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雪此时看着冷映寒,却敢肯定,这个人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冷映寒点点头,倒也没有多想的说:“江公公,去浣衣局请叶司仪一问究竟。”
身后跟着的江友安顿时得令离开。
“皇上,”此时贤妃忽然开口,“可是这又夏的遗书上明确写着是因为如贵妃折磨她才会这样的。”
冷映寒似乎这才发现贤妃似的,瞥眼看去,对于贤妃的开口也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贤妃是不会说这些话的。
“你可有亲眼看见如贵妃折磨又夏?”冷映寒神色淡淡的问道。
一句话将贤妃问的无言,她瞪大了双眼,有些委屈的看着冷映寒,冷映寒却并没有多看她一眼,而是朝姬如雪微微颌首,“过来。”
姬如雪看着他,冷映寒站在阳光之下,明媚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侧,将他整个人映照的仿若天神。
不由自主的,她朝他走了过去。
冷映寒伸手,将落在姬如雪额头的一片柳叶摘下。
两人无言的互动让他人默然看着,却是各自心头震惊。
贤妃骤然握紧了袖中的双手,她简直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会对一个曾经靠勾引他声名败坏的女人如此温柔的替她摘下落在头发上的柳叶!
而端木薇却只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大感觉。
就如她自己所说,她并不喜欢冷映寒,所以冷映寒对另一个女人暧昧,也不会有丝毫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而感觉震惊的,恐怕是牧怀柔与姬如梅两人了。
姬如梅直到冷映寒收回手后,也不敢相信刚才替姬如雪摘去发上柳叶的人是冷映寒!
那个总是对她千般宠溺纵容独宠自己的皇上!
这一幕,让牧怀柔终于肯定了姬如雪在冷宫时,一定与皇上发生了什么。
旁观者各各心思诡异,而姬如雪却是抬手摸了摸头,有些尴尬的说:“什么时候有柳叶了……”
在冷映寒朝自己伸手那瞬间,她就心跳加速,直到对方将她发上的柳叶摘去时,姬如雪更是觉得心底一颤。
为了掩饰自己心底那股微甜的感觉,她故作尴尬的神色撇开与冷映寒对视的目光。
冷映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来你看朕的确很入迷,连有柳叶掉在发上也没有发觉。”
姬如雪:“……”
我怎么就成了看你入迷到连柳叶掉在发上也没有发觉了?
那不是看你入迷造成的好吗!
姬如雪憋着口气,想要开口反驳,却看着冷映寒那一脸料定了你不敢反驳的样子无言。
她的确不敢挡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他放肆,那不是让人感觉她越发嚣张,然后被集体攻击吗?
那可是妥妥的拉仇恨啊。
看着姬如雪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冷映寒就觉得越发有趣。
姚雁山在一旁看着,细心敏感的察觉到其它娘娘的目光变化,于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前方站在一起的姬如雪与冷映寒,心说皇上,感情我们都站在这里看你们两人秀恩爱了?
这也是妥妥的拉仇恨的一种方式啊。
牧怀柔率先开口打断了这两人,“皇上,这件事还请皇上想想在怎么处理的好?若是真的,那对如贵妃可就不利了。”
不可否认,牧怀柔会说出这段话,的确存了不满与嫉妒的心理。
可冷映寒听了,却依旧表现的漫不经心的样子,“又夏是怎么对如贵妃的,皇后不知道吗?”他瞥眼看向牧怀柔,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牧怀柔心中一惊,却面不改色,只是袖中的双手微微攥紧,这话的意思,明显是皇上知道了什么。
仿若警告。
“先不说这遗书是真是假,又夏本身便对如贵妃心生怨恨,借自杀为由来陷害如贵妃,也不是没有可能。”冷映寒不紧不慢的说着,“何况如贵妃有没有做那些折磨又夏的事情,我调查会传来正确的答案,皇后不放耐心等待答案。”
言下之意,是要牧怀柔闭嘴了。
牧怀柔抬眼看了看冷映寒,神色依旧柔顺温柔的点头,心中却第一次对姬如雪起了杀意。
姬如雪并不知道引了多大的仇恨,她还在想究竟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姬如梅算计的。
毕竟想要杀了又夏的人,怎么看都是姬如梅的动机比较大。
又夏是她姬如梅派在她身边的人,这件事,即使宫中没人相信,恐怕丞相府里的许多人也知道的。
可此时,一名宫女忽然哭诉开口道:“可是皇上,今早奴婢看见又夏在长信宫前跪下凄惨的对如贵妃求饶,哭声凄厉,似乎是受了莫大的折磨啊!姬贵妃娘娘,您当时也在场不是吗?”
这名宫女的话似乎是间接证实了又夏的遗书内容,甚至拉上了姬如梅来做证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多落在了姬如梅身上。
冷映寒神色微顿,也是看了过去,而姬如雪却是将目光落在了说话的那名宫女身上。
那是名对她来说比较陌生的宫女,以前似乎从未见过。
再次抬头的时候,便见身前的冷映寒朝姬如梅看去,俊眉微皱。
姬如梅面对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却只看向了冷映寒,一双桃花眼似乎含着一汪清水盈盈闪烁着怜人的光芒。
她嘴唇微张,似乎是要说什么,最后却撇开了与冷映寒对视的目光,淡淡的说:“本宫可完全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些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个表现,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说谎了。
姬如雪心里怒火想说你这话还不如直接说你看见了!这么明显的说谎简直就是另类的陷害啊!
她心中郁闷,在那名宫女开口之前狠狠地瞪过去说道:“姬贵妃不必帮本宫说谎,清者自清,今早又夏的确来找本宫哭诉,恰巧姬贵妃也看到了。那是因为本宫要又夏去浣衣局受罚,她却总是以各种理由从浣衣局逃跑回来请求本宫将她带回长信宫,遭到本宫拒绝。”
被姬如雪这么狠厉的一瞪,那名宫女顿时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冷映寒还是第一次看见姬如雪如此强势霸道的一面,不由觉得有趣,对比她以前失忆时候小白兔懵懂的模样,简直反差的可爱。
一时间,冷映寒竟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揉揉神色凌厉的姬如雪的头发,就像是在安慰自己炸毛的宠物猫一样。
这样的想法被冷映寒克制着,但是看着姬如雪的眸光却越发的幽深起来。
就在众人半信半疑的时候,江友安终于是带着叶芷青过来了。
“臣参见皇上。”叶芷青俯身朝冷映寒行礼。
冷映寒看向她,微微颌首:“平身。”
“谢皇上。”叶芷青站起身,神色不卑不亢。
姬如雪看向她,恍然想起自己刚入宫时第一次见叶芷青的时候。
那时候她觉得这人聪明狠辣,倾城妩媚的容貌也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事朕找你前来,是为了浣衣局又夏自杀一事,传闻如贵妃吩咐浣衣局等人折磨又夏,导致她不堪折磨而自杀,可有此事?”冷映寒语气清冷的问道。
没有刻意的施压,却还是让众人听了觉得十分有压力。
姬如雪想,或许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天子之气。
叶芷青微勾了唇角,似笑非笑,微微侧身,身后的六名宫女齐齐跪下,她道:“皇上,这是这几天与又夏相处浣衣局宫女,如贵妃只是将又夏罚入浣衣局洗衣服而已,未曾吩咐过任何要折磨又夏的命令。”
叶芷青这番话算是彻底洗清了姬如雪的罪名,同时也听她继续解释道:“事实上这又夏为人嚣张跋扈,经常打骂比自己低阶的下等宫女,这几人刚好以前都被又夏欺负过,所以趁这次又夏被赶去浣衣局的时候趁机联手欺负回来。”
这番话也算是倒出了又夏所谓折磨的真正原因。
接下来,几名宫女一一交代了自己曾经被又夏如何欺负的事情后,又诉说了现在如何欺负又夏的事情,这件事情算是终于明白了。
如果按照遗书上所写的疑点来看,算是完结了。
但是在姬如雪看来,又夏绝对不是死于自杀,既然不是死于自杀,那么这封遗书,也可以是被人伪证的。
对于这一点她始终坚持。
在几名宫女坦白过后,冷映寒点点头,看向牧怀柔,淡淡的说:“这样一来,皇后算是相信这件事不关如贵妃的事了?”
“臣妾明白。”牧怀柔微微低头。
此时,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冷映寒对姬如雪的维护。
这让他们觉得震惊,也让他们觉得嫉妒。
姬如雪站在冷映寒的身后,看着他为自己说话,一时间心底划过一道暖流,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微笑。
这笑容被一旁的姚雁山看见,于是在心里开始赞叹自己做得对,还好去将皇上给叫过来了。
而同时,姬如梅则在心里十分怨恨姚雁山,怪他碍事竟然让皇上过来搅局了!
姚雁山还不知道就此自己便成了姬如梅的眼中钉,他依旧沉寂在自己做的对的欣喜中。
这件事最终在冷映寒的插手下,以又夏自杀为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