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聿修关门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了一会,张子然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他自从进宫后没少受伤吃苦,可她不是平凡的女人,一心只拥在夫君身上,她是皇上,治理好国家才是头等大事。

又想到干你刚才两人默契亲密的样子,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轻声道,“张子然,从此以后,你不比再跟着我受苦了,我成全你们。”

张子然临睡前才发现,斯年竟然不在,也懒得问,一躺下就昏昏睡去。

“咚咚咚~”段清研敲门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张公子,喝了药再睡吧。”

转身,才发现床上的张子然睡得正香,双眉如墨,睫毛又弯又翘遮挡住眼下的淤青,英挺的鼻梁,双唇苍白,俊朗的脸颊棱角分明,轻薄的衣衫下面,胸膛结实的轮廓隐约可见,随呼吸起伏。宛若受伤的落入凡尘的仙子。

这一刻,段清研真想扑进他的怀中,将他的感受感同身受,将自己的喜悦全数付出,如此一声。

“张子然,能够遇见你,究竟是上天给我的嘉奖,还是磨难?”段清研眼前,是熊熊大火的木屋后,张子然突然出现的脸,给她无限惊喜。

段聿修想过来看看张子然身体恢复的怎么样,透过门缝发现段清研竟然在,望着床上的张子然出神。从她的角度,看不出张子然是什么表情,想来满是幸福的喜悦。

而张子然经历了几天的奔波劳累,再加上刚刚病愈,睡得深沉,对身边的事一无所知。

第二天一早,睡饱的张子然满足的起床,洗漱出门却发现段聿修跟段清研竟然都不在,询问了小厮才发现早早出门办事了,还叮嘱要是他起来让他等一会。

张子然叫了早饭边吃边等,果然不多时段聿修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斯年。

“这边~”张子然对着他们摆手,“帮你们也叫了饭。”

“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斯年略带着不满,看段聿修坐下才跟着坐下,他一直在找皇上的下落,一天来也没吃什么东西。

段聿修自顾自吃着,“饿的话就快些吃,吃完了好赶路。”

张子然还让人把不知谁放在他床头的药给热了,跟喝酒似的一饮而尽。

“慢点喝。”段清研看张子然喝的急,忍不住叮嘱。

段聿修看了看两人,眼神黯淡,用力咽下嘴里软糯的粥,沉声道,“出发。”

四人再次上路,还是斯年一人赶车,他们三个坐在车里。

“那个肥四怎么样了?”张子然忽然想起肥四还一个人待在废弃的屋子里,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不管他。

“放心吧我跟皇上一早就带着官府的兵马,将那一片扫个干干净净,肥四也被送到医馆,都没事了。”段清研忙回答。

段聿修眼眸低垂,深呼吸抬起头,起身坐到马车外面,接过斯年手里的马鞭。

“我来。”

“皇上,您怎么出来了,我一个人就行了。”斯年受宠若惊,本来心里还在嫉妒张子然享着齐人之福,跟皇上在车里共处,没想到皇上就出来了。

“车里太闷了,我出来坐坐,你也进去吧,我一个人驾车就行。”段聿修想一个人呆一会。

斯年刚欢愉起来的心瞬间跌落,不甘道,“我还是在前面陪着你吧。”

段聿修脸色阴沉,明显是不耐烦了,“我让你进去!”

“···是。”斯年只能从命,谁让她是皇上呢。

“你怎么进来了?”段清研想到皇上一个人在驾车,不放心想出去陪着。

斯年眯了她一眼,“皇上说她想一个人静静,让谁都不要过去。”

张子然疑惑,掀开窗帘一看,眼前是他刚进镇子时的那条路,还有些熟悉,惊讶道,“这是咱们进镇子的路,怎么又往回走了,是不是走错路了···”说着就要出去问段聿修。

“你等一下。”段清研急忙制止张子然,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不放手,“路线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不要多问了。”

“恩。”既然是她安排好的,他服从就是,可是张子然都回身坐下了,却发现段清研的手还紧紧攥着。

“呃···”段清研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张子然的衣袖,不好意思的松开,她这是怎么了,刚才拿一刻,她竟然不想让张子然跟段聿修独处。

斯年没有发现两人的异样,还沉浸在段清研刚才的话里,脸色阴沉不定。路线突然改变,就意味着···

马车跑的飞快,走了一半突然改变方向,向临近的大路走去。

接下来果然没再遇到追来的人,也没有伏击,走了两天就回到京城。

“还是京城好。”张子然看着熟悉的街道,由衷的感叹,最起码这里安全许多。

“过了这道城门,就是京城了,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呢?”段聿修斜坐着,若有所思,她突然不想回京城,一辈子都不回最好。

张子然抠着指甲里的灰,有意无意的道,“不管什么样,还不是你的。”

“也说不定。”

“你害怕被人抢了不成。”

“你以为咱们路上遇到的是什么!”

段清研看着两人一言一语,插不上话,只低头摆弄腰间的佩刀,“哐啷~哐啷~”

斯年在前面大喊,“前面就是城门了。”

“进去吧。”段聿修指了指张子然,“你坐到前面去。”

“恩。”张子然知道她有她的顾虑,也不多问,直接爬到车前面,腿耷拉在车边,一下一下的晃着。

城门大开,门口的守卫突然拦下他们的马车,“停车。”

斯年赶紧勒紧马缰,“吁~”

“有什么事吗?”张子然看两旁过路的人都不拦,就只拦下他们的马车,不禁觉得奇怪。

“太师有令,有一行四人乘坐马车的人进京,预备行刺皇上,一应进京的马车都要盘查。”一个手持长矛的士兵一脸严肃,“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马车里面的段聿修跟段清研全身警惕,段清研挡在段聿修身前,手紧紧握着佩刀刀柄,凝神静听外面的情况。

张子然立刻反应过来是太师在阻止他们进京,迅速想出对策,笑眯嘻嘻的从衣袖了拿出钱袋子,“是这样的,我们是兄弟,里面坐着的是的家眷,我们本来就是京城人氏,前几天出去游玩,刚回来。”一边说着一边把钱袋塞进盘查士兵的手中。

“哦···原来如此。”士兵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子,跟身后的同伴相视一笑,“那就进去吧,现在但凡是马车都要盘查,您不要见怪,里面还有关卡呢。”

“没事,我们家就住在城边,进去就行了,多谢军爷提醒了。”张子然笑着打哈哈,眼神示意斯年赶紧走,“咱们快回家,正好还能赶上吃午饭。”

斯年白了士兵一眼,有些不情愿的一挥马鞭,马车向城门内走去。

刚进城门,张子然就让斯年停下马车,“马车不能再要了,咱们只有走回去了。”

“不是都进城了吗?”斯年坐着不动。

“下车。”段聿修掀开门帘子,冷冷看着斯年。

斯年才赶紧跳下马车,段聿修跟段清研也紧跟着下了车。

四人步行向城内走去,刚走出没多远,前面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一对兵马疾驰而来。

“小心!”张子然第一反应就是拉着段聿修躲到路边。

段清研跟斯年来不及,只能躲到另一边,眼睛焦急的望向这边,紧盯着对面的两人。

军队停在城门边,最前面的人高声大喊,“太师有令,乱贼这两日就到京城,无比严加防范,一经查实格杀勿论!”

段聿修眼神凌厉,盯着说话的人,“这个人是太师的得力手下。”

“咱们这样走肯定不行,人多惹眼。”张子然小声提醒。

“我知道,咱们先走。”段聿修拉着张子然从街后面的小路离开。

段清研正准备走过去,却看到他们两个已经走了,段聿修还对着她摇头,让她不要跟过来。

斯年也发现已经离开的两人,急忙追上,“咱们快走。”

“等一下!”段清研忍下心中的不甘,抬手制止斯年,“咱们两个单走。”

“为什么?”斯年不解,“都已经进城了,马车也不要了,还要分开走,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怎么办?”

段清研合唱不想追上去,但听从那个段玉玺安排已经成了习惯,淡淡道,“咱远远跟着就行。”

斯年看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人,心口又酸又火,一脚踢开脚边一颗烂了一半的苹果,发泄心中怒气。

张子然不时侧头,看着容颜绝美的段聿修,幻想这是两个悠闲的恋人在逛街,欣喜羞涩溢于言表。

“你想什么呢?”段聿修感觉不对,转头看到张子然色眯嘻嘻的表情,不禁皱眉。

“没···没想什么。”张子然当然不会说自己在幻想他们两个在谈恋。

想了想又忍不住想逗逗身边的女人,“你看街上热热闹闹的,这样的场景,最适合情侣出来玩了。”

段聿修胸口一滞,张子然莫不是把自己想象成段清研了吧。

“恩?”张子然没等到段聿修的反应,侧脸看去,发现她脸色不怎么好,似乎还生气了,不禁无奈,女人的心事真难猜!

四人两前两后,终于在天黑前来到宫门前的长街上,段聿修站定不动。

“怎么了?”张子然想怎么不进宫。

段清研看皇上不走了,急忙走进,看了看紧闭的宫门,“皇上,是不是进不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