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别庄亮起了烛光。姬如雪很满意这个地方,她虽安安心心的住下来,却没有怎么睡着,到底是陌生的地方。
反观大家坐了那么久的马车,早就累的睡趴下。
深夜,外面传来的虫鸣声,以及那皎洁幽幽的月光,让姬如雪大着胆子从床榻起来,下床穿鞋,她拿起床边的一件披风身系在身上,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出去。
她走向二楼的桌椅,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院子里的白兔在活动,银白的月光洒下,风起沙沙作响的竹林。
就这么静坐在这里,脑子里产生不了一丝害怕。
她撑着下巴,看着下面的兔子,想着冷映寒在皇宫做什么呢?这个时候应该睡了吧。也有可能是在批阅奏折,突然送她来到这个地方,总感觉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她想不明白啊,难道是为了不让她碍姬如梅的眼?
他派了那么多人将她看守在这里,自己的情况却不让她知道半分。真是不公平!
夜风吹来,姬如雪缩了缩脖子,单衣外加一件披风似乎有些单薄,忽然一件温暖的袄子披在她的肩上,温暖包围住她。
姬如雪回头望去,陶然正双手环臂的站在她的身后,身上还穿着女子的服装。
她不由一笑,“你还真是谨慎,连晚上都不脱下女装。”
陶然鼻孔朝天,走到她对面坐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你懂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以为就只有明面上这几个人在保护你,暗处的人是这里人数的是三倍。”
姬如雪一听,笑容不见了。“他就这么怕我逃跑?他到底想做什么。”
陶然耸肩,心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爱恨情仇还是留给你们自己解决吧。
姬如雪思虑的一会,抬头看着陶然道:“诶,你妹妹到了这里,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陶然哪里不知姬如雪的弯弯肠子,奈何刚开始已经答应她带她离开,虽然他穿着男扮女装,但是好歹也是男子汉,岂能言而无信。
只能点了点头,“看情况,但绝不是现在。”
姬如雪明白,准备逃走就好,她可不想被困在这里,那么卑微的等着冷映寒来宠她。
想起以往冷映寒替她穿鞋子背她回殿的样子,眉眼低沉些。“陶然,皇上啊也不是对我不好,但是,我就是不舒服。我改变不了他,所以只能避开他了。”
陶然侧头看着楼下的院子的兔子,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虽说君心难测,但皇上这段日子以来对你的好也不是假的。从不对头到彼此融洽,我等看着你们都能感觉到皇上的意思。说不定此举是为了保护你也不一定,毕竟现在朝中不是很太平。”
“我不喜欢他身边有其他女人存在,先说朝中发生什么事了?”姬如雪皱眉问。
陶然叹气,看吧,这两个就是这么作,明明互相在乎,却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略一沉吟,他道:“听说是南柩国攻打朝北国的事情,牧将军轻易的攻下了一座城池,但是由于兵力悬殊的问题,可能会局势紧张。”
姬如雪不是不懂,她虽然已经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但是没穿越之前,还是在电视里看过战场。
她不会无知,真实的战场不会是一个画面,或者几行文字就可以轻描淡写的带过,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这么想着,她不由担心道:“你的意思是南柩国有危险?”
陶然望天,“有牧将军这个常胜将军在,应该不会有事吧,朝北国虽然人多,但是国土挺小的。”
姬如雪哦了一声,实在想不出来南柩国的情势跟送她离开皇宫有什么关系。
陶然敲了敲桌子,“夜深了,不回去睡?”
姬如雪眨巴两下眼睛,说困也不困,摇头道:“我白天睡了不少,你回去睡吧,希望你妹妹早日到来。”
那样她就可以早日逃走了,既然朝北国已经开始打仗,那么应该也就没有精力再抓她!
陶然对上姬如雪那双精神奕奕的眼睛,他可真是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就先回去睡了,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可别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啊。”
姬如雪哼声,“不用吓我,自从带上你给我的药囊后,再也没有看过那些鬼东西,得知宋嫔是被人害死之后,完全不害怕。”
陶然嗤笑一声,想起一个疑点道:“说起来,有没有发现,皇上处理朝北国细作的事很简单?甚至都没有让那两个细作说明怎么杀宋嫔的,就直接下了定论,也许这一切皇上的心知肚明。是我们兜兜转转的像个傻瓜。”
姬如雪一愣,陶然已经转身回了房间。
也许,冷映寒真的什么都清楚,不明白的一直是他们。
姬如雪坐到了即将天亮才回到屋子躺下睡觉,身子被露水打的冰凉。
次日清早。
所有人都醒来的时候,姬如雪刚睡没多久。语巧和巧月桥瞧见主子没醒,也不敢去吵。
一众人吃着厨娘准备的江南早点,津津有味。
“这早点好吃,给小姐备点。”语巧小口吃着腊八粥配着大饼道。其实皇宫里什么都有,只不过在江南的地方吃着味道会有些许不同罢了。
吃过早点没多久,急促的马蹄声‘踏踏踏’的在这个安静的小道上响起。
姚雁山和程天风最先听到动静,在所有人都没有感觉的时候已经开始戒备起来。
待看到一个黑衣人带着一个姑娘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程天风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对方就扔下一个令牌给他,然后说了句:“人已带到。”
起身脚借力在马背上一点,迅速消失在原地。
江友安上前看见是皇上暗卫的牌子,也就放松下来,低声说道;“那个姑娘是陶医女的妹妹罢。”
程天风将令牌交由江友安收起,看着那个马背上带着斗笠的纤细身影,想着他和姚雁山接她下马都不合适。连忙回头喊了声阁楼上的陶然。
陶然从屋里出来,他正在配药,学崖无止境,看见马背上的身影时,隔着斗笠似乎看见了那双噙着泪的眼睛。
他二话不说,踉踉跄跄的从阁楼上飞奔下来,略过所有人来到马匹身边。
“秦儿。”陶然依旧是用腹语发女声,伸出手准备抱她下来。
江友安赶紧推了推百里东,“还不赶紧上前帮忙?”
百里东哦哦两声,呆愣着走上前,陶然已经将陶秦抱了下来。
这一刻。
众人:“…………”想不到陶医女的臂力这么厉害,佩服佩服。
陶然抱着陶秦下马,那一刻陶秦摘掉头上的斗笠,扑进陶然的怀里哭喊着:“哥哥。”
阔别已久的重逢,在场的人看着这姐妹俩抱头痛哭的时候,都心有戚然。
过了一会,江友安才上前招呼道,“陶医女,令妹赶路这么久了也恐累了,不如进屋坐会儿。”
语巧赶紧道:“奴婢去吩咐厨房在准备一份早点。”
江友安应允。
程天风和姚雁山都有意回避,只是站在院子一角,看着陶然牵着那个长相跟她有七分相似的姑娘进屋。
“同为女子,怎么陶医女的妹妹看起来有女人味多了。”程天风目送那几个人进屋之后说道。
姚雁山摸了摸下巴,“陶医女个头比她妹妹高些,个性刚强,确实和她妹妹不同啊,除了那张脸长得像。”
两个人互相讨论得出的结论就是,陶医女一定是当爹又当娘的被生活锻炼成了一个坚强姑娘!
楼下的热闹终究还是不敢太过分,毕竟主子还在楼上歇息呢。
同一时间,姬如雪在睡梦中,冷映寒已经率领着士兵把守刚抢夺来的城池,部署着怎么进攻下一座。
按照计划,牧怀青带着三万士兵开始在朝北国第二座的城墙外叫战。
牧怀青就跟逗狗似的,引朝北国的人出战,打打闹闹又撤退,如此一天下来,两方人都累的够呛,但南柩国这边是主动去挑战的,士气一直持高不下。
冷映寒带着他的九万多的人手,在这个白天挖出了条地道成功的通到城里。
第二日黎明前,牧怀青带着二十万人马突击城墙,由于上一座城池的损失,在夜里朝北国的士兵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南柩国的弓箭手在暗夜中给城池内点燃火焰,朝北国人打死不开城门,任由牧怀青在外面叫战,也只是做好防止对方进城的手段。
浇滚油推滚石之类的。
将领出现在城墙上,盯着城门外的二十万兵马恼怒大吼,“你们莫要欺人太甚,区区二十万人马也敢戏耍我等,还说是南柩国的大将军?竟不敢和我等堂堂正正大战一场!耍这些小手段还是男人吗!”
牧怀青听了也不恼,左前锋最先嗤笑起来了,“一群废物怎么明白什么叫战术,我说你个什么将军的,被小妾带绿帽子可真男人啊!把盔甲脱下来瞧瞧,是不是头上那撮毛是绿的?”
士兵配合的嗤笑起来。
后面有人起哄道:“若说女人出轨啊,无非是那档子事不能满足大家说是吧是吧?”
又是一阵哄笑,“话也不能这么说,除了无能,也许是将军穷呢?总之脱不了关系了哈哈哈哈。”
“喂~墙上那什么将军,当时看见自己女人和别个男人恩恩爱爱,什么感受啊?不敢出来应战,不如跟大家分享听听。”
城墙上带着盔甲的威武将军,听见这等言论的时候,气的肺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