顾不得为此感觉恶心或难为情,我赶忙把视线投到面前的人群脸上,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有没有泄露什么情报出来。因为刚才那种感觉并不是休克,而是失去主意识进入了潜意识,就像被打了吐实剂一样,潜意识很容易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被讯问很有可能会本能地做出回答。
对面的人群悄然无声,所有人都睁大眼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你很坚强!我承认。”库赛静静地看着我,边上的仆人趴在地上擦拭着他鞋面上溅到的秽物,“你对朋友的忠诚令我十分钦佩,但这并不能从电椅上把你挽救下来。”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裤管上色彩缤纷的污迹,皱了皱眉头,强忍住转身离去的欲望抬头望回来,“你迟早会说的,区别只是可以少受点儿皮肉之苦,何乐而不为呢?”
停了片刻,发现我沉浸在没有泄密的欢喜中没有理他后,他便扭头对其他人说道:“等他招了通知我!我要知道他们在伊拉克所有的藏身点和联络人,弄清在这片土地上是谁为他们行刺我和我父亲提供了协助。”说完便再也忍耐不住对身上污渍的厌恶,扭头便欲离去。
“等一下!”我用力擤了擤鼻子,却清不掉鼻子里堵着的东西,抬头冲正对着我的一面镜子望去才发现,原来我的两眼青紫得有核桃大小,口、鼻、眼角都溢出了血水,凝在脸上结成痂,像鬼画符一样。
“什么?”库赛听到我出声,诧异地回头看着我。
“美国人才不会把这份荣耀拱手让人,刺杀你和你父亲的肯定不是我们的人。”从他的话中,我得知自己在无意识中并没有泄露出什么,对自己曾受过的拷问训练充满了信心,心情大好之下不免多嘴多舌起来。
“为什么?”库赛看我这么肯定,挑起眉角质疑道。
“因为如果是我们狼群的人出手,你早已经是停尸间的臭肉了!”
库赛听到我的话恼怒地转身冲过来,但旋即在粘满屎尿的橡胶垫前急刹住了步子,鼓了几回劲儿都没敢踩上去,无奈之下愤愤地回身找了条鞭子抡圆了一鞭抽在我的腿上,结果尿湿的裤管被强力一抽甩出更多的秽物,随着他抽回的鞭势溅了他一身。鞭子掉到了地上,二太子洁癖的底线被触越了。
“给我好好地审!”丢下一句无关紧要的命令,库赛用手帕捂着脸冲出了刑房。
所有人看着尊敬的大人物为了这么点儿小事便落荒而逃都愣住了。他可是伊拉克精锐部队——共和国卫队的司令!一个带兵的人,如果连这点儿脏都受不了,那他怎么以身作则训练士兵?他统率下的士兵的战斗力又会是如何呢?
“哈哈哈!”熟悉的笑声在人群后响起,“不愧是佣兵界第一把交椅——狼群的人,连屎尿都可以退敌。印象深刻!印象深刻!”
是他!电话中的声音!到底是谁费尽周章,摆了这么大的阵势来捉拿我一个小小的佣兵呢?我伸直了脖子向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一个低矮的人影从闪开的人墙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