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说道:“土地变性是要公开出让的,怎么能偷摸着……”
刘忠说:“长宜,你想想,土地局听谁的,还不是听他的?在说了,公开和不公开有什么区别,这块地该是谁的,还是谁的。”刘忠感到跟眼前的市委书记这样说有些不合适,就说道:“市长办这事还不好办。”
“市长?你说是国庆?”
“对呀,不是他是谁?你还真以为姚静有多大能耐啊?所有的事都是国庆在做,姚静只是一个幌子,包括现在那个塑钢窗厂都是国庆的亲戚。”
彭长宜点点头,又说:“老史呢,这里有老史的事吗?”
刘忠说:“老史早就是老黄历了,早就没他什么什么事了,这次,他不同意改制,还说让去告状,结果不知姚静用了什么法子,他后来再也不提告状的事了,乖乖地回老家隐居去了,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只要个人不闹你也别干涉了。”
这倒是句实在话。前段,朱国庆在开发区受到了损失,肯定还会想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刘忠说的对,出让这事公开和不公开没有区别,市长做这事好办。他跟朱国庆第一个遭遇战,朱国庆没有吃到甜头,彭长宜也会小心谨慎行事的,所以,对凡是朱国庆参与的事,他一般情况下都是退避三舍,朱国庆也是这样,公开场合给予彭长宜足够的尊敬,来他办公室也知道敲门了,这些都是转变,但这客气的转变到底隐藏着多大的危机,目前,谁都看不出。
彭长宜又问道:“林岩知道吗?”
刘忠说:“他怎么能不知道?前期所有的工作包括给工人们开的那些个会议,都是他帮着做的,有些手续也是他帮着跑的。”
彭长宜又问道:“姚静能有那么多的钱,工人们一次性买断,也要不少的钱呢?”
“长宜,你怎么这么幼稚,姚静就是有钱,她也不会出的,那些都是银行的钱。”
彭长宜自嘲地笑了一下,他也感觉这个问题自己问的幼稚,如今,谁拿自己的钱做事,都是在拿银行的钱,何况朱国庆有这么好的资源优势,姚静这个女人的确不会拿自己的钱做这事的,再说,她也未必有这么多的钱。他忽然问道:“这里没有老兄你什么事吧?”
刘忠听他这么说,就认真地说:“我跟林岩就曾经表过态了,棉纺厂的事,我不搀和。再有就是你回来当书记了,我帮不了你别的忙,管好我自己,不给你找麻烦就是帮你忙了。”
彭长宜微笑着说道:“是啊,多谢老兄理解。”
这时,就听墙里沈芳喊道:“娜娜,回来,把这杯牛奶喝了。”
“不喝了,妈妈再见。”话音刚落,娜娜就穿戴整齐地跑了出来。
刘忠说:“长宜,有时间再聊,你们赶紧赶路吧。”说着,就小跑着,去追前面他家属去了。
“大大再见。”娜娜跟刘忠招着手。
刘忠回头笑着也跟她摆摆手。
彭长宜低头看了一眼女儿,就见女儿也正看着她,彭长宜笑了,说道:“没吃早饭?”
“爸爸也没吃吧?”
彭长宜笑了,说:“爸爸想跟你一块吃。”
娜娜点点头笑了。
彭长宜带着女儿去吃她最爱吃的老街上的那个灌汤包子,吃完后,父女俩就上路了。
由于提前跟父亲定好,所以彭长宜他们到家后也没耽误,接上父亲就又返回了亢州。
开始的时候,老人怎么都不来,最后是彭长宜连唬带蒙地弄来了。彭长宜没有带父亲去市医院体检,而是来到了锦安驻亢州的第三人民医院。由于宋知厚提前跟医院打好了招呼,所以体检的时候没有出现排队等候的现象,到哪个科室都是一路绿灯。
尽管是周日,但是医院的领导和相关科室主任都没有休息,都在等着市委书记的父亲来体检,这出乎彭长宜的意料,尽管他劝走了院长,但院长还是以加班的名义,让这些主任们等在各自的岗位上。
彭长宜带着女儿,从始至终陪着父亲,在他的记忆中,这么专心陪父亲看病似乎还是第一次。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应该是高个子的人,但今天跟他站在一起后,不知为什么,父亲居然矮了不少,难道,人老了真的往回缩?
上午稍晚一点,他们就做完了抽血和化验等项检查。彭长宜带着女儿和父亲,就来到了附近的饭店吃了午饭。由于父亲喜欢喝点酒,彭长宜就从车里给父亲拿了一瓶茅台,父亲不喝,说下午还有检查,彭长宜说:“喝酒对于下午那些检查项目没影响。”
他硬是给父亲倒了一杯酒。席间,父亲的筷子被娜娜碰掉一次,彭长宜弯腰给父亲捡筷子的时候,发现父亲脚上穿的鞋很不合脚,又大又肥。
他直起身,又给父亲换了一双筷子,说道:“一会吃完饭咱们去商店,给您去买双新鞋穿。”
父亲说:“我这鞋挺好的?干嘛还要买?”
彭长宜笑了,说道:“那是您的鞋吗?说不定又是谁淘汰下来的让您穿了。”
爸爸笑了,说:“是你姐夫的,他儿子给他买的,他穿着有点夹脚,就给我了,我穿着正合适。”
彭长宜说:“他的鞋您也能穿?他多大的脚啊,比你大两号。”
父亲笑了,说道:“呵呵,现在不是这样的了,我现在跟他的脚一般大,人老了,身子变矮了,但是这脚却大了。以前自己的鞋都穿不下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哈哈,不可能吧?”彭长宜听后就笑了。
爸爸说:“那还有错,我骗你干嘛”
旁边的娜娜也说道:“是真的吗爷爷?”
“是真的。”老人摸着孙女的头说道。
彭长宜说:“怪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爸爸说:“我也奇怪,我原来穿41号的鞋,现在要穿42、43号的鞋,所以你就觉得这鞋我穿着大,但我穿着正合适。”
下午,彭长宜陪父亲又做了两项检查后,就把父亲送回了海后招待所自己住的房间,让父亲躺下休息。自己则去送女儿。
等他送女儿回来后,开开门,叫了一声“爸”,没人答应,他很奇怪,来到里面的卧室,房间里居然没有父亲,卫生间浴室都没有,他就有些纳闷,父亲对这里不熟悉,他去哪儿了,正在纳闷,刘忠打来了电话,他说:
“长宜,你在哪儿?”
彭长宜说:“我在招待所呢。”
“呵呵,过来吧,我们都在前面的餐厅等你呢?”
彭长宜说:“不行啊老兄,我爸爸来了,可是我现在找不到他了?”
刘忠说道:“呵呵,京海让我骗你,你说我怎么就骗不了你呢,实话告诉你吧,老爷子跟我们在一起,今天晚上哥几个陪老爷子喝几杯,所以,邀请你参加。”
彭长宜一听就乐了,折腾了一天了,他有点担心爸爸累着,但人已经跟他们在一块儿了,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开开门就下楼了。
来到前面餐厅,说是餐厅,其实也是酒店,是对外营业的,是海后基地面向社会搞的三产。田冲早就等在门口,彭长宜进来后说:“老田,你们是不是都是听老刘说的?”
田冲说:“我不是,是你嫂子看见了娜娜她妈,说娜娜跟你回老家,给爷爷看病,我们才知道你把老爷子接来体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