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留在木瓜村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因为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的要求,必须提前一周到校参加军训。
因此,在这最后的十天里,白天他照旧去一望无际的竹林挖笋,晚上则乐此不疲地耕耘着只有方寸之大的咸土地。
这段时间胡珊月跟着他挖笋,竟然分到了一万六千多块钱,这在落后封闭的木瓜村,依靠种地,五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欢乐的日子如白驹过隙,总是消失得很快,明天江风就要坐车前往医科大学的所在地省城昆云市。所以晚上,他特意到胡珊月家与她告别。
也许是心情很沉重,他没有像以往那样仔细观察有没有人躲在暗处偷窥,就进了屋。
他哪里想到,躲在树林里的李大富借着淡淡的月光,将他敲了五下窗户、然后胡珊月放门让他进屋的一幕看得很是真切。
“这对狗男女果然有私情!”
李大富真想冲进去抓他们一个现形。但他想到江风那出神入化的身法,就打消了念头。因为不等他进去,江风就能从后窗户逃之夭夭。
“胡珊月,今晚我先让你与那小子快活一夜,明天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黑暗中,李大富的脸上爬上一抹阴毒的笑容,然后侧耳听了听,才悄悄地溜走。
江风因为要与胡珊月离别,所以格外卖力,神勇无比。胡珊月很清楚这是最后一次拥有江风了,所以也百般迎合,倾尽了所有的激情。
在经历了数次的情酥欲漾之后,两人深情地依偎在床头。
“珊月姐,明天我就要离开木瓜村了。你放心,放寒假的时候,我就回来找你。”江风写道。
“江风,寒假你还是不要回来了吧。估计那个时候李大宝也回来了,我担心你们会起冲突。”
“我不怕!等李大宝回来,你就和他离婚,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江风,你太优秀了,优秀得让姐姐每天与你在一起,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胡珊月心里很清楚,江风离开之时,就是他们这段孽缘结束之日,因此心里不由一阵心痛。
“珊月姐,你放心,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不会忘记你的!”
“江风,世事无常,今后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料。就像你有第一个女人,也会有第二个一样。”胡珊月的话,悲伤的意味很浓。
“珊月姐,你对生活一直很乐观,今晚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不是劝我不要自暴自弃吗?那我也请你相信我,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将你带出深山!”
“江风,我只是舍不得你,有些伤感罢了。你放心,我会在山上一直等着你回来!”胡珊月怕江风带着忧愁和不安离开,急忙振作精神说道。
“好!珊月姐,我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江风,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姐姐就不去送你了。不是我怕别人误会,而是我怕离别泪沾裳。因为每年我都要送李大宝离开一次,那颗心早已伤得千疮百孔了。”
“珊月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江风说完,悄悄离开了胡珊月的家。
第二天清晨,江风只带了一个装着几件换洗衣服的帆布包和电子手写板就走出了家门。他银行卡里有二十万存款,身上还有一万元零花钱,缺什么到省城去买就是了。
“别了,我的家!”
江风最后看了一眼那住了十八年的家,然后到父母的坟前磕了几个响头,祭拜一番,就向下山的路奔去。
来到陡峭的山路边,他顿时愣住了。只见村长老徐带着数十个山民正站在尘雾里,等着为他送行。江风这段时间带着他们挣了很多钱,他们心存感激。
“风儿,你要走了,我们真的舍不得你!”村长老徐一脸黯然地说道。
“徐叔,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等放假了我会回来看望您和乡亲们。”江风写道。
“风儿,徐叔看好你!你一定会出人头地,平步青云!”
“徐叔,我会的,我不会让我爹为我白死的!”江风郑重地写道。
“风儿,你走后房子我们会为你照看。还有,你走后就没人将我们把山货送到山下了。所以,你经过竹阳镇的时候告诉汪老板一声,让他别派车来了,我们会不定期将山货送到他那里。”村长老徐叮嘱道。
“好!徐叔,你们都请回吧,我要下山了!”
江风用泪光盈盈的目光看了看留下他美好回忆的深山,看了看这些淳朴敦厚的乡亲们,然后身形掠起,向山下奔去。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崖边不远处的树林里躲着一个婀娜多姿的倩影。她是大清早就偷偷躲在里面的年轻少妇胡珊月,心爱的人要远离,她怎么能不来送行。
看着在晨光中快速向下跳跃的矫健身影,她的心也随着慢慢沉了下去,美丽的眼睛里涌出了泪花。别了,江风!别了,我爱的人!
“江风,我知道配不上你!所以,你去攀登人生的高峰吧,我会永远祝福你!”
“谢谢你,江风!虽然我们在一起只有短短的两个月,可你让我做了一回真正的女人!一个月抵得过十年,两个月相当于一辈子!”
“这辈子,能短暂的拥有你我很满足!虽然我们的爱不合常理,不被人祝福,但我并不后悔!”
“江风,这个月的生理期迟迟没来,我可能怀孕了!我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不肯去上大学。你放心,无论明天会有什么样的风雨,我都会把孩子生下,那是我们爱的结晶!”
“江风你走吧,永远也别回来找我!你的脸、你的笑、你身上的味道已经注入了我的脉搏、我的生命,拢成了一团散不开的墨。你就是我彼岸的风景,我用一生也泅渡不到的地方,所以,永别了!”
胡珊月目送着江风的背影,在心中不断念叨着。此刻,江风已经来到了山下,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回头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山顶的方向。
“他是在寻找我吗?”
刹那之间,胡珊月真想冲出树林,对着山下呐喊,但她还是忍住了。她不想成为江风一生一世的负累,只愿意这样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越走越远,消失在茫茫人海。这正是:
邂逅红尘惹情牵,
落寞伤怀实堪怜。
流水落花何须叹,
人生聚散信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