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一见,赶紧说道:“小宋,快,快拦住他!”
宋知厚没想到彭长宜还真要玩真的,听道舒晴喊他,他便迎面抱住了彭长宜,但是彭长宜身高力不亏,一下就将小宋甩到一边,这时,吕华拦住他,呵斥道:“长宜,适可而止!”
彭长宜还从来都没有见吕华这么高声对自己说过话,他愣了一下,舒晴趁势夺过他手里的狼牙棒。
哪知,此时的孟客也甩开了秘书,指着彭长宜说道:“老吕,你别拦着他,让他砸!我倒要看看他有多能!”
彭长宜一听,心想你真他妈的是火上浇油,他从舒晴手里夺过狼牙棒,紧走几步,照着车后面的挡风玻璃就是一阵的噼里啪啦,直到玻璃成为珍珠裂纹状,然后哗啦一声,全部碎掉。
他的举动震惊了孟客,孟客完全吓傻了!
吕华和宋知厚连忙架走彭长宜,他还是故意歪愣着身子说:“孟客,我告诉你,少拿辆破车跟我显摆,今天没外人,我把丑话撂在这,这车,我看见一次砸一次,看见两次砸两次,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自个是干什么吃的知道吗?”
舒晴赶忙拦住他,说:“老彭,你喝多了——”
彭长宜故意甩开舒晴,说道:“你还喝多了呐,我一滴都没多,再来十瓶八瓶的我也不多……”
等彭长宜被吕华和宋知厚塞进车里后,吕华对宋知厚说:“小宋,送他们回去。”
舒晴站在车门处,她没有立刻上车,而是扭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孟客,她本想说句安慰他的话,但是想了想,还是低头坐进了车里。
孟客看着远去的彭长宜,酒,完全醒了。
第二年,当孟客因为违纪问题被组织处分的时候,他才仰天长叹:彭长宜,真哥们!但那个时候,为时已晚……
回到住处,彭长宜被宋知厚架着上了楼,他为了避免舒晴问他,进屋后连鞋都没脱,踉跄着走进卧室,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去了。
舒晴顾不上他,看了他一眼,转身跟宋知厚说道:“小宋,等等。”
宋知厚站在门外的楼梯处,舒晴跟了出来,小声说道:“小宋,那车是孟书记的吗?”
宋知厚支吾着说道:“不……不是吧……”
舒晴知道不是,她是想问那个车是谁的,因为她知道,孟客因为工作需要,就是换车也不可能换这么一辆进口的车,如果是私人的也不可能,就说:“我知道不是,你跟我说实话,那车是谁的?”
宋知厚说:“是……是一个企业的,但是孟书记经常开着,舒书记,我走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夜里有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再过来。”小宋一边说着,就一边跑下了楼。
舒晴至此明白丈夫为什么要砸孟客的车了。他是看不惯孟客的做派,你就是再看不惯,也不该这么公开砸车啊?
舒晴回到屋里,也不知彭长宜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了,反正他早就打起了鼾……
舒晴给他脱掉了鞋和衣服,本想将彭长宜摆正,但是她怎么也抱不动他,只好给他的头下垫了一个枕头,又给他盖上了一床被单,起身来到洗漱间,将毛巾放在温水里浸湿,给他擦着脸。
这时,彭长宜的鼾声停止了,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舒晴知道他醒了,就柔声说:“你躺正好吗,我都没地方躺了……”
彭长宜睁开了眼睛,“嗯哼”了一声,就躺正了身子,不一会,又传来了鼾声。
舒晴将床头灯拧到最暗,就走出卧室,悄悄关上卧室的门,她来到客厅,掏出电话,给吕华拨了过去。
吕华很快接通了电话,说道:“小舒,市长怎么样?”
舒晴看了看卧室,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趴彭长宜假睡听见他们的谈话,就来到书房,关上了书房的门,小声说道:“他回来后就睡了,鼾声打得跟响雷似的的。”
吕华嘱咐说:“那你夜里多精心,勤看着他,别让他俯身睡,也别让他手臂压着心脏部位,保持他呼吸顺畅,保持室内通风……”
舒晴知道吕华是在避重就轻,就直接说道:“吕秘书长,您跟我说实话,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华说:“那还能怎么回事?你也看见了,喝多了呗,老孟说他的车破,他不爱听了,这才开始砸他的车……”
吕华显然在搪塞什么,舒晴是了解彭长宜的,彭长宜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他的车本来就不好,甚至还不如基层县市科局长们的车好,他是不会在意孟客说他车破的,显然这里有隐情,她说道:“吕秘书长,您就告诉我吧,不然这一夜我都睡不好觉,您告诉我真相,说不定我还能做些恢复他们之间关系的工作。”
吕华听舒晴说得有道理,就说:“唉,这事怪我。头进门的时候,彭市长就看见了那辆进口原装的道奇车,他并没没有在意,我当时多了一句嘴,告诉他是孟书记开来的,他当时就愣住了,我知道,他今晚砸车,也是想让老孟警醒一些,说到底,还是酒闹的,要不喝酒,他可能就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提醒老孟了,但另外的温和方式可能不如这样的方式直接,刺激。”
舒晴就知道彭长宜不是因为喝多酒才砸他的车,果然有隐情,她继续追问道:“这车是谁的?”
吕华说:“你知道这个人,是荣曼的。”
舒晴当然知道荣曼这个人了,尽管没有过交集,但是她曾经听说过,这个人对彭长宜曾经有过意思。但是她的思路并没有停止在女人的心思上,她问道:“是荣曼送给老孟的还是借给老孟开的?”
“这个……”吕华还真被她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就说:“这个我也说不太好,老孟在私人时间里,经常开着这车,现在有时下乡也开。”
在基层,政府公务活动交通车辆不够的情况下,经常借下边单位或者是企业的车用,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彭长宜断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砸他的车的。
不知为什么,舒晴还是感到了这位秘书长的谨慎,她说道:“借下边的车用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老彭不至于因为这个砸他的车吧?”
吕华叹了一口气说:“唉,小舒啊,我跟你说实话吧,老孟和这个荣曼现在关系走得很近,彭市长早就有耳闻,尽管他没在公开场合说过什么,但他为老孟是有着担心的。”
舒晴有点明白了,荣曼是单身,孟客也是单身,官员跟女企业家之间关系微妙,的确容易被人诟病不说,弄不好还真会惹出事来!彭长宜不好公开跟孟客说出这种担心,公开说吧,似乎有多管闲事的嫌疑,还容易引起孟客和荣曼对彭长宜的不满,这样仗着酒劲砸了他的车,可以同时警醒两个人,他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荣曼和孟客,即便你们将来的关系发展到一家人,但也没有这么必要张扬,一个官员开着道奇车招摇过市,没必要搞那么张扬,单位又不是没有车;如果你们的关系不是奔着一家人的方向去努力的话,那么孟客你真的要小心了,荣曼也一样,别打什么不洁的主意,好自为之!当然,彭长宜可能还有不好说出口的种种原因吧,反正,他砸孟客的车,舒晴不认为他是喝多酒所为,吕华也不认为,不然吕华就不会跟她说这样一番话了。
舒晴担心的是孟客不理解彭长宜的用意,至此耽误他们俩人的交情,她就说道:“我知道了,吕秘书长,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下来老孟这边的工作你多费心,替老彭解释一下,修车的钱我出。”
吕华说:“小舒,照顾好长宜市长,修车的事不用你操心,放心,我会做解释工作的,其实,我倒认为长宜市长砸得好,是朋友、是兄弟就该这么做。这事就看老孟怎么去理解了,理解成他喝多了耍酒疯也行,理解他有意这样做也行,当然,老孟还可以有另外很多种的理解,就看他的思想境界了,我做工作也只是往长宜喝多了这方面做工作,不会涉及其它的意思,其它很多事旁人是不好指手画脚的,如果旁人可以给他指手画脚,那么长宜就不会选择砸他车这种暴力且公开的形式了。”
舒晴说道:“我明白您说的话。”
“小舒,我还是刚才那句话,照顾好长宜。好了,不早了,休息吧。”
吕华再次强调了照顾好彭长宜这句话,让舒晴感到这位基层秘书长的确心思缜密,她感到吕华说的那句“照顾好长宜市长”的话,颇有些深意,吕华这样说,绝不单单是让舒晴在今晚、在今后的生活中照顾好彭长宜,肯定有政治层面上的意思,因为吕华知道舒晴可以做到在政治安全问题上能够“照顾”他,当好他的贤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