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昊注意到了她瞬时的低落,但他没有进一步解释什么,就转移了话题说道:

“对了萏萏,今天开引进人才汇报会,你们电视台怎么没有记者参加。”他头走入会议室时还在想,今天肯定能见到那个小女人,好长时间没见,还真想她了。他进入会议室,迅速地扫了一遍会场,没有见到她,心情不免有些沮丧,这也是促使他离开会场的一个理由。

“我没接到采访通知。”?美丽清澈的眼睛重新抬起:“今天的会有报道的必要吗。”

“无关紧要。”他接着说:“萏萏,我这次见你清瘦了许多,而且好像藏着什么心事,对吗?”其实第一眼他就看出她憔悴了很多,但喜悦掩盖不了她那淡淡的忧愁。

她一怔,随即垂下头。

其实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确是百味杂陈,不是滋味,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家长,有种想掉泪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一来田埴的事已经了结,二来他连会都不开了,把自己约出来,见他那么高兴也不想说了。

“萏萏,我们是爱人是亲人,有什么难解的问题就该跟我说。”

她有些激动,没想到他早看出了她的心事。按说田埴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保住了职位,而且无伤大雅,只是被通报了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轻松不起来。

见关昊这样真诚地说,她就把田埴的事简单的跟他介绍了一下。关昊听完后说道:

“萏萏,既然没事了,你就可以放下心来了。再有,这对于他来说未必是坏事,等于给他敲了一次警钟,他以后在工作中就会多加注意的。因为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差个小数点就是成千上万甚至上亿,要积极地对待这事,以后决不能再发生了,他不能,他手下的人也不能。”

“还有。”关昊认真地说道:“由于他工作的特殊性,你要时刻提醒他,决不能在经济问题上出差错,更不能在‘利’字上跌跟头,他那么年轻就进入中层,这一点一定要戒躁戒躁,要抵制各种诱惑,你要长吹枕头风,警钟长鸣。”

“嗯,知道了。”她仰头看着他,他几句话,就让她如沐春风,但是,关于李丽莎,她没有跟他说。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是于婕。

“喂,于姐。”

“小夏,你怎么回事,上午我等你到下班,现在早就过了上班的点了,你怎么还不来?”于婕在电话里说道。

“我临时有点事耽误了,马上就到。”

“那好,我在怡茗苑茶楼等你。”

“好的。”夏霁菡收了线,问关昊:“我的脸还红吗?”

“红,不过很好看。”说完,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她笑靥含羞,低下头,不去看他。

说真的,就她这楚楚含羞、娇媚动人的一低头的温柔,无数次激发起关昊做为男人的冲动,他拥住她,吞咽一口气,红着眼,目光灼灼地低哑着说道:“不想让你走,好想这样厮守下去。”说完,闭上眼睛,享受着最后的温存。

关昊逃避会议是暂时的,还有许多工作他是无法逃避的。

刚一到单位,秘书小丁就拿着记事本过来了,给他逐项地念叨着:参加军地座谈会、出席托雷斯在京召开的新年酒会、看望老红军、召开砂石料企业老板座谈会、出席锦安常委会……另外,邵书记病了。

他疲倦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听着,当听到邵书记病了时,突然睁开眼睛,直起身问道:“什么病?你听谁说的?”

“我哥在锦安第一医院开救护车,我刚才给他打电话问他春节啥时回家,他说还不知道怎么排班呢,他刚把邵书记送进医院,什么病他也不知道。”丁海说。

邵书记明年就到了退休的年纪,由于前任省委书记折戟的原因,他没有进省委。中国的官场非常讲究派系,一旦你所依赖的派系的掌门人出了问题,那么整个派系都将受到牵连和冲击。谁都知道派系的危险,可谁又都离不开派系的托举,真所谓成也派系,败也派系。

关昊想了想,说道:“小丁,咱们上次去驻京办时,拜见了督城籍的老画家周良,他送的那几幅画还在吗?”

“在,我放您这个书柜第二层了。”丁海指指关昊身后的书柜说。

“你最近找出来后,把他装裱好,我要用。”

“可是,那上面有您的题名。”丁海知道他又要送人。

“有两幅没有。”关昊说。

“有您题名的还裱吗?”

周良老先生今年84岁,是水墨大师李苦禅的得意弟子,随着老人年龄的增长,他的画技越来越精湛、成熟,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裱。”关昊想了想又说:“你在准备两份贵重一点的礼物,别少了督城的土特产。”

关昊又说:“军地座谈会不是元旦时开过了吗,怎么还开呀?”

“是这样,每年头春节都开一次,说白了就是聚餐,在一起联络联络感情。”丁海说道。尽管他给关昊当秘书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但他以前一直在秘书科,所以对这些事情还是很熟知的。

“这个就不要安排了,春节团拜再说吧。砂石料座谈会什么时候?”关昊问,随即捶着自己的肩部和背部。

“明天下午,明天上午是常委扩大会,也是研究取缔无照采砂企业的事。”丁海见关昊有些疲惫,就说:“关书记,您是不是不舒服?”

他在心中暗笑,他突然问丁海:“小丁,你有对象了吗?”

丁海脸红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家里负担重,穷,没人肯找我。”

对于他的家庭情况关昊知道一些,他上面有一个哥哥,仍然打着光棍,是丁海出钱让他学了开车的手艺,在锦安市医院开救护车,下班后,还到工地打工再赚一份钱,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高中,一个初中。

父母亲年纪大了,但还在操持家里十多亩薄地,丁海的工资全部用在两个妹妹上学上,哥哥今年开始挣钱了,家里籽种、化肥都是他出钱买的,这样丁海的负担就轻点了。

关昊突然说道:“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

丁海为人厚道、纯朴,工资兢兢业业,关昊比较满意这个秘书。

丁海还是第一次听书记和自己说工作以外的话,今天真是奇怪了,他连忙说:“千万别,等我养得起了再说吧。”

“等你养得起了下一代都耽误了。”关昊笑着说。

“关书记,您不是也没小孩呐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小孩?”关昊收住笑,他不喜欢别人谈论他的私事。

“您要有怎么从来没听您念叨过。”丁海小声地说道。

原来他是根据这判断出来的。关昊当然不会和他谈论这事,就岔开话题,佯装温怒地说道:“我没念叨过就代表没有吗?我还没念叨过克林顿呢,你能说他现在不是美国总统,能说世上没有这个人吗?说吧,还有什么事?”

丁海赶忙说:“文体局王平局长找您,想征求一下您对正月花灯节有什么具体指示吗?”

“这个让他直接和赵书记、任部长他们商量。”

“还有滨海市有个姓高的先生给您打电话,让您抽时间给他回电话。还有自称是您弟弟的人给您打电话着。其它的就没事了。”

关昊示意小丁出去,他掏出手机一看,才知道没电关机了,不然高健和关垚不会打办公室座机的,他留给他们的都是自己的私人电话。他首先拨通了高健的电话。

不一会,话筒里传来高健爽朗的声音:“现在才打电话过来,我早就从你的眼皮底下穿境而过了。”

关昊一怔,问道:“真的老兄?你不会是路过吧?”

“有什么不会的?我就是路过,刚从省城过来,想到你那里蹭顿饭吃,谁知电话不通,又厚着脸皮打到你办公室,秘书说你出去了,联系不上,我只好到北京吃了。”高健朗声说道。

今年春天的时候,督城高尔夫举行今年开杆仪式,请关昊去开杆,当时关昊就打出了一球最远的距离296米,后来也没人能超越他这个成绩。就在那次的开杆仪式上,他就听说了当年建这个高尔夫球场时,督城一个主管副市长去省里跑项目时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