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留着短发的女人问彭长宜:“您是不是政研室舒副主任的爱人?”
彭长宜笑着说:“目前是。”
“哈哈哈。”
听彭长宜这样回答,大家都笑了。
短发女人问道:“彭市长,为什么目前是?难道您以后还有想法?”
彭长宜认真地说:“不是我有想法,这是明摆着的事实,目前我的确是她的爱人。”
“那以后呢?”
彭长宜说:“以后你再来问不就得了。”
短发女人说:“彭市长果然幽默,难怪舒主任寻寻觅觅了一大圈,最后才寻到了您。”
彭长宜说:“不是她寻到了我,是我盯上了她,死缠烂打,她没有办法,跑不掉。”
“哈哈。”
陪完客人后,肖爱国开了几间房,安排大家暂时休息一下。
这时,蔡枫下来了,彭长宜说:“蔡部长啊,我的任务完成了,该回去了。”
彭长宜一边说着就一边往电梯方向走。
蔡枫陪着他,说:“谢谢彭市长救场,不瞒彭市长说,我的肝脏也不好,大夫说一滴酒都不能喝,但这是招待任务,不喝怕上边的人挑理,你一答应来,我心里立刻就放心了。”
彭长宜放慢了脚步,说:“肝脏不好绝对不能喝酒,你以后还是戒了吧。”
蔡枫说:“你以为我不想戒呀,戒得了吗?都说我们喝酒腐败,我敢打赌,谁想喝这酒谁就是孙子。”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可不是宣传口的人说的话。”
蔡枫也笑了,说道:“我是真的憷了,但是不陪着喝还不行,尽管他们之前就说过有纪律不喝,但你真的听了他们的话不上酒,又唯恐怠慢了大家,这个尺寸真的不好拿捏,亏得你来了。”
彭长宜说:“行啊,以后你这边有应酬不过来的,尽管说话,我目前肝脏还没问题。”
蔡枫赶忙说道:“太谢谢你了!”
来到电梯处,蔡枫帮彭长宜按下电钮。
彭长宜说:“老蔡,你那个……毛病也别大意,还是检查一下的好。”彭长宜一边说就一边往出走。
蔡枫说:“等忙过这段。”
电梯门打开了,彭长宜看了看左右,没有外人,就小声说道:“楼上那个安排妥当了?”
蔡枫会意地点点头,神秘地说道:“妥当了。”
“那就好,我走了,回头聊,下午还有两个地方要转转呢。”
“太辛苦了!”
“呵呵,大家都一样。”彭长宜转身就要走。
蔡枫突然用手挡了一下要关上的电梯门,说道:“对了,一两天抽个空儿,咱们那台晚会进入了倒计时,还有七八十万元没落实呢?”
彭长宜笑了,说道:“晚会要紧,钱是次要的。”
听彭长宜这样说,蔡枫心里就有了底,他向彭长宜挥挥手,看着电梯门在他眼前关上才转身离开。
彭长宜这段时间的确太忙了!
年关将至,几乎每天都有上边来人进行各种各样的检查,有时一天要接待好几拨人,这种情况是不能让江帆出面的,事实上,也不该江帆出面。
鲍志刚带队再赴香港招商,家里的工作一下子都压在了彭长宜的头上,而且眼前还有一个大事要抓,那就是文艺晚会的事,越忙他对工作就愈加的谨慎小心,不敢有半点的马虎,唯一的办法就是事必躬亲,特别是眼下这关键时刻,大小事都不能马虎,马虎就出错!就出乱子!本来就很忙的彭长宜,这下就更忙了。
他之所以这么卖命地忙,除去责任之外,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原因,就是为了江帆,为江帆分担更多的担子。
这么多年了,无论在何时何地,他都是最维护江帆的那一个,为江帆平定任何事。他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他是江帆的左膀右臂,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江帆的守护者,同样是他的左膀右臂,如影随形。向来对江帆的话言听计从,尽管他们因为丁一有过不愉快,好在没有公开,所以并没有妨碍到他们之间的友谊。
他追随江帆来到了阆诸,从亢州的一把手、锦安一名普通的副市长,变成了阆诸的四把手,在他分管的工作领域,凡事他事必躬亲,甚至市长想不到的事,他都要想到,为什么这样做?还是为了江帆,为了江帆能把位子坐稳,少惹麻烦,少出问题。
有的时候,工作是一回事,感情是一回事,为什么现在各级领导总是“强调带着感情做工作”这句话,带着感情做工作跟为工作而工作是有差别的。带着感情做工作,将工作融入于心,就会做好、做周全,细致入微;只是为工作而工作,随大流、不能入脑入心。纵观市委和政府班子成员,要说最忙的不是书记,也不是市长,也不是那些笔杆子们,而是他这个政府二把手,市委班子四把手,就连政府秘书长何金都说他是领导班子成员中最忙碌的一个人。
大家平日里都说自己很忙,甚至见面打招呼都习惯说“忙什么呢?”“最近忙吗?”等等,有的人忙,不是忙工作,而是忙着跑关系,他们的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样子,如果政府机构这么多的人都在忙工作,甚至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相信阆诸的工作早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早就变成人见人爱的一朵花了。
这些话他是不能公开说的,因为他也是其中的一员,他身上也有这种现象存在。不过此时的彭长宜是真忙,他的忙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好多工作,尤其是眼下收尾阶段的工作,必须要实实在在地去忙,才能忙完。
彭长宜忙,江帆也忙,但江帆的忙没有这么具体,他主要是针对上边的忙,打外围,而且继续完善前段时间干部调整工作,许多岗位还在微调,这是作为一个地方主官必须的工作。
但是彭长宜最近发现,随着江帆地位的巩固,他开始铁腕治人,尤其是殷家实周围的党羽,他采取的措施就是逐步剪掉其党羽,进而孤立殷家实。有两个例子明显说明了这一点。
一个是前阶段针对市直机关的干部调整方案,在常委会上,江帆明明要副书记殷家实负责拿出一个方案,可是等真的要开常委会研究的时候,不等殷家实宣布自己的人事方案,江帆却率先抛出了自己的人事方案,就连彭长宜都感到了诧异,可想而知殷家实该是多么的气急败坏。
再一个就是这次筹备晚会的事,在人事调整方案问题上,殷家实对江帆有看法,开始闹情绪,在眼下大忙时刻,他以身体不好请假在家静养,而江帆采取的不是安抚措施,而是借坡下驴,带着一干人亲自到家探望,口口声声让他别惦记着工作,安心静养,事实也的确如此,既然你身体不好,该你干的事索性都不让你干了,让你安心养身体,殷家实手头上正在进行的工作,都分摊给其他人。
殷家实似乎感到了江帆的气势,他在家静养了几天后,想想不是滋味,又上班来了。但上班也不再交给他新的工作。比如这次的精神文明建设检查活动,本该是殷家实出面的事,却全力委派蔡枫主抓,包括陪客人吃饭都把彭长宜从外面叫了回来,明显在拉拢蔡枫。
更让殷家实不舒服的就是,这段时间,江帆往办公室召唤蔡枫的时候明显多了起来,有时江帆明明知道蔡枫跟殷家实在一起,更是毫无顾忌地让蔡枫到办公室,等蔡枫来了,又没有什么事情交代,都是一些浮皮潦草的事情,久而久之,殷家实见蔡枫明显跟江帆走得近乎起来,就对蔡枫多了戒备心理,慢慢就跟蔡枫疏远了。
彭长宜感觉江帆这一招玩得太妙了,简直是妙不可言!而且是十分奏效!他今天就见到了成效,因为文明办下来检查这事,本来之前一直就是殷家实主抓,但具体蔡枫居然没跟殷家实汇报,甚至陪客人都没招呼殷家实。
但是江帆这样做,谁也说不出他是在挑拨蔡枫和殷家实的关系,在蔡枫面前,江帆没有任何不尊重副书记的言语,甚至连表情也没有,蔡枫就是想将来推卸责任买好殷家实,他挖空心思都没有理由说江帆是有意这样做的,更没有事实根据,无论蔡枫和殷家实将来的关系如何,江帆都没有做挑拨离间的事,没有说过影响他们之间关系的任何话。
但是,随着蔡枫往江帆办公室去的次数增加,生性多疑的殷家实,自然就跟蔡枫拉开了距离,蔡枫也巴不得跟殷家实撇清关系。阆诸官场的大环境,他也看得一清二楚,秦岭在阆诸经营了这么多年,跟在殷家实的屁股后面也跑了这么多年,不是也让江帆给“抬”出去了,尽管在外地任了实职,但谁愿意离开阆诸啊!本地干部都有故土难离的情结,尽管阆诸赶不上滨海和德山的经济,但最起码是内陆市,靠近北京,在这里工作,既能照顾到各路亲朋好友,又能照顾家庭,显然是非常滋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