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泽再度回到房间，就看见云暖暖怔怔地盯着散落一地的设计稿，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昏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打在她的脸上，看上去有几分哀伤。

慕泽顺着云暖暖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见了——

在一堆凌乱的设计稿中间，那张不该出现的女人剪影的小像。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猜到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慕泽佯装一无所知地问。

云暖暖猛地回神：“没，没什么。这些设计很……优秀。没想到石谷大叔竟然是个设计师。”

她说着，便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再次收拾起草稿来。

慕泽走到她旁边，席地而坐。

他修长的手指捻起那张小像，澄澈的眼眸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

云暖暖察觉到他的动作，顿住了手。

“这是你舅、舅妈么？”她试探地问。

慕泽散漫地靠在沙发沿上，精致妖孽的脸上，有几丝哀伤。

“不是。她是舅舅……最爱的女人。”他淡淡地回答。

云暖暖的手一抖。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问道。

慕泽把画稿递到她面前。

“以前不知道，那次去你外公家找你，才知道的她是谁。”

即便云暖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听见慕泽的回答，还是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果然是妈妈啊……

“你舅舅……叫什么？”云暖暖神色复杂地问道。

慕泽平静地看着她：“裴时风。”

云暖暖心下恍然。

对了。

裴时风。

那天从墓园回来，外公电话里告诉她的就是这个名字。

云暖暖没有忘记，外公让她离裴时风远一点。

说他和妈妈之间是……生死大仇。

云暖暖急切地问道：“你说妈妈是他最爱的女人，那他为什么还要对我说……妈妈是他的仇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妈妈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什么生死大仇？”

慕泽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眸，带着哀伤。

“当年……你妈妈背着舅舅生下了一个男孩。男孩被你外婆带走，最后跳崖的时候……”

云暖暖眼前一黑。

她冷不丁地想到，那天在阁楼，隐隐约约回想起的画面——

妈妈抱着她，坐在桂花树下，哀伤地呢喃：“山神要照顾好暖暖的哥哥啊……别让他受饥，别让他受寒，带他投个好人家……”

这样的时刻，当云暖暖再度想起这句话，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揪紧。

难怪，外公告诫她，要离姓裴的远一些。

难怪……

裴时风在她面前，会有那么矛盾的表现。

外婆自杀，还杀死了妈妈和裴时风的孩子。

果然是生死大仇。

杀子之仇！

云暖暖根本无法想象，妈妈以前究竟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她更没有忘记，外公还说过，妈妈是因为怀上了她，才选择嫁给了梁伟光。

裴时风、裴时风……

竟然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却选择救下了她的性命。

云暖暖晦涩地问：“可是……我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为什么从来没听过，妈妈怀过孕，还生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