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沧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黄宛儿，看着她冰冷无情的脸，看着她无波无澜的眼眸，尽管表面上极力地保持着镇定冷静，但是他酸涩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彻底出卖了他。他想过许多种两人再次相见的情形，却独独没有想过是这样的，这么平静，平静地好似微风拂过湖面也荡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就好像他这个人再也不会在黄宛儿心中留下任何痕迹一般，这种认知让他恐慌，让他无助，让他不知所措。

“宛儿……”千沧凝视着黄宛儿许久，终于开口了，低低的，带着一点点沙哑的嗓音念出这两个字，像是在舌头绕了一圈打着结说出来，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醉人，尤其是对黄宛儿来说，再次听到这两个字从千沧口中念出来，仅仅是两个字就让她忍不住眼眶微红，迟来四年的苦涩在顷刻间涌上心头。

柔和的烛光微微闪烁，忽明忽暗，房间内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相望无言，平白的为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缕凄凉忧伤。

原来，他竟是从未在自己心中散去。

看着千沧在橘黄色烛光下愈发俊美雅致的脸庞，看着他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眸，这是黄宛儿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你不是在魔界吗？怎么想到纡屈尊驾来我这小小的黄漠帝国？莫不是你那高于一切的公主殿下出了什么事，你又来人界花个几百年时间等她？”黄宛儿其实心中不想说苏妖妩的，但是架不住始终无法迈过心中那一道坎儿，是以虽然语气很是平淡，但明眼人一下就能听出来里面的尖酸刻薄。

若是在四年前，千沧听到黄宛儿如此说话定然是会教训一番的，但是现在他不会，一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责备她，二来是苏妖妩早就跟他交涉过，让他不要再一味的维护自己，哪怕仅仅是处于忠心和尊敬也不行，而是凡事以黄宛儿为先。

千沧以前是不懂，他不明白黄宛儿为何会有那样抵触的情绪，他生是魔界人，死是魔界鬼，他忠于魔界，忠于苏妖妩这个魔界之主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他的忠诚没有错，黄宛儿也不是因为这个怨恨他，黄宛儿只是因为他总是以他自己的意志为转移，从来没有考虑过黄宛儿的立场，尽管是为她好。而且，没有一个女子高兴喜欢的人心中装着另一个女子的分量比她高，尽管那是上下级，若非苏妖妩是个女子，或许黄宛儿还不至于如此怨恨千沧。

“宛儿，我此番前来是来找你的。”千沧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呵呵……”黄宛儿嗤笑一声，说不出的嘲讽，“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咱们俩已经不再是师徒关系，桥归桥，路归路，你来找我？”

黄宛儿态度很明显，她不信千沧是来找她的，至于这个不信到底是真不信还是不愿相信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千沧对黄宛儿这种嘲讽的语气很是无奈，却又什么不能做。

打，他舍不得；骂，他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