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娟也笑了,说道:“我不信,车前面就有电子时间显示,你不看前面的电子钟,偏要看手机,还不是担心江市长打电话来而你没有听见。”
丁一娇嗔地说道:“雅娟姐,看你说的——”
“哈哈。”雅娟开心地笑了,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她们你和江市长的关系的。”
丁一看着雅娟,心想,自己最近没有和她联系,她是怎么知道江帆在这里?
雅娟说:“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丁一笑笑,没有回答。
雅娟说:“你太谨慎了,在这一点比我要强多了。我那个时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我跟老钟的关系,为什么呢,就是想打着他的旗号办成事,也想婉转告诉别人,别卡我,也不要别扭我,我后面有靠山。现在想想,大家都不敢惹你,你又能怎么样啊?他倒了,最先倒霉的恐怕就是你了,因为你是最容易成为别人报复的对象的,因为你没有任何本事不让自己受到伤害,你是一个最无职无权的人,也是最容易被人掐死甚至唾沫淹死的对象。所以想想,还是你聪明,你知道低调,知道隐蔽,真的。”
“雅娟姐,我……”
雅娟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当我知道江市长来阆诸当官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找你来了,后来又听说你不在阆诸了,去了新加坡,我感觉这都不是障碍,你们肯定会走到一起的。江市长人不错,对你有情有义,而且一直单身没再找,尽管我不清楚他为什么去支边,但有一点我清楚,这么多年他没找,而且又来了阆诸,肯定是在等你。”
雅娟显然不想给丁一任何解释和遮掩的机会,她继续说道:“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没有依靠他,而完全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这一点你比我活得有尊严。”
丁一想起当年科长总向他打听雅娟的情况,显然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丁一也知道科长当时的用心,也的确给他透露过雅娟和钟鸣义的事情,想到这里,她说道:“雅娟姐,你有自己的真本事,我敢担保,凭你现在的条件,你去哪个电视台应聘都是没有问题的。”
雅娟笑了,说道:“小丁,尽管你这话是安慰我,但我听了心里很好受,原本我是有自己的位置的,原本我也可能很有尊严地活着,但是我却被眼前的浮华迷住了心窍,忽视了自己该有的人生价值,没有好好地珍惜自己,所以,电视这个行业,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去从事了。”
丁一同情她的遭遇,她记得雅娟嫂子出事、钟鸣义倒台后,欠雅娟哥嫂酒款的饭店老板们,都不说正格的,有钱也不给。没办法,雅娟才通过丁一和雯雯的关系,请王圆出面,才将这些欠账要回,现在想想,她一个弱女子,能熬到现在,也很不容易。就说道:
“雅娟姐,你没有那么不堪,你有你的价值,你现在就是自己价值的体现。”
雅娟扭头看了她一眼,温和地说道:“谢谢你给了我这么高的评价,我之所以选择了经商,是因为当时形势所迫,我在亢州是呆不下去了,离开了亢州,自然就离开了电视,而且当时我哥嫂那种情况,我必须要撑下去,也是不得之举。”
丁一领雅娟来到了贺鹏飞上次请她和岳素芬来过的那个生态园饭庄,雅娟进来后看到满室的鲜花和绿色植物,心情很舒畅,说道:“这个地方真好,吃什么不重要,看到这些花花草草的就心情爽朗。”
丁一点了几样特色菜,两人要了饮料,边吃边聊。
显然,雅娟看到丁一,勾起了她无限的心事,尽管跟钟鸣义早已成为过去,但是不难看出,那段感情于雅娟来说,是难以忘记的。难以忘记的倒不是她爱得有多么的轰轰烈烈,而是给自己身心造成的伤害是永恒的,难以磨灭的。
在谈话中,丁一知道了她跟袁茵认识的经过。
原来,雅娟现在全职打理在北京的烟酒批发部,嫂子提前获得假释,出狱和,便一直给雅娟打公。嫂子在她的店干了两个多月后,感觉嫂子跟她的经商理念不一致,这样,她便给了哥嫂一笔钱,就让他们回老家创业去了。
去年,头中秋节,雅娟在清理嫂子遗留的问题时发现,嫂子曾经擅自做主,给阆诸一个经销商窜货,这是违背行业规定的,因为雅娟只是北京某区域的代理,是不能窜货给阆诸区域的经销商的。这种酒的生产厂家,给北京地区代理的折扣,是低于其它省份的,这样,相应经销商拿货的价钱也低。雅娟最后一次来阆诸催要货款的时候,正赶上袁茵也在这家店里买酒。他们关系似乎不错。这个经销商一听雅娟不再供应他货的时候,立马翻脸,不给雅娟结账,两人吵了起来,最后还叫来几个人扣住了雅娟的车。
一旁的袁茵看不下去了,就说了那个经销商几句,没想到这个经销商跟袁茵也吵了起来,最后,袁茵跟雅娟说:“姑娘,如果我是你,我就报警,哪怕你将来承担窜货之名受到惩罚,也要这么做。”
雅娟果然报警了。后来,这个经销商被迫付清了雅娟的全部货款。打那以后,雅娟就跟袁茵成了好朋友,两人来往密切,雅娟说,袁茵尽管是女人,但却有男人的仗义胸怀,为了雅娟,她和这个经销商就形同陌路。那个人一度还将袁茵视为仇人,骂袁茵吃里扒外,两人就断交了。为此雅娟很是过意不去,但袁茵说,如果他是这样一个人,我跟他断了交情也好。
尽管丁一跟袁茵是初次见面,但她给丁一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听了雅娟的讲述,丁一对袁茵就更加印象不错了,她说:“袁总看上去就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雅娟说:“我只要闲了,不太忙了,就来阆诸,有一次她老公出差,我就住在了她家,晚上就从电视上看到了你,知道你回来了,也知道江市长去年底就调到了阆诸,所以我在路上才跟你说,他是奔着你来的。”
丁一说:“他来阆诸,是组织上的安排,跟我没关系的。”
雅娟笑了,她没有反驳丁一,她发现丁一对自己的事仍然不敢向她敞开心扉,知道丁一有不便之处,也知道丁一的性格,一贯的谨慎,就说道:“你放心,她们谁都不知道我认识你们。我离开亢州后,跟任何人都没有来往,亢州的一切,我已经快记不起来了,我现在生活的圈子,没有哪个人、哪件事是跟亢州有联系的,亢州,只是我途中的一个站台而已,所以,你不必紧张。”
好在雅娟没有进一步追问丁一目前跟江帆的关系,丁一也没主动跟她说,丁一不说的原因倒不是信不过雅娟,是因为她背后的那些太太们。尽管袁茵人不错,但是她的太太团的成员非常复杂,她不想找什么是非,可能以后她跟江帆的关系早晚大家都会知道,但她还是不想过早地让自己和江帆成为这个话题的焦点,这也是雅娟说她谨慎的原因所在。
尽管丁一没承认跟江帆的关系,但她也没否认,所以雅娟更加笃信她的判断,她端起饮料,说道:“小丁,祝你幸福。”
丁一也端起杯,跟雅娟碰了一下,说道:“雅娟姐,我也祝福你。”
雅娟叹了一口,说道:“我这辈子,可能注定会和某种幸福无缘了。”
她的话,让丁一的心里突然一震,她记得雅娟的嫂子找到钟鸣义好像是说,雅娟为了他以后就当不成母亲了,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跟雅娟证实过,这毕竟是她的隐私。联想到自己这次假孕,她的心就有些提了起来。
她忐忑地问道:“雅娟姐,你这么年轻漂亮,又有自己的一份事业,怎么会和幸福无缘呢?我相信会有那么一个人疼你,爱你的。”
雅娟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相信,我一直憧憬着那么一天,可是我今年都34岁了,那个人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丁一宽慰着她说道:“缘分还没到。”
雅娟说:“丁一啊,我再也不相信缘分这个东西了,爱情就更虚无缥缈了,真有那么一天爱情来了,我想我都会跑得远远的,我怕,怕了。”
“你怕什么呀?”
“是因为自己丧失了某些能力。我早就想好了,将来领养一个孤儿,最好是个女孩,将来供她上学,然后参加工作,我倒不指望她将来给我养老送终,最起码能弥补一些我的人生缺憾,我就满足了。”
雅娟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的了。丁一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
雅娟又说:“所以我对袁茵的太太团捐助孤儿院的事特别感兴趣,今天本来是有事,但我知道后还是赶来了。你跟孤儿院熟,你可以帮我查对着,他们想领养男孩,但我最想领养个女孩。”
“多大的合适?”丁一问道。
雅娟说:“当然越小越好,这样好培养感情。”
“行,我帮你留意。”
“这事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开始憧憬这件事了,你想想,如果有个孩子,我的生活就会充实起来,我奋斗也就有劲了。”
席间,江帆给丁一打了电话,丁一看是江帆的,就扭过头接了电话。
江帆问道:“午饭怎么解决?”
丁一愣住了,看了看表,说道:“对不起,我中午回不去了。”
“哦,我想告诉你的也是这事,我现在阳新调研呢。”
“嗯,明白。”
丁一挂了电话后,就见雅娟睁着两只看着她。
她笑了,说道:“怎么了?”
“是江市长?”
“哦——”
“你们俩什么时候办事?”
“目前还说不好,等我爸爸回来后再具体商议。”
雅娟说:“真好,终成正果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