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江帆这样说,彭长宜心里舒服了多了,但对姚斌最近的亲朱行为,还是有些不能释怀,他说道:“听您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了点,最起码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再去计较了,但是对他一些个人行为,这是跟您说,我的确有点小看法,感觉他跟从前不一样了。”
“呵呵。”江帆笑了,说道:“长宜,不一样就对了,难道你跟从前一样吗?比如,我是在打比方,你回来后,在工作以外,说话办事真的跟他们完全平等吗?也许,人家还说你变了呢?”
彭长宜说:“在工作之外的任何场合下,我对他们都是尊敬的,不叫老兄不说话,我自认为我做得没得挑,从没跟他们耍过大牌儿。”
“哈哈,那是你自己这样认为?”江帆笑着说:“长宜啊,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了,别忘了,这是官场,别太感情用事。”
彭长宜有些伤感地说:“是啊,我可能真是太感情用事了。”
江帆笑了,说道:“长宜,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点脆弱啊?不会吧?”
彭长宜苦笑了一下,说道:“市长,让您说着了,如果不脆弱的话,能给您打这样的电话吗?”
江帆收住了笑,认真地说:“长宜,我知道你是重感情的人,但是不管你心里有多么的委屈,明天考察组来,你都要积极配合,多说好话。”
“市长,您把长宜看成什么人了,别说我们的关系摆在这儿了,就是真的有什么矛盾,我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公报私仇的,这一点,我做人还是有准则的,我就是心里不痛快,才找您说说话。”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就不担心了。”
彭长宜说:“市长,什么时候办喜事,提前告诉长宜。”
江帆笑着说道:“快了,小丁父亲快回来了,他回来我们就证领结婚。”
“为什么领证也要等她父亲回来?”彭长宜有些不解,举办婚礼离了父亲不行,领证这事也要等她父亲吗?而且他上次听江帆说,丁一的父亲不再反对他们的婚事了。
“呵呵,长宜,前些日子,她给她父亲打电话,我在旁边,就跟丁教授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话,我已经承诺,等他回来,所以,要守信誉啊。”
“他不是不再干涉您和小丁了吗?”
“是不再干涉,我想亲自向他求婚,求他把女儿嫁给我,长宜啊,你没有我这样的经历,所以你体会不到我的心情——”
“市长,我懂,我只是希望您早成正果。”
彭长宜理解江帆要亲自向丁乃翔求婚的意思,当年,就是由于丁乃翔的干涉,江帆才远走支边,硬生生将两个相爱的人拆散了整整四年多的时间,两人都经历了生离死别般的痛苦,所以,江帆才执意当面向丁乃翔求婚。
江帆说:“是啊,我也希望是这样,但心里也有些忐忑,希望不要再节外生枝。”
彭长宜安慰他说:“即便有节外生枝您也不用担心了,因为小丁目前和您站在一起,只要她愿意,别人是干涉不了的。再有,他父亲也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了,女儿铁了心跟谁,是拦不住的。”
“呵呵,那倒是,不过我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小丁是个孝女,我不想让她左右为难。”
“放心吧您就,小丁非您不嫁,这一点不用再考验了,丁教授心里明镜似的,他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江帆笑了,说道:“我不是怕了吗?长宜,借你吉言。”
“市长,不打扰您休息了。”
“好的,有事勤沟通。”
挂了江帆的电话,彭长宜心里舒服了许多,他没有料到,江帆居然跟王家栋一样,提出了同样的质疑。难道,自己错怪姚斌了?还是事情本来就是如此?
彭长宜自己都奇怪,为什么在姚斌这件事上,自己竟然这么在意。
是他小肚鸡肠还是他感觉姚斌背叛自己了?
他说不清楚。
他甩了甩头,就像部长和江帆说的那样,既然曾经是不错的朋友,而且也没有因为什么事公开闹过意见,那就更犯不上闹掰了,交一个朋友难,树一个敌人太容易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第二天,在锦安考察组单独征求彭长宜对姚斌的意见时候,彭长宜出于党性原则,他客观公正地评价了姚斌,而且,在最后,对姚斌的能力和才干大加赞赏。在赞赏姚斌的时候,彭长宜想到,无论如何都要促成姚斌出去任职这件事,因为,如果姚斌因此出不去,不但会怀疑到他没上好话,心生缝隙不说,还会影响到以后的关系,反而会将姚斌推向朱国庆的怀抱,加强对手的阵营,那样的局面可不是彭长宜希望看到的。
果然,考察组前脚走,姚斌后脚就进了彭长宜办公室,在彭长宜的印象中,姚斌从去年底,就几乎没有来过他的办公室。
姚斌满面含笑,他非常感谢彭长宜在考察组面前说了那么多赞扬他的话。
姚斌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对此彭长宜并不感到吃惊,当某种秩序不再是秩序的时候,一切都有可能。
彭长宜诚恳地说道:“师兄,我说的都是事实,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词,以师兄的能力,早就应该主政一方了,只是师兄没有碰到合适的机遇,所以,还望师兄抓住这次机会,争取再上一个台阶。”
其实,在跟考察组座谈完后,当考察组负责人征求彭长宜对班子的意见时,彭长宜很想说,如果调走姚斌,提议曹南为常务副市长人选,因为曹南是从政府秘书长、常委的身份去的开发区,为了便于工作,不久后,曹南便被任命为副市长,主管开发区工作。如果调走姚斌,常务副市长的位子就出现空缺,曹南正好顶替上来,这样,开发区的寇京海就可以升为开发区的一把手。这也符合组织套数。
但是,话到嘴边他没有说出来,他当时就想到了有可能谈话消息被走漏出去,那样反而耽误了曹南和寇京海。由于亢州这个开发区是省级开发区,开发区书记、主任的任命也是要经过锦安市委组织部的。他准备下来借姚斌这件事,单独去一趟锦安,向邵书记阐明自己的观点。
果然,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彭长宜的担心,姚斌不可能直接知道谈话的内容,他这个市委书记都得不到的消息,有人却得到了,这个人不会是别人,而是朱国庆。
不难想象,他们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他庆幸自己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阆诸电视台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终于实现了新闻直播节目,与此同时,电视台一、二、三套节目整改全面完成。
新闻节目的直播共有两组主持人,丁一和原来城市频道的洪伟是一组,隔天轮换。每当她上直播的时候,四点就要到单位,做直播前的准备工作,包括化妆看稿,晚上九点直到第二套新闻节目重播后才能回家。每逢丁一上直播,江帆自然而然就担当起接丁一回家的任务。
这天晚上,丁一下了直播节目后,江帆就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等在电视台门口外的隐蔽处了。丁一看了看表,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要到第二次重播完才能走。”
江帆说:“我一个人在家呆着没有意思。”
丁一笑了,说道:“你先到别处转一圈去吧,现在还不到八点半?”
江帆说:“白天转够了,大晚上你让我去哪儿转。”
丁一感觉他好像喝了酒,就说道:“你去岳姐家的咖啡馆等我吧,去那里要杯果汁解解酒。”
江帆说:“就不,我就在这里等你。”
丁一笑了,感觉他像个孩子般执拗,就说道:“我现在走不了,即便走,也要等到节目开播,没有加播的消息才行啊。”
江帆说道:“有不了,我们没有活动,你们就不会有要紧的消息需要加播。另外,你完全可以跟搭档说,留下一个人值班就行,没有必要两个人都盯着,你们俩可以轮流。”
丁一笑了,说道:“你到会拆兑。”
“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即便有加播的消息,你们俩也不可能一起上的。”
丁一说:“但这是台里规定的。”
“当规定通过一段时间的运行,发现有不合理的时候,就得改改。哪能那么死板教条,宪法还有修宪这一说呢。”
“好了,我的大市长,你不就是想说服我回去吗,我跟洪伟去说声,今天让他盯着,下次我再盯着。”
“这就对了。”
丁一知道江帆现在离不开自己,白天两人各忙各的不显,尤其是晚上,如果赶上自己上直播,恰巧江帆晚上回来的早,他就表现的像孩子找不到大人的时候一样,无着无落的。
不过江帆最近也很忙,清理整顿违章建筑进展的不理想。丁一从记者拍摄回来的资料上看,江帆白天带着相关的职能部门,来到一条路上,亲自督导拆除一个违章建筑,就见一座两层小楼轰然倒下,江帆在旁边紧锁双眉。显然,他是不满意当前的进度的。试想,如果碰到钉子户,处处都需要他现场督导,那工作还怎么做?何况,政府市长,也不光是拆违这一项工作,还有全市经济增长指标、民生问题、发展大计等。
她听回来的记者说,江市长现场发火了,批评城建部门对这项工作重视不够,各个部门联动差。在同事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她跟市长江帆的关系了,但这些议论都只停留在道听途说上,他们真正的关系没有几个人知道。
她听后就有些为江帆担心。因为她想到在亢州的时候,她经常听到彭长宜他们议论周林,江帆会不会犯周林冒进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