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家的想法显然是错误的,乐乐本就跟别的小孩不一样。

她也绝对不是那种给块糖就能哄得团团转的小孩。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了,御家一屋子人用尽了各种哄骗方式。

可乐乐却仍然坚持要跟妈咪住在一起,每天都在哭闹中度过。

门外,简千凝已经跪在门口哭了整整一个星期。

她每天都会来,尽管御家根本不欢迎她,也不让她走进宅子半步。

一双儿女都被抢走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哪怕是跪死在这里她也是愿意的!

御家二少每天都有进出大宅,但是对于跪在门口的简千凝,他选择置之不理。

今天,御家大门终于开了,简千凝本能地想要爬起身子。

可是双腿因为跪得太久而麻木了,根本没办法挪动半步,焦急溢于言表!

她抬起布满泪水的小脸,看到的是一个掀长冷酷的身影。

那身影背着光,仿佛从光影深处走出来的王子。

而他的脸,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男人蹲了下来,与她平视,咬着牙漠然道:“说,你到底想怎样?”

简千凝并没有回答,因为她的整个大脑都被惊愕的神情塞满了。

这是她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注视御天恒的脸。

她清楚地看到他眼皮底下的泪痣,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小男孩。

自从孤儿院出来后,她就对眼底有泪痣的男人特别有好感。

而眼前这个男人……

她突然想起那一个羞辱的夜晚,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轻柔地喊出乐乐。

是巧合吗?可是巧合也未免太多了呢?

“说话!”御天恒见她不说话,修长的手指突地扣上她的颈项。

窒息的感觉,瞬间让简千凝惊醒了过来。

他的双目因为气愤而发红,就连眼底下的那颗泪痣,在她看来都是充满着血腥的。

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是那个胆小怕事的欢欢?她的心……死了。

“我想要回我的孩子。”简千凝抠着他如钢圈般的手指,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你做梦!”御天恒将她甩到地上,随即站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此刻的简千凝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一身脏污,衣衫凌乱,就像乞丐一样。

而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当他孩子的母亲?怎么配做他的太太?

偏偏御老爷还软硬兼施地要求他娶她,而偏偏老爷子的命令他违背不得。

要他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平凡女人,这是何等大的耻辱!

他的心里……又怎能容得下她?更何况心里的那个小女孩……

简千凝从地上爬起,跪着哀求道:“恒少,求你让我跟孩子在一起。”

“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你以为御家的少奶奶是那么好当的吗?”

“不,我不是要当什么少奶奶,我可以做保姆。”简千凝乞求着。

“够了!”御天恒以为这是简千凝想嫁入豪门的手段,一脚踹在她肩上。

简千凝再度被摔倒在一旁,痛楚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为了孩子,她忍着,她必须要忍着啊!

可是她的容忍,却让御天恒更加反感厌恶。

一个心机如此甚密的人,既还有脸在他面前装清纯?

什么下人,保姆,呵!真是太可笑了!

他冷冷地笑着,修长的双腿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御天恒只当她是心机女,残忍的话语也从他口中脱口而出。

在他眼里,甚至都认为,当年简千凝做代孕是她自己谋划好的。

“想做我的夫人是么?好呀,简千凝,我会让你如愿的。”

他有的是办法惩罚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我……”简千凝焦急地想要站起来解释。

她想告诉御天恒,自己并不想做什么御家少夫人。

简千凝想说自己只想要回一对儿女,什么都不要。

可是,当她刚要站起来时,瞳孔惭惭地失去的焦聚。

终于,她晕倒在他的脚下,已经在这里跪了一个星期,她实在太累了。

没有婚礼,没有戒指,没有鲜花……简千凝就这样把自己嫁了。

只因为,那个人,是她孩子的父亲。

御家的豪宅,是她从未见过的豪华气派。

而她也终于明白了哲哲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傲慢无礼,恃宠而骄。

这样气派富裕的人家,又怎么可能养得出好脾性的后代来?

御天恒冷酷,小御哲无礼,就连雍容华贵的御夫人都是鼻孔嘲天的。

站在豪华宽敞的大客厅里,简千凝显得那样无措

今天的她换上了一套干净但却仍然朴素陈旧的衣服。

头发就这么随意被她挽在脑后,面色憔悴的站在客厅。

御夫人斜着眼睛将简千凝打量一翻后,面无表情道:“既然你这么想做御家二少夫人,那御家的规举可要好好学了。”

说着,御夫人转身一旁的小女佣,扬声吩咐道:“小风,呆会带你们的二少夫人到美容院好好收拾收拾。”

“好的,夫人。”名唤小风的女佣恭敬地应了一声。

简千凝已经懒得解释自己对少夫人的位子不感兴趣了。

因为根本没有人会信她,所有人都认定了她是想嫁入豪门的心机女。

御老爷已经把话说白了,想要跟欢欢乐乐生活在一起,必须嫁给御天恒!

肩膀处被御天恒踹出的淤青,仍疼痛不已,她却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

乐乐依附在简千凝的身侧,仿佛怕她会突然走掉一般。

而简千凝紧紧地牵着乐乐的手,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的御天恒。

就在这个时候,张妈领着哲哲顺着旋梯从二楼走了下来。

哲哲冲着乐乐吐舌扮鬼脸:“丑八怪!死我家来干嘛!?”

“哲哲!”一直未作声的御天恒剑眉微皱,带着警告意味地吐出这两个字。

他很少会用这种语气对哲哲说话,一旦用了,那就证明他是真的动怒了。

哲哲后怕地缩缩脖子,不敢再造次了。

第二次见到哲哲,简千凝依旧激动不已,伸手欲要抚摸他的脑袋。

但是哲哲不客气地甩开,外加送了一个大白眼:“贱人!别碰我!”

简千凝的心头一痛,顿时如被针扎,爱抚的手掌僵在半空。

她的儿子……既然和别人一起喊自己贱人!她的心里怎能不痛?

“小少爷,这是妈咪,乖,喊声妈咪。”

御家上上下下,也只有张妈拿简千凝当少夫人看了,对她还算客气。

“我才不要认贱人做妈咪!哼!”哲哲冷冷地一哼,别过头去。

“欢欢,妈咪就算再贱,也是为了你啊……”

简千凝的泪水流了下来,划过面庞落在地上,心,疼痛欲裂。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五年后再见儿子,会是这翻景象。

御家所有人仇视她都不要紧,欢欢可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儿子啊!

“我不叫欢欢!我叫御哲,我不喜欢你们!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哲哲随手抓起桌面上的烟灰缸,想也不想就砸在简千凝的头上。

或许,在他幼小的心里,以为简千凝是抢走他爸爸的坏女人。

痛楚袭来,简千凝忍不住地惊呼一声,血水顺着额角滑了下来。

“小少爷,你……”张妈被吓坏了。

“妈咪!妈咪……!”乐乐也被吓坏了。

御天恒终于动了身子,迈步走了过来,“张妈,带他们上楼。”

而对于简千凝,不管她是被御夫人侮辱,还是被哲哲打骂流泪流血。

御天恒从始至终,连眼皮都不曾眨过一下。

那冷漠的样子,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心里冒寒。

他扯动唇角淡淡地笑,嘲弄十足:“御少夫人,这才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简千凝什么话都没有说,艰难地闭了闭双眼,捂着伤口的手掌被染成了红色。

这只是开端吗?没关系,这么多年的艰苦生活都已经挺过来了。

如今终于见到了儿子,她会挺过去的。

她一定会让欢欢和乐乐一样甜甜地喊她妈咪,腻在她的怀里撒娇。

她突然笑了,笑得凄婉不已,纤瘦的身子缓缓地蹲了下去……

乐乐见妈妈这样,突然挣开张妈de手掌,抱着简千凝颤抖的身体,哭了起来。

“妈咪,我们回家吧……我们不要哥哥了,不要爸爸了,他们都是坏人。”

不要爸爸!这句简短的话语,狠狠地烙入御天恒的心头。

被自己的儿女抛弃,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可悲啊。

那感觉就像前些天听到乐乐哭着喊着说恨他一样。

简千凝安慰乐乐:“乐乐,你忘记了吗?我们说好要把哥哥找回来的。”

“可是……”乐乐也想找回哥哥,可是这么可恶的哥哥她真的不想要啊!

御天恒唇角再次扬起,迷人的笑意瞬间泛滥出来,不再是刚刚那种冷漠的笑。

他行到简千凝的面前,俯身,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血水,随即将她抱起。

然后,他吩咐佣人道:“去把刘医生叫过来给少夫人处理伤口。”

佣人小跑着走出去了。

御天恒的突然转变,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讶然了。

就连简千凝自己也惊愣了,这个冷漠嗜血的男人,怎么转变这么快。

她艰难她蠕动了一下身子,睁开眼睛看着俊美的面庞,微微有些恍惚。

这一瞬间,她居然又有了那种错觉……他就是她的欢欢!

虽然现在的御天恒长大了,也成熟了,甚至变得不像孤儿院时的欢欢。

可是他眉宇间,仍然可以找到当年欢欢的影子。

她知道他是欢欢,他就是当年那个懦弱爱哭,给过自己承诺的小男孩。

只是她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罢了,因为她实在无法接受欢欢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她的欢欢……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简千凝痛苦地闭了双眼,泪水渗了出来,不是因为伤口痛,而是心疼。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忘记过那个小小的誓言,不想人家早就已经忘记了。

人家一直在豪门里面过着富裕的生活,又可能记得住当年一个平凡的小女孩呢?

御天恒看着怀里的女子流下泪来,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冷笑。

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哪怕是流血至死,他也不会有丝毫同情的。

流血算什么?流泪算什么?那都是她自找的?

他对她温柔,给她找医生处理伤口,不过是为了在孩子面前有个良好的形象。

都说夫妻感情是影响孩子心理成长的重要因素,为了孩子,他忍!

卧房是豪华宽敞的,深色系列的布置,就连卧房中间的席梦思大床都是深色的。

简千凝被置身于这一片沉重的色系中,每一个呼吸都是压抑的。

她能感受到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眼前这个男人,他笑着的时候既比他冷着脸的时候更可怕!

清凉的感觉稍稍减弱了伤口的痛楚,简千凝闭上双眼,任由刘医生处理伤口。

“妈咪,你还疼么?”乐乐心疼的询问着。

“不疼了。”简千凝微微睁开双眼,温柔地抚摸着乐乐的小脑袋。

乐乐终于舒心地笑了,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颜。

御天恒弯下腰身,看着乐乐笑道:“乐乐,我们出去吧,让妈咪好好休息。”

乐乐依依不舍地点头,跟着御天恒转身往卧房门口走去。

御天恒甚至还温柔地替简千凝拽了拽被子,叮嘱她好好休息才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