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昭微愣，顾兮已经挑眉，神情冰冷地看向他：

“与其去爱一个已死之人，不如对我好一点吧，毕竟这世上，除了我，也没人让你能有点做父亲的感觉了。”

“当然，如果你在外头找了情人，就当我没说。”

说完，顾兮顿了顿，她陡然想到了阿泽，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神情便暗了几分。

利落起身，越过不知所措的南笙，径直走上了楼。

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她又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客厅的两人：

“还有，不要假惺惺地去怀念之前那个，你制造出来的人形武器......”

要是真的爱，凭他的能力，找到自己并不难。

连南笙这些一个菟丝子一般的女人，都能找到自己，一国元帅会找不到她么，她在娱乐圈，那可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顾兮啊。

她和她的母亲纳兰笙那么像，只要稍微有心......

不过是因为，在顾令昭心里，那场炮火会让她们必死无疑，所以压根没有想过去找，即便去找，大概也是要置她于死地。

大义为公所得到的荣誉，那些外人眼中失去妻女的痛苦，能让他在国民心中的形象更加光辉伟大吧。

“你——！”

身后，顾令昭的声音不像是愤怒，而是带着轻微的懊恼，顾兮冷笑一声，觉得一定是自己感知错了，这个人怎么会有懊恼后悔的时候。

想到阿泽，心里又是一沉，她同意回顾家的真正原因，其实是背着秦风和谢鸣戈做了交换。

“令昭他不知道阿泽的存在，这些年是我在护着这孩子......算是还了顾兮当年救了心岚，还有保护小沐的情。”

“只要你回顾家，阿泽我会继续护着，不让他跟顾家沾上关系。”

谢鸣戈是这么跟她说的，可她就是大顾兮，最清楚不过，当年是清风军内部的某些人，说是要治疗当年因为发烧而造成的智力问题，然后便将阿泽藏了起来，成了威胁她的筹码。

至于后来，谢鸣戈是如何发现阿泽的真实身份，连顾兮也不得而知。

谢鸣戈的目的，无非是以为她是小顾兮，肯定不愿意阿泽回到顾家，多一个人争家产。

谢鸣戈对阿泽有几分真心，不愿他回到顾家这么纷杂的环境，顾兮自然更是如此。

阿泽是她和母亲那段逃亡躲藏的日子里，最美好的礼物，她舍不得他沾染顾家一丁点的尘埃。

所以，她才会没有反抗，便随着秦风回来了。

想想，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还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她作为榜样和压力，去要求小顾兮，便觉得十足的可笑。

顾兮已经回了房，一楼仍旧是一片静默。

顾令昭的神情有几分怪异，他看着沙发上方才少女坐过的位置，不明白方才突然的心悸是为了什么，只觉得她肆意的样子，和那个死于炮火的孩子，一般无二。

那个孩子从不怕他，小小年纪，在军区大院里已经成了孩子王，无论去哪，都能一呼百应。

她还极度的聪明，聪明到他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极限在哪里。

她从未让他失望过。

可如今想来，顾令昭顷刻便有些不是滋味，她尸骨无存那年，也不过6岁，可在那之前，他从未觉得用军队成年战士的要求去训练她有什么不对。

但今天，这个他从来不屑一顾的小女儿，提醒了他。

大概就是，父亲的感觉......这个他觉得不甚重要，但在失去那个孩子后，每每怀念起时，内心的感情，大概是来源于一个父亲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