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渊听见云暖暖的话,神色一怔。
自从早上,梦中醒来到现在。
他的脑中一片混乱。
此时此刻——
季薄渊看着与云暖暖的手腕,交握的手。
他扪心自问,究竟想做什么,要怎样才能放开这双手。
心里,一片空白。
而手,却似失控般,固执地紧抓着。
掌心传来的,失而复得的温度,让他额角的青筋,再度暴起。
漆黑的墨瞳,泛起纠结的纹路。
云暖暖见他半天不说话,神色越来越冷,紧抿着唇,眼眸中闪烁着锋利的冷光。
和昨晚那个——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仇人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
云暖暖冷冷一笑:“季先生,你不会是想趁我落单,找我这个仇人算账吧?呵——也对,我现在在你心里,不是仇人,就是荡妇,你非但不会对我感兴趣,说不定还恨不得要把我赶尽杀绝吧!”
荡妇……
这两个字,让季薄渊猛然想起,他昨天撂下的那句狠话——
“无论怎样,你妈杀了苏祈然是事实。我对杀人犯、骗子的女儿,没半点兴趣。特别是你这种——刚离婚就迫不及待,苟且在家的荡妇,更没兴趣。”
苏祈然。
季薄渊墨瞳微眯。
心头那股熟悉的,每晚因为苏祈然的死,而萌生出的恨意,再度在他心底抬头。
然而,却又夹杂着——
昨夜,他望着云暖暖和慕泽相拥、和君漠相携离开时,那股被背叛的愤怒。
季薄渊松动恍惚的心,再次沉冷下来。
他抬起抓着云暖暖的手,直觉要甩开。
可是,在要甩开的一刹那——
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地再度一松。
云暖暖的手腕,就这么,从他手心里,高高滑落。
“你想多了,我抓着你,只是讨厌看你的背影。下次,别跑在我前面,否则……”
他意味不明地说完这句,转身大步往前跑去。
云暖暖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一串动作,心里都快要气炸了。
她对着男人的背影,毫无形象地啐了一口。
“季薄渊,神经病!”
*
季薄渊跑出西海岸,又跑到东海岸,来来回回,整整跑了25公里,才筋疲力尽地回到了季家老宅。
身体的极度疲惫,让他脑中的纷乱,慢条斯理平静下来。
眼中恢复了冷静和清明。
他不允许,有失控的状况发生。
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才会这样。
季薄渊这么想着,刚回到别墅,看见等候在门口的莫临,就吩咐他以自己的名义,去E国大使馆专属的医院。
按照君漠所说的话,拿到病历。
安排完这件事,他便上了楼。
人体在极度运动以后,感官通常会异常灵敏。
特别是嗅觉。
所以,当季薄渊推开门,走进卧室时——
鼻尖不经意嗅到一股极轻微、极熟悉的异香。
让他瞬间停下了脚步。
“薄渊,今天怎么运动这么长时间?”
正在这时,苏悠然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季薄渊转头,似想到什么,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苏悠然拘谨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