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的五一国际劳动节,部队农场,邹子介的试验园。
这里,即将举办一场家庭聚会,这个家庭聚会是为两个年满周岁生日的宝宝举办的。
一大早起来,王家栋和古卓就开始忙碌。确切地说,他们从三天前就开始忙碌,他们是为江帆和丁一的一对双胞胎周岁而忙碌。
起初,江帆不想搞这个仪式,但耐不住彭长宜和王家栋等人的吵嚷,他们的理由是江帆得子不易,得双胞胎更不易,而且孩子由于先天关系,满月酒也没办,可以说任何庆祝仪式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个周岁生日,怎么也要庆祝一下,借机给孩子留下成长的记忆。
江帆不好反驳他们,就推脱说跟丁一商量一下,没想到回家一跟丁一说,一向低调的丁一居然同意了,而且表现得非常高兴。江帆不解地问她:“我原以为你不会同意,所以才说回来跟你商量。”丁一笑着说:“这个仪式早就在我的酝酿之中了,而且是孩子们的第一个生日,就是不跟部长、科长他们在一起庆祝,我也要给他们举办一个家庭宴会。”
就这样,江帆同意给两个孩子过一个小范围的生日,但条件是不许跟单位和社会上的任何人声张,不许有一个工作关系的人参加,找一个偏僻一点的饭店进行。
江帆这个提议又被彭长宜和王家栋否定了。王家栋说阆诸任何一个饭店都不如他这个“饭店”偏僻,
而彭长宜不去饭店的理由是,最近,大家被一种从未见过的传染疾病困扰着,目前人们对这个传染病的认知还不太清晰,但是飞沫传播已成定论。
于是,口罩,成了公共场所人们防护的首选。
彭长宜同意在邹子介的农场举办这个家庭聚会,那里天高地广,空气干净,任由孩子们玩耍,而且平时丁一和舒晴也喜欢带孩子去那里玩。
王家栋早就撺掇彭长宜,说江帆不好出面,让彭长宜来操办,王家栋掌勺,不管从哪个方面讲,这都是一次私人聚会,即便被外界知道了,谁也说不上什么来。
江帆觉着彭长宜和王家栋说得有道理,他就跟丁一商量,没想到丁一再次欣然同意。江帆很奇怪丁一两次跟他的意见都不一致,他就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提前已经跟部长和长宜达成共识了?
丁一笑了,说道:“他们的意见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这事交给他们去办,保准比你想得还周到。”
江帆看着丁一眼里流露出的自信,就说:“那好,少数服从多数,只是,又要辛苦那老两口了。”
丁一说:“大家高兴,是为我们高兴。”
是啊,双胞胎出生的前后过程,的确牵动了许多人的心,正如彭长宜所说,的确来之不易!
其实丁一没说,她欣然同意举办这个家庭聚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考虑到了舒晴。
舒晴最近极力劝说她要给两个宝宝过生日,不管舒晴有没有其它的的用意,但至少他们给宝宝办生日,以后舒晴的宝宝再过生日就显得顺理成章了,依科长做事的原则,如果江帆不给孩子们办生日,他是绝不会给自己的孩子办生日的。
这只是丁一的小心思,她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包括江帆。
王家栋终于取得生日宴的掌勺权,几天前就开始拉单子张罗这事,他告诉江帆,只需他预备酒就行了,部队菜园里什么菜都有,而且是无公害,绿色蔬菜。
尽管王家栋是这样说,但是江帆还是让老顾采购了大部分食品,送到王家栋这里来,并且大部分都是熟食,他不想让王家栋太辛苦,毕竟他的腿脚不方便。
说起王家栋的腿疾,不能不说到一个人——古卓。
古卓跟张华学针灸按摩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张华有针对性地教她,半年后,她的技艺便在王家栋身上见了成效,现在王家栋的伤腿好多了,他感觉越来越有劲了,有时不用拐杖也可以照样行走,而且,但为了安全起见,古卓还是坚持让他用拐杖。
王家栋的变化,让古卓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天还没亮,竹廊边上的两口柴火大锅就冒出了灶烟,一口锅里在炖,一口锅里在蒸,肉香味早就飘出,诱惑着所有人的味蕾。
王家栋不喜欢饭店里的熟肉食,他还是喜欢给大家做,因为大家都爱吃他做得肉食,所以,早就提前买来新鲜的生肉自己做了。
院里院外,早就被主人扫得干干净净、一沉不染。那架去年种的紫藤花,如今已经枝繁叶茂,正在开放着紫色的小花,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紫藤架下的防渗地砖上,摆放着两只圆桌,在两张桌子的两侧,分别摆放着两张长条桌子,上面码放着各种餐具、啤酒、白酒、红酒等等。
这个院子就像过年一样的热闹,尽管听不到欢声笑语,但是锅碗瓢盆的声音以及从厨房散发出来的香味等等,所有迹象表明,一场热闹的家庭聚会即将开始。
王家栋今天异常忙碌,他头戴白帽,身穿白大褂,一幅厨师的装束。他这样做不是因为显示他重视的程度,实在是因为孩子们喜欢他这个打扮,尤其是他头上高高的厨师帽。
让人吃惊不光是他的装束,还有他可以不用拐棍也能自如地出入,尽管上下台阶还需借助一下外力,比如撑住窗台、或者借助台阶前的拐棍,但他的双腿已经明显好多了,不特意看,几乎看不出他腿有什么毛病。
伴随在他左右同时忙碌的还有古卓。
古卓经过一年多的恢复和调养,人已经变得非常健康、结实,她本来就是个美人坯子,如今,尽管人过中年,没有了当年青春的张扬和活力,但却有一种沉静、雍容的美。
这时,他们放在窗台上的电话响了。
王家栋说:“你去接电话。”
古卓擦了擦手,看了一眼说道:“是小舒。”
王家栋说:“没事就让她过来吧,量量那孩子肯定早就在家呆不住了。”
量量,是彭长宜和舒晴的儿子。
古卓接通了电话:“喂,小舒,你来了吗?”
舒晴说:“古阿姨,我马上就到了,大宝、二宝到了吗?”
“他们还没到。”
舒晴说:“我就说他们还到不了,量量闹着怎么也不在家里呆了,怎么哄都不行,还咿咿呀呀地跟我吵,冲我一个劲儿地比划两个手指。”
“哈哈。”古卓笑得不行。
王家栋这时冲古卓嚷道:“她开着车别在电话说了。”
古卓说:“部长不让我跟你说了,怕你开车分心。”
“好的,挂了吧。”
舒晴放下电话,她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里的儿子,就见儿子正坐在后面的安全座椅里,玩耍着手里的玩具,她冲着镜子里的儿子说道:“量量,大宝和二宝还没到,都是你着急出来,出来也没人跟你玩。”
儿子显然是听懂了妈妈的话,他睁着两只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妈妈,嘴唇一闭,双手使劲一挥,就将手里的玩具扔掉了。
舒晴笑了,说道:“不高兴了?不高兴也没办法。”
儿子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鼓着腮帮子说了一句:“宝——”然后舒晴就看见他两只小手各伸出一根手指。
这是儿子的标志性动作,两个手指代表丁一的女儿二宝。
不知为什么,虽然量量比他们小两个多月,但是舒晴感到量量懂事却很早,他非常喜欢跟丁一的女儿二宝玩耍,每次都会先把大宝赶跑,然后由他跟二宝玩。
尽管一岁不到,但是他发育的非常好,足月出生,长得非常壮实,跟彭长宜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圆圆的脑袋,宽宽的脑门,大大的眼睛,方下巴,就连肤色都随彭长宜,黑黝黝的。
如今,已经是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的舒晴,早就拥有了自己的专车,一辆崭新的帕萨特,而且在彭长宜的教练下,她也学会了自己开车,她上下班从来都不用司机,只有在有外事活动的时候,她才用司机。
她刚调到阆诸的时候,江帆就明确指示,舒晴的待遇按照副厅级的待遇,老校长就给她申请了专车,三个月前,老校长离退,舒晴接替了老校长的职务,成为阆诸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也是第一副校长,校长由市委组织部部长赵志新兼任。
原来兼任校长的市委副书记殷家实兼任,因为个人婚外超生问题败露,被省纪委双开,听说他的妻子最近想以重婚罪准备对殷家实提起起诉。
说到殷家实被双开,不得不说跟另一个人有关系,这个人就是丁一。
早在一年前,丁一住院保胎期间,接到了那位被遗弃的女婴父亲的电话,这个父亲跟她反映,他想给曾遗弃过的女儿上户口,当他拿着罚款证明去派出所上户口的时候,民警告诉他,说他属于严重超生,不符合上户口的有关规定,他这才发现他的名下又多了一个女儿。
这个多出来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他怎么跟民警解释也不管用,把村干部叫来也没用,因为没人能证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没办法,这才找到丁一,求丁一帮忙说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