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后,吕华将彭长宜领进了市委小接待室,就发现里面焕然一新了,原来的老式的布艺沙发,现在换成了一水新的皮沙发,铺上了地毯,墙壁也粉刷一新。
无疑,他原来的办公室,肯定也被孟客装修了,彭长宜就问吕华:“我那间办公室是不是老孟住进去了?”
吕华笑了,说道:“是啊,他说这间办公室是风水宝地,谁住谁升官,原来朱国庆装修的那个大办公室,让市长住进去了。”
彭长宜笑了,忽然问道:“那他换没换家具?”
吕华说:“家具全部换成新的了。”
“换下来的那些旧家具呢?”
吕华说:“放食堂后面的仓库里了。”
“没人用吗?”
吕不知他为什么惦记那些旧家具,就说:“没人用,小伙计不配用,大伙计们都配齐了,您看见了吧,就连会议室的沙发都换成新的了。”
彭长宜暗暗感叹,自己在亢州省吃俭用了好几年,原来都是给别人攒了家底,有一种为人做嫁衣的感觉。他说:“接待室淘汰下来的沙发也没人用吗?”
吕华说:“暂时还没给别人用,也没人用,各个办公室该有的都有了。”
彭长宜想了想,说:“老吕,这样,你把我办公室的那一套旧家具,一件不拉,全给我送到阆诸去,再捎上几套会议室用过的那些沙发。”
吕华笑了,说:“您要它干嘛?”
“我用。”
吕华更加听不懂了,说道:“您用这些旧家具干嘛?”
彭长宜说:“我准备租一套民房,一共四间,两间一个门,里面什么都没有,你看着给我配。”
吕华看在他,说:“真的假的呀?”
彭长宜说:“真的,我跟你老兄什么时候打过哈哈。”
吕华信了,他就不再打听他租房干什么用了,就说道:“您办公室淘汰下来的那些家具、沙发,衣柜、床,书柜,等等,四间房装不下。
“我原来用的床也淘汰下来了?”
“是的。”
“太好了,老吕,这点事就交给你了,我原来屋里的一切东西都还给我,一会我跟老孟说,让他作个价。”
吕华笑了,说道:“您别逗了,作什么价,都是没人要的东西,您要是拉走了,还腾出地方来了呢。”
彭长宜忽然说:“库房里还都有什么东西?我跟你说实话吧老吕,是这样,邹子介在阆诸一个部队农场盖了四套平房,供朋友住,一套四间,现在只有他住的那一套没空着,其余三排房子都还空着,我准备长期租用一套,我想让老王部长隔段时间去那里散散心,住上一段时间,他来了,我肯定要陪他住,这件事我还没跟任何人说过,你也要保密。”
吕华知道彭长宜跟王家栋的感情,说道:“您放心,我不会说的。”
彭长宜又说:“房子是民房的格局,比普通民房宽一些,用不着特别讲究,就用咱们机关淘汰下来的这些旧的办公家具就行,你要是有富余的话,就多拉一些,我给邹子介一部分,尽管他也不要房租,但这样我心里踏实些。所以我说我办公室整套家具你一件不拉地给我送到阆诸。”
吕华看着他,这才明白他要这些旧家具的原因,他说道:“那样的话,您别要这些旧家具了,我给您操持一套新的……”
“不行,绝对不能这么干!我要这些旧家具有我的目的,你千万不能给我换新的。你只需照我说的去做就是,再强调一点,只要我用的里屋外屋所有的旧家具,只要你们还没扔,就一件不拉地给我。如果你们还有用不着的旧家具就更好了,三栋房子,都是空洞。”
吕华笑了,说道:“我明白了,这样吧,这两天就安排,争取快点给您送过去,老孟那里您愿说就说,不愿说就不说,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彭长宜说:“你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我得跟他说,省得他到时吃你的醋,我到不怕他什么。”
所以,当孟客进来的时候,彭长宜跟他说想要这些淘汰下来的旧家具时,孟客都没打愣,就说道:“这样,买一送一,给你一套旧家具,再搭上一套新家具怎么样?”
彭长宜说:“我看行。但是有一样,先把旧的给我拉过去,新家具先欠着我的,等我有了新房子你再给我买,但是我有个要求,买家具的钱,要从你的工资出,绝可不能下账报销,如果你认为你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经济压力,可以买个小件的,比如板凳儿什么的,便宜。”
“哈哈哈。”孟客开心地大笑,说道:“那就说好了,等你买了新房子的时候,新家具我们哥几个包了,正格的了,一个人拿出一个月的工资就够你买家具的了。”
彭长宜看得出,孟客最近很是春风得意,他头来亢州时的那种担心完全没有了。
他的确不该担心什么,亢州的这几年,彭长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尽管后来出了征地风波,但对于亢州的总体形势来说,影响是微乎其微的。
就这样,旧家具的事,彭长宜在酒桌上又重复了不止一遍。孟客大着舌头跟吕华说:“彭书记是亢州的老书记,别说他要那些烂家具,就冲他对亢州的贡献,除了咱们给他买不了媳妇,给他买什么都不为过,你抓紧安排,过几天就给他送过去。”
那天过后,彭长宜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既然明天吕华要来送家具,彭长宜就不能去阳新了,当天晚上,他就给舒晴打了电话,告诉她明天去不了五色海了,因为吕华他们要来给他送家具。
舒晴说:“你那么忙我就不去了,改天我再起找你。”
彭长宜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地道,去五色海就来,不去五色海你就不来了,我还盼着你明天过来帮我布置家具帮我干活呢,你倒好,一听说来了受累的差事,倒不想来了?”
舒晴笑了,说道:“你身边那么多人,有我什么活儿干?”
“当然有了,家具你抬不动,最起码还能帮助擦擦,调调正什么的,总不能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去干妇女的活儿吧?再说,明天老吕来,你还可以帮助我沏茶倒水,招待客人什么的。”
舒晴笑了,他知道彭长宜故意夸大了她的作用,就说道:“好,既然我还肩负着这么重大的使命,那我就必须去完成,其实我不是不想去,我担心你那么忙,分散你的精力,当然,我有去的价值我当然乐意去了!对了,让老吕把娜娜带来吧,我有段时间不见她了,不能让她跟我生疏了。”
彭长宜说:“这个我得问问,她参加了锦北八个县市组织的中学生夏令营,可能还没回来。”
舒晴说:“你上次不是说两周吗?明天是周六,差不多回来了,我给娜娜买了几本书和一些小礼物,想当面送给她。”
其实,彭长宜知道娜娜今天上午夏令营就结束了,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让娜娜来,因为原定明天中午去五色海烧烤有江帆和丁一参加,尽管五色海不能去了,但内容不变,他准备明天中午在邹子介的园子里招待大家,万一娜娜来了,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会给江丁目前的关系雪上加霜的,他想了想说:“没关系,如果她明天来不了的话,有机会你跟我回去,当面送给她。”
也许是他的迟疑,让舒晴敏感地觉察出了他的担心,因为之前彭长宜跟她说过,要和江帆两口子一块聚。
但是姑娘并没点破他,而是说道:“那好,这些东西我可以先带上,你回家的时候也可以先转交给娜娜,等以后我给她买了别的礼物后再当面送给她。”
彭长宜说:“呵呵,现在就开始搞拉拢腐蚀了?”
舒晴笑了,说道:“哪是现在,很早就开始了,不过,娜娜尽管有时很刁蛮,但是我感觉这个孩子根子还是很正的,你不是说她跟老张很合得来吗?还拖你的关系给老张找好大夫看病,这就说明她有善良的本质,所以我就更加有信心跟她搞好母女关系了。”
彭长宜听舒晴这样说,感到很欣慰,他说:“是啊,我跟你说,她的性格里,有她妈妈不吃亏、甚至是小聪明的一面,也有她爸爸忠厚、善良的一面,绝对是个好孩子,那些小毛病都是从她妈妈那里学来的,但随着她长大,她自己也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了,她妈妈再想影响她恐怕很难了。”
舒晴笑了,说道:“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点那个呀,她身上的缺点都是跟妈妈学的,优点是受爸爸的影响,这话如果让她妈妈听见,估计你们又有的吵了。”
彭长宜也笑了,说:“我这不是跟你说吗,当着她妈妈打死我都不敢这么说,肯定必吵无疑,而每次吵架,我是捞不到任何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