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昔灵一进京都便成了皇宫之中凤阁的住客，慕容雪城乃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自然是坊间流传深广，五殿下的政权如今靠着强权在维系着，不过他掌管天下钱粮所以一时间还算控制的住。这一次他打算在十月十五那天登基。陆昔灵等人都将成为那一刻的见证者。

广邀天下名士，陆昔灵则要代表景致出席，倒也有趣。

慕容瑾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凤阁之中，这里实在有些荒凉，虽说外面传说是金碧辉煌，可陆昔灵当真看见了，才知道，不过是将当初的鸾凤殿稍微改造了一下，多加了一层防护罢了。真的进到里面便看那临水台上有一位女子斜斜的靠在柱子上，望着眼前落叶满湖的景色，神情萧索。

“娘娘，陆昔灵到了。”

陆昔灵相较于王妃这个称呼更喜欢别人直接叫她的名字，这宫里的丫头倒也聪明。

陆昔灵见到慕容雪城，她仍旧穿着一身雪色的衣服，外面披着一层白狐皮制成的斗篷。

这偌大的凤阁之中只有一个婢女伺候她，其他的人全都被她赶走了。

“你来了？”

慕容雪城转过头来，她的红唇嫣然，只是眼角都是疲惫与无望，将军恩不在，妾似浮萍飘。

“是，见过娘娘。”

“你我之间何必弄那些虚礼，倒让我觉得恶心，五殿下就快将我当仙女一般供起来了，你又何必如此，让我觉得生疏，不像是来了个熟人，倒像是来了个规矩。”

陆昔灵听着这话觉得暖心，这个女人若说聪明，不够聪明，若说不聪明偏偏让人觉得欣喜。

“再见你，瞧着不如上一回奢靡，若说我第一次见你，也当你是人间仙子，不敢靠近呢。”

陆昔灵一步步的走进了慕容雪城。只有明儿在这儿，其他人全都下去了。

“这里好安静，听得见鸟儿煽动翅膀的声音。”

倒是与陆昔灵原来以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没有门庭若市，反倒是这凤阁十分的安静，仿佛与世隔绝一般，若书哟五殿下不曾对她不好，也没有质子应有的委屈。

但五殿下精于算计，功于心计，用金银拉拢朝中权贵支持他登基。倒是将着排场名声的事情都做得极好，想来就算是陆昔灵这般入京都做人质的，只怕也不会委屈了。

霄国连年积弱，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因为贪污舞弊，天灾人祸导致国库空虚，又加上北方战火绵延，百姓过的很苦，但这天下的钱都到了那里去，自然都在五殿下的手上。

“有人托我一定要给你一封信，我没看过，给你。”

陆昔灵将青城的信交给了雪城。慕容雪城翻看着上面的印记，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容，手指忍不住敲了敲地面。

“是他呀，怕我死了么？”

那样的兴奋却还是一闪而过，剩下的更多的是无奈与寂寞。雪城撕开了信封，看了里面的信件，倒是没有避讳陆昔灵的意思。

“你请了来小住正好我陪你说说话，前些日子我受了伤，颠簸劳顿了许久，还未曾好好养一养，如今五殿下忽然要我如京都为人质，倒是个好机会。”

雪城放下了信件，一双漂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陆昔灵，问道：

“你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好地方么？这里乱的很，进来了，便不纯洁了，到时候他们一万种方法嫌弃你。为了他值得么？”

陆昔灵听了她的话，也问一句：

“那么你值得么？”

当初的慕容雪城在要出嫁的时候就肯一死，如今怎么就不肯了，若说她贪生怕死陆昔灵到不相信，若说她是为了慕容家，陆昔灵倒是很相信。

雪城本来有孕，因为兵变的事情流产困与此地。忧郁伤心，听她的丫头说，每一日就看着这池塘，否则就一日日的抄写经文，那样倒不是为了虔诚，反倒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为了让自己活着。

“你既然来了，便安顿下来，五殿下倒是什么都不曾亏待我们的，想要用什么便与外面的人说。”

慕容雪城实在是聪明，若是一般女子，难能有她这般待遇。

早就听闻她是凤凰台上一舞，让五殿下误以为是天上仙女落地，倒是将她当做神女一般供奉，仅仅这一手便不知道要高出其他女子多少。

只是可惜她的心不在这里罢了。

“五殿下要举办祭天大典，他们兄弟旁的时候到不一样，只有这一点十分的相同，都是那么的心急，就害怕自己的江山坐不稳。”

慕容雪城说了这样一番话，看着陆昔灵的脸色忽然笑了起来。

夜色渐渐的朦胧，陆昔灵与她一样坐在地上的软垫上，跟她靠在同一颗柱子上，看着天边的太阳渐渐落山，这才肯站起来，回到室内。

“这里不适合人住，只适合玩一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是金屋藏娇，可谁知道他是将我当做孔雀再养。这就是我的台子，他时不时的登上那欢宜楼，便可将我们看到一清二楚了。”

陆昔灵左右看看，这地方只有左右两边的小屋子还算是能够住人，本来是一个戏台子，后来大皇子喜欢看慕容雪城跳舞，便将这里修建成了一个水榭，只是这样的地方潮湿，不适合居住。可五殿下却对外宣称为慕容雪城建造了凤阁，如今瞧着真是个大笑话。

“那你晚上住在哪里？”

雪城随手指了指说道：

“有一个小屋子原来堆放些杂物，如今我和丫头住着，你来了，便我们两个住着，让两个丫头住到对面去，晚上我们互相照顾着。可好？”

听她这样一问，陆昔灵便道笑了：

“什么冰山雪地我不曾住过，倒是没睡再过美人的身旁，那是荣幸。”

月亮越来越高，陆昔灵脱去了外衣与她合衣躺在一起。

“我还从没想过有一日会跟你睡在一张床上，人生真是有趣。”

慕容雪城这句话也是陆昔灵想要说的，陆昔灵侧躺着看着慕容雪城透过月光照射的眸子，果然美得让人窒息。

“确是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不过若真有了，我也会当做是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