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最快也要明年吧。”
“什么,明年?那也没提前多长时间啊?”彭长宜显然有些失望。
江帆笑了笑说道:“你想想,今年基本就过去了,我如果明年回去,就是第四个年头了,也能将近提前半年或者多半年。”
“没劲、没劲,就提前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您还有必要争取吗?还落个不安心边疆生活的口实。”彭长宜说道。
江帆笑了,说道:“有必要啊,尤其是最近我感到更有必要。你不知道,我现在负责的这个项目,是自治区的大项目,这个项目是未来两个五年计划的重点项目,如果我不提前要求回来,我就会拴在这个项目上,另外,我跟袁副书记讲了,我说我都四十多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如果再待几年,连下一代都耽误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领导怎么说?”
“嗨,你还不知道领导谈话的水平吗?瞎子算卦——两头截呗,他说,耽误个屁,那么好的女人给你介绍你都不乐意,还是你自己愿意这么耽误着。”江帆学着领导的口气说道。
彭长宜知道江帆和袁其仆的关系,所以也就理解江帆敢跟领导谈个人要求的举动了,就说道:“您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坦白交代呗,我说我早已经有了爱人,因为不被家里祝福,所以我支边来了,本以为她遵从父命,找了别人,没想到……其实,张医生也把我的情况告诉了袁书记。”
彭长宜感慨地说道:“哦,那不错,看来,张医生是个不错的女人。”
“呵呵,是啊。不过袁书记批评了我,尽管挨了批评,但却赢得了同情。”江帆有些得意地说道。
“那您还不赶紧回来。”
“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先跟领导下下毛毛雨,不过他说让我把这个项目拿下后就批准我回去,什么时候拿下什么时候回去。”
“你们不是都上马建设了吗?”彭长宜不解地问道。
“没错,但有的项目还没买票,只是先上了车而已,中国的事,如果都等买票在上车,恐怕要到猴年马月去了,你还不知道吗,有时中央的政策是阳光灿烂,下面却是渠道堵塞疏通难。”
“是啊,您说得太对了。”彭长宜想想又说道:“您要是回来,是不是还得跟咱们省委这边请示?”
“是啊,所以我最近准备回去一趟,跟组织汇报一下我这几年的工作情况。”江帆说道。
彭长宜知道他当初走的时候关系已经通过同学薛阳弄到了省委组织部,就说:“您是不是要向省委组织部汇报呀?”
“是啊,跟樊部长汇报谈谈。”
彭长宜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市长,盼着您早点回来,部长这种情况,您远在天边,长宜连个说说知心话、探讨问题的人都没有了——”
江帆说道:“我理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现在咱们俩都是光棍,夜里想什么时候打电话都可以。”
“嗯,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希望您早点回来,早点解决个人问题,我看着你们都着急上火难过。”彭长宜真诚地说。
江帆笑了,说道:“是啊,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只要回去,组织怎么安排我都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去阆诸工作,这是我唯一的一个条件。”
彭长宜心就是一动,随后,深有感触地说:“应该,太应该了。”
“长宜,你也不小了,趁孩子还没有完全懂事,这个时候给她找一个是比较容易接受的,也容易相处,再大一点就有抵触和逆反心理了。”
彭长宜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就说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找,要么就在孩子小时候找,要么就等孩子完全长大懂事后再找。尤其是女孩,心思比较敏感,不像男孩那么大大咧咧。不瞒您说,现在有个女孩子对我有好感,就是太年轻,我有点担心,说真的,怕了,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经过风雨考验了的,而我呢?不说眼下这个职务,单说长相也还拿得出去,而且自认为比较阳刚比较男人,再加上头上这个光环,所以,就是现在有人嫁我,我也不敢娶啊。”彭长宜说的是实话,沈芳这么一个女人,都能给他戴绿帽子,何况年轻漂亮温柔可人的姑娘们?
江帆说:“话不能那么说,也不能因噎废食,男人不能没有家。可能我单身的时间比较长了,年纪也别你大,体会比你更深。。”
彭长宜说:“我也不小了,您别忘了,卢辉咱们三个各差四岁。”
“哈哈,是啊,卢辉最近可好?”
“还是老样,我也好长时间不见他了,见与不见区别不大,没有特别的想,见了也没有特别的亲切,真的淡了,不像跟你,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想。”
“我懂。”江帆又何尝不是这样,那天看着彭长宜他们的车渐渐远去,面对茫茫大草原,一种旷世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对了,市长,支边干部都有探亲假,怎没见您休探亲假啊?”彭长宜转移了话题。
江帆笑了,说道:“探亲假有,一年一次,我基本上就是跟大家一样,节假日回家,看看父母,没有特意歇过。”
彭长宜笑了,自嘲地说道:“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其实我现在跟您支边差不多。”
“呵呵,你比我幸福,你还有女儿可以疼……”
女儿,是江帆永远的心痛,他太了解江帆的痛了,就赶紧说道:“那您就赶紧回来,解决这个问题,小丁这么年轻,保证满足您这个心愿。”
“哈哈——”江帆开心地大笑了,说道:“人家躲到国外了,我只能在家当王宝钏了。”
听得出来,江帆幽怨的语气中,还是充满了几分甜蜜和自信。彭长宜说道:“放心吧,她也是王宝钏,不然不会等到现在。”
江帆笑过后说道:“我也想好了,经过这次事件,我也不想七想八的了,这辈子,跟她耗上了……”
彭长宜听了这话很感动,说道:“太对了,您就该这样,就该这样坚定不移,一条道儿走到黑。”
“哈哈。听你的。”
彭长宜不知道,此时的江帆,一边笑着,一边抹了一下眼泪……
省市两级调查组在亢州住了三四天后就回去了,不久,尚德民官复原职,被调往和甸市任公安局局长。
然而,对王家栋的问题还没有最后的处理结果,彭长宜多次通过戴俊苹试图打听,都没有明确的说法,而且,王家栋还没在本地,而是异地双规。
彭长宜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给樊文良打电话,樊文良只是劝慰他别急,他也在想办法。
雯雯也急了,她在给樊文良打电话表示祝贺的同时,也询问了爸爸的事,只是奈于樊文良刚上任,一切问题还不知从何下手。倒是王圆的妈妈这次表现的比较让人放心,她反而规劝雯雯,说咱们不要打电话求人了,大家都尽力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据说,省地两级调查组最后跟亢州市委市政府见面的时候。亢州市委、市政府早就将一份写好的《关于牛关屯事件的简要情况说明》交给了调查组。他们仍坚持既往的观点:《说明》中指出:
“已经按照有关政策法规对所征土地的村民进行了补偿,并已经发放到位。但是极少数别有用心的村干部和村民私欲膨胀,制造谣言,蛊惑群众,鼓动部分村民在所征土地上阻挠施工,搭建窝棚,昼夜聚集,达一个多月之久,致使施工方无法进场施工,严重影响了亢州招商引资的大好形势,破坏了亢州的投资环境,更有甚者,还利令智昏,两次煽动、组织部分村民到北京上访,并冲击中南海、新华门,其中首要分子和少数闹事者已经构成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在此期间,亢州市委、市政府多次派出工作组,深入现场做耐心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但都无济于事,问题始终无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