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除夕前夜。

两人的关系这些日子维持在一个很玄妙的状态, 最玄妙的改变就是俩人竟然好几天没动手了,连嘴都没吵一句, 整天呆一块儿,每每视线相碰,一副恨不能粘连的趋势。

四只眼胶在一起久了,还会情不自禁的往一块凑, 气氛就十分黏糊,弄得已经康复的两个小近侍和春花秋月,明明没吃什么过咸的, 却天天嗓子总感觉齁的慌。

说来谁也不信,两人整天大多数的时间都贴一块儿,吃个饭不对坐,非坐一面胳膊肘碰胳膊肘,发个呆还一整就枕个膝盖大腿什么的,俨然一对如胶似漆的小夫妻, 还是那种刚新婚没到三天的柔情蜜意款型。

但是两人的进展, 居然还是不清不楚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停留在搂一搂亲个额头, 最过火的也就是吸一口脸蛋。

从良确实是不着急跟魏子时扯被子上大炕摇摇又晃晃,魏子时的身体还没好, 她还挺享受这种系统给她概括为暧昧朦胧期的感觉。

她觉得特好,魏子时整个人都像是蒙了一层温柔的外皮,好几回她故意气人, 见魏子时脑袋上青筋都气的跳上霹雳, 也没下手收拾她, 骂都没骂。

只是这样的感觉好是好,新鲜劲一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就算是一时半会不能干实事,亲个嘴摸摸啥的,总应该是有的,搞对象哪个不是俩人碰一块,先办事后说话。

床头吵架床尾和,说的不就是亲热解决一切矛盾,照新手指南的说法,就是一回完事还有矛盾,就再来一回,要是还没解决,重复第一和第二条。

但是前几天还按摩放水让她偶尔占便宜掐把屁股的魏子时,这几天不让她上手了。

从良不开心。魏子时那又翘又挺的两瓣,整天跟她眼前晃来晃去的,不让上手,这多糟心,再说最解释不通的,是魏子时每次的亲吻都是极其清纯的一触即分,可以说是含蓄到了令人发指的境界,有点偏向于敷衍了。

一个二十好几的老爷们,不急着跟她探讨生娃儿也就算了,敷衍的这么明显,肯定是不对劲。

魏子时姓魏又不姓柳,这种在雷池边上安营扎寨的举动,让从良想起了那一首村里一开会,大喇叭里就总放的歌,好像是一个什么冰的女的唱的,从良以前听了只觉得扯犊子。歌词的意思明显就是那男的不稀罕那女的,人都不稀罕你还嗷嗷嗷的唱个屁,现在想起来其中一句,有点扎心。

【我记得那天晚上你亲吻我的样子勉强的在脸上随便一下子……】

几天前从良还能满足于亲昵止于额头脸蛋,头次搞对象,根据剧情,她也知道魏子时因为不可言说的自卑心理,就没有过女人。寻思俩人慢慢的来,可是慢慢的来也不能就原地踏步啊。

现在她就想试试,魏子时那两片明明没涂唇红却总是色泽嫣红的薄唇,到底软不软,是不是跟魏子时身上那种好似大雪后推窗的清凉味儿一样。

她还得整明白魏子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出现这种情况,她冥思苦想,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感情不到位,那没关系,她就再努把力加把劲,要是另一种可他妈就操蛋了……

从良决定试一试。

于是这天晚上,两人一人一床被子,躺平吹灯,极其清纯的从被子里一人伸出一只手,十指相扣,迷迷糊糊正要入梦,从良突然掀了魏子时的被子,窜了被窝,当机立断奔着她的目的地小嘴唇俯下身。

怀中突然靠近来的软绵的身体,和喷在脸上温热的呼吸,瞬间就拉回了魏子时将将迷糊的神智,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睁眼,唇就被湿润轻轻的蹭过。

想到那触感是怎么回事的一刻,酥麻颤栗的感觉,从后脑开始,急剧顺着脊柱扩散到全身,魏子时下意识屏住瞬间错乱的呼吸,僵硬的一时间不知怎么反应,柔软的双唇压着他的呼吸辗转,魏子时憋气的肺片发疼,反应过来后,第一动作不是推人,而是率先弓起了腰抬起膝盖。

“你……”魏子时一开口,就马上闭嘴咬住了自己明显变得暗哑和难耐的声音,一手抓着从良的后颈,阻止从良继续在他唇上肆虐,一手掐着从良的腰,屈膝侧身,将人从怀中甩下去。

从掀开被子赤脚下地到乌漆墨黑的撞翻了凳子被绊倒在地上,黑暗中从良被魏子时神一般的速度震惊了,她手还保持在被甩开后复又要去抱人的姿态,魏子时已经摔在地上疼的哼唧出声了。

不就亲一口,至于吓成这样吗,从良点了根蜡,一脸操蛋的几步窜门口,一个大力把见她下地,一身中衣还要开门往外跑的魏子时按趴在门上,暴躁的挠了挠脑袋。

“你怎么回事?”从良有点不高兴,不,是十分的不高兴。

“这么不喜欢我?亲一下就至于要冬夜里穿中衣就往出跑的程度?”从良说着更扎心了,“那你这么逗我玩呢?还是……”从良那句“你是不是不行”转到嘴边,被她又卷了回去,胡乱抓了个别的话题来旁敲侧击,“你因为我从宫里跑出来,把你从瘟疫棚子里救出来……你感激我,玩以身相许啊?”

魏子时挣扎了一下,没挣动,身高马大的一个爷们,被个比他矮了不少的小娘们按在门上挣不开,肝儿又开始疼。

从良见人不说话,只当是魏子时有难言之隐,难言之隐还能是什么啊我操,痛心疾首的同时还是不愿意相信,打算亲自上手试试,“那你倒是敬业一点啊!”从良假装生气,抓着魏子时的胳膊,把人原地转个身往门上一甩,“你要以身相许就做的彻底点,不乐意也得忍着啊。”

说着就按着魏子时的肩膀作势还要亲,只是还没等亲上,她刚贴上去就顿住了,一脸懵逼的伸手顺着咯着她的东西捋了一把,昏暗的烛光下,脸唰的就红透了。

……她刚才就抱着人蹭了人几下唇,这都跑地上这么半天了,还精神着,这完全没毛病啊。

不光是没毛病,这明显是喜欢她喜欢的不行啊!

从良瞬间从战斗模式跳跃成了战俘模式,一双眼水凌凌的胶着魏子时,直白热烈,欣喜汹涌。

魏子时让她这一把捋的一哼,咬着嘴唇恼羞成怒的瞪着面前还不撒手的女人,一只手反射性的抬起来,想打人想推人,但是咬牙切齿了半天却是落手掐在从良的肩膀上。

一根烛光的亮度,昏暗不明,却足以让两人看清彼此眼中的翻腾的情愫,那情愫幻化成跳跃的锦鲤,甩尾旋转翻滚展鳍,欲越过无形的禁忌之门,飞身成蛟自此天高海阔任尔翱翔。

魏子时闭了闭眼,紧紧蹙起眉头,掐着从良肩膀的手重重的搓过从良的脖颈侧脸,力度大的几乎要搓掉她一层皮,最后伸张五指没入她的鬓发,停在她的后脑。

魏子时脑中似是炸了一天地的惊雷闪电,轰隆隆噼里啪啦,眼前尽是白光,耳边振聋发聩。

他睁开看,松开咬出牙印的嘴唇,轻轻吐了一口走投无路的长气,攥紧五指,按住从良的后脑猛的一把把人捞了过来,两人撞在一起似是揣了磁石紧紧相拥,魏子时低下头,狠吻上怀中从来让他避无可避的人。

熟悉的柔软和湿润相贴,魏子时这么多天绷的牙根都发酸的自制力“咔啦啦”的土崩瓦解,脑浆在溃不成军的理智下沸腾了起来,胸中燃起了一簇火,从一点点稀拉拉的星火开始,被两人纷乱交缠的急喘一吹,转眼燎原。

魏子时将一直弯着的腰绷直,推着从良向后退了几步,把按在屋内的梁柱上,两手向上一托,抱到一个合适亲吻的高度,再栖身把人挤的严严实实。

激荡,掠夺、深切、缠绵、温情。

魏子时轻轻吮着从良异常红艳湿润的唇角,脸颊、耳边、最后将头抵在从良的肩头,平复呼吸。

从良放松周身感官,全程乖的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柔小妹妹,由着魏子时主导两人的亲昵,追着人跑了这么久,切切实实的感受了一把魏子时的热情,中间被亲的有两回都倒不上气儿了,也没舍得推人,只小小的哼唧了两声。

从良搂着魏子时的脑袋,小幅度的无声的吧唧吧唧嘴,心满意足的低头用鼻尖蹭了蹭魏子时的发旋,室内烛光“啪!”的爆了个花,好似老天爷偷偷给终于搞一块儿的两人放了个花。

从良两腿儿悬空被挤在柱子上,亲的来劲时没什么感觉,亲完脑子发烧的劲过去,挂了一会就有点不舒服,再说这半夜三更的这姿势也有点瘆人,正要开口让魏子时放她下来,这就亲了个嘴儿,也不是打了一炮儿,这哥们还把头抵在她肩头回味无穷个没完了。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魏子时幽幽的先叹了口气,还是没抬头,而是把整个脸都闷在她脖颈上,瓮声瓮气的说。

“从良,”魏子时这是头一回叫从良的名字,“我们这样……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魏子时的语调不是问句只是感叹,这雷池跨了就回不了头,他也不打算回头,只是脑袋想炸了也想不出万全之策,能容他有朝一日死后,理直气壮去见那从来就不待见的他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