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有你这么漂亮的恐龙吗?”他回忆起当年她恐吓他自己长得惨不忍堵,叫他想清楚,想象着她捉弄他的神态,就想笑。
“那英俊的青蛙先生,在见到我之前,你想象中的我是怎样一个形象?”千寻对这个话题忽然有了兴趣,本来两个人是相对坐着的,她端着蹭到了他的身边,“快点说来听听嘛。”
纪君阳却道,“没想过。”
千寻有些失望的,哇呜一声狠狠塞了一口饭。
纪君阳看沮丧的样子,不觉好笑,“我不想象,那是因为,只要是你,无论长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千寻鼻子里哼哼,“骗人,我要是长成丑八怪,你估计早跑了有十万八千里了,捡了便宜还卖乖。”
头顶上落下一记爆栗,“我是那样的人吗?”
比她还漂亮的女人,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因为都不是他,所以再脸蛋再漂亮身材再性感心也是死的,时到今日,她居然还这么想他,他真恨不得拍她两巴掌,或是劈开她脑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浆糊。
千寻忽然感觉有一种寒毛直立的感觉,转过头,他的俊脸越靠越近,呼吸都扑在脸上。
“开个玩笑嘛,别这么小气,男人崩着个脸像冰山,会冻死人的。”
她无意识微咬嘴唇的动作,诱惑着他贴上去。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清亮的眸子像是天边璀璨的星星,“以后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要不然,就这样罚你,恩?”
千寻恨恨,“就会欺负我。”
纪君阳阴脸转晴,指尖在她红肿的唇上磨挲,“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吃了饭,他去洗碗,她倚在厨房门口道,“我想去看下老高总。”
外面天色还不迟。
纪君阳回头望了她一眼,“明天再去,今天就让他们夫妻俩说些体己话,咱们别去打扰。”
他说的有理,千寻嗯了一声,默默转身去了客厅,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吃饱喝足了,骨子散发着懒气,有点不想动。
纪君阳收拾好厨房洗了葡萄出来放在茶几上,坐在她身边剥了一粒喂到她的嘴里,然后将她扯进怀里亲着。
她嫌弃他,寻了个空隙便溜出了他的臂弯。
纪君阳还没尽兴,自然不能轻饶她,身体贴着过去非得要亲,亲着亲着便不正经起来。
千寻挡着他的手,“饭后不宜剧烈运动。”
这理由,倒也冠冕堂皇。
“那,带你出去溜一圈。”
“你以为溜狗呢。”
话虽如此,他还是上去换了身衣服,拖着她出了门。
小区里有老年夫妻手拖手在黄昏里散步,纪君阳在她耳边道,“等我们老了也要这样。”
千寻微笑着,“好。”
有首歌里唱: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小区很大,房子外观差不多,但花园里的景象却是各式各样。有些老人,甚至在园里种上了菜,这个季节的菜蔬长得正旺盛,还有一些旧年枯黄了的菜藤缠在栅栏上。
千寻起了兴趣,问他,“你会种菜吗?”
“不会。”这事他还真的从来没有干过。
可是他的丫头却说,“我会。”
“你会?”纪君阳表示怀疑。
“我家以前是菜农啊,我其实是个农民子弟,很小的时候就跟我爸妈在大棚里滚过。”
“那也只是证明你会滚泥巴,不一定会种菜。”
千寻哼哼,“不相信?”
“要不要我给你开两块土试试?”
“试就试,谁怕谁啊,我怕你连土都不会挖呢。”千寻挑衅地。
“别说种菜,你让我给你开个小池养鱼也成。”
自然,两个人只是拌拌小嘴,谁也没有当真。时间倒是过得飞快,很快天黑下来,路灯陆续亮起,他们沿湖走了一圈。
回去的时候,千寻跳着趴上他的背,“你背我。”
纪君阳托着她的臀往上一抬,“不就是背头猪回去吗,那还不容易。”
千寻在他肩头拍了一掌,驾地一声,唱起来,“我身骑白马呀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哟回中原,放下西凉没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唱完了她咯咯笑得欢,他越走得快,她便驾驾地叫得越欢,还真把他当马在骑,清脆的声音在宁静的小区里传出很远,惹得湖边住户厨房里忙碌的主妇探出了头。
哎,这个小妖精,看他怎么收拾她。
回到家里,他将她扔在沙发里,扑身就上,手从领口伸进去。
千寻知道自己玩火了,唔唔躲闪着他的亲吻,“我要回家了。”
“已经到家了。”这女人,什么时候才有一点自觉性,这里不是她借住宿的旅馆,是他想要和她安置家的地方。就算她现在不方便天天住在这个家里,可是他随时敞开大门迎接她。
“我是说,回桔园。”她哪里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丫头,今晚留下来,好不好?”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间,吹着热热的呼吸,“好不好?”
他连问两声,像讨要糖果的孩子。
千寻心里一软,便答应了。
他随着她的视线望去,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到,沿湖的路灯将小区照得通亮。
其实这玻璃是单方视线的,她完全不用担心被人偷窥的问题,他回过头来吻着她的脸,“别担心,没人看得到。”
“我才不要在这里。”千寻一把将他推开,往楼梯上跑去,回头一笑在他眼里那是百媚生。
清晨,千寻在肚皮的一阵痒痒感觉里醒来,睁开眼睛,看到正趴在那里,手指细细的摩挲着。
“你在干吗?”刚醒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撑着身体坐起来,骨头在他几翻折腾下像是散了一回架。
纪君阳道,“想着五年后第一次的时候,你骗我说这里是因为生过肿瘤开过刀留下的疤痕,小骗子,真不老实。”
“我要老实,五年前就不会把你的心偷走了,是不是?”千寻笑道,那些过去的伤心事,她不愿多提来扫兴。
纪君阳俯下身,在那疤痛上亲了又亲,“当时一定很痛吧。”
“还好了,就是生完安安的时候,一整天不能喝水,挺惨的。然后一个星期不能下床,差点没把我憋死。”她轻描淡写一句就把那些疼痛抵消,只是纪君阳听来却是越加地怜惜。
“那我们以后就不生了。”他不要她再痛一回,有安安一个就足够。
那时候想要一个孩子,并不知安安的存在,只想用一个孩子牵绊住她在自己身边。现在她已经回到他的怀抱,孩子也有了,他很满足。至于孩子是男是女真的不重要,随父或者母姓也没关系,那些形式上的东西,都不及她爱他这个事实来得重要。
孩子再多,成年之后都会成家立业离开他们,能相伴到老的,只有妻子。
“可是,我还想给安安生个小弟弟怎么办?”
“你若喜欢,到时候领养一个就好了。”
千寻还是摇头,“虽然我现在不想生,可是过些时候,等一切安定下来,我还是希望能够给你再生个孩子,跟你姓纪,我要叫他小小纪。”
“傻丫头”他真的不计较这么多,可是她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反正现在还早,我过个两三年生也算不得超高龄,到那个时候你改变主意也说不定。现在的问题呢,是你丫头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我饿了。”
纪君阳几分无奈地看着她转变话题的速度如此地快,她那肚子哪里叫过了,一早上他的耳朵都贴在那里了。
早餐后他送她去天使上班,下午他又接她去医院。
千寻知道他的工作亦忙,他这是忙中抽着时间,于是对他道,“你工作多,以后就不用天天来接送我了。”
她那车子,照这个趋势下去,都可以退休了。
“你嫌我烦了?”纪君阳受伤地。
“我是怕影响你工作。”千寻搭在车门上的手抚额,这男人,能不能不用这么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纪君阳笑,“我花钱养那么多人,可不是要养饭桶,做老板的,要知人善用,所以,你不用担心。”
好吧,他乐意,她就随他去。
在医院附近的花店,她买了一束鲜花和一篮子水果。医院是个让人压抑的地方,一路上她看到许多穿着竖条病号服的病人,脸色浮肿或者腊黄,走路的步速不及正常人的一半。有的,还需要掺扶。
病房门口,她看到老高总正温柔的注视着坐在床边为他削着苹果的妻子。老来相伴,不离不弃,那得多少福份才能修到生死同寝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