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来,你不是在这里哭死了?”
说道这里唐靳禹就来气,他怒气冲冲的坐在她的身边,声音里带着浅浅的颓然:“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人,让你不顾自己的死活,也要过来见他?”
沈星羽本来自从见到了容雅笙之后情绪就不太好。
又哭了一顿,这会儿又被唐靳禹一顿说,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看得见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唐靳禹的心里顿时又是一阵后悔,连忙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出了咖啡厅。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交代了威廉,想办法把咖啡厅的监控弄到手。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个时候将沈星羽给喊出来。
沈星羽回来了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唐靳禹心事重重的带着沈星羽回到了医院,只是到医院的时候,沈星羽几乎已经是昏睡的状态了,为她脱掉身上的棉外套,里面的病号服一直都没脱,直接将她塞进被子里。
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躺在白色的枕头上面。
衬托的那张小脸更加的惨白。
他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贴近自己的唇,浅浅的啜吻着。
“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的,非要自己跑出去呢?”
杜衡推开门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不由得有些怔忪。
他从十五岁拜师,就一直跟在唐海渊的身边,跟唐靳禹说不上熟悉,却也说不上生疏,虽然说不了几句话,但是从老师的只言片语中,他还是能拼凑出唐靳禹这个人的性格的。
冷静,冷漠,冷清……
三个词几乎都能涵盖了他的整个性格。
犹记得,当年他刚从国外回来,从唐季倡手里接过唐氏集团,那时候,唐劲还没有失踪,他就能不顾唐季倡的反对,直接将唐劲压在了一个毫无出头之日的小部门,一直到他失踪都没给他任何的可乘之机。
甚至,在面对唐季倡的时候,都是一副冷漠淡漠的模样。
还有沈紫灵,当初据说是他最爱的女人,可到最后,就那么冷冷清清的就被抛弃了。
甚至没有丝毫的预兆。
反倒是沈星羽,明明一开始闹个不停,可偏偏,就这么稳稳当当的进驻了他的内心。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冷落的模样。
“你来了?”
唐靳禹看见杜衡站在病房门口,连忙站了起来,让开位置。
杜衡回过神来,点点头,走过去,拿出听诊器听了听她的心音,然后抽出一针保心针,给她打了进去,套上针套,直起身子,转头看向他:“这个保心针是有抗药性的,一旦用的次数多了,效果就不好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赶紧找到心源,然后换心的好。”
唐靳禹的脸色顿时严肃了几分。
看向躺在床上的纤弱女人,抿直了唇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听闻法国那边有一种手术,是可以换一个机械心脏的,不过那个也是暂时性的,而且一旦换了机械心脏,就不能跑不能跳,甚至连稍微剧烈一点的情绪波动都不能有,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去了解一下。”
机械心脏?
唐靳禹还就真的没听过这么个名词。
他狐疑的看着杜衡,走到他面前:“到你办公室去,把那什么机械心脏的资料给我看看。”
他一边走,一边咬了咬牙,只要能对沈星羽好的,他都愿意去尝试。
机械心脏就机械心脏,哪怕是个瓷娃娃,也得让她活着。
杜衡:“……”
他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你跟我过来吧。”
说着就带着唐靳禹回到了办公室。
他的桌上有些凌乱,和以前的整洁有些不同。
上面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资料,最上面的图册上面,印着一个机械的,类似于心脏一样的装置。
“这就是机械心脏?”
唐靳禹越过他走到桌子边,伸手从桌面上拿起资料看着那心脏的模样,剑眉微蹙:“看起来和真的心脏差不多啊。”
“概念图,概念图知道么?”
杜衡对唐靳禹稍微有些无语,用脚趾想也知道现在的科技能力达不到这种状态。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唐靳禹带了一杯过来,这才从唐靳禹的手里接过图册,翻了翻,翻到其中一页上面,递给他:“这个心脏有些重量,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如果用了,她必须住在疗养院。”
唐靳禹接过图册仔细的看了一遍,才彻底的弄清楚了所谓的机械心脏是怎么回事。
就是彻底的代替心脏的功能,用两根管子从身体里面穿出来,然后在背包里背一个泵,功能类似于帮助血液循环的功能。
若是真的而用了这个机械心脏,身上必须要长期的背着一个背包,用来背那个泵。
唐靳禹只看了一遍,英俊的脸就忍不住的发白。
抿了抿唇:“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
杜衡无奈的耸耸肩:“这是最好的治疗方法,当然,如果你不想要的话,还是有保守治疗的方法的,但是那样的话,对她的生命没有太大的帮助。”
唐靳禹顿时有些为难。
装了机械心脏,就能够延长寿命,相同的,也就失去了自由,在找到合适的心脏之前,只能在疗养院里面带着。
甚至连情绪都不能有太大的起伏。
但若是只是保守治疗,就必须要在两年之间找到她适合的心脏,一旦找不到,那面对的就是她的香消玉殒。
这两种情况都是他不愿意面对的。
因为他不可能一直在国外陪着她,但是一想到要和她分隔两地。
他的心,他的骨髓,都在疼痛不已。
“我……和她商量商量吧,毕竟有些事情,就算我做了决定,她也不一定会跟着我的决定走。”
他算是看清楚了。
沈星羽看上去温和极了,但是在某方面又格外的执拗。
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就算帮她下了决定,最后也会走上她要走的路上去。
杜衡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应该的。”
唐靳禹满腹心思的出了杜衡的办公室,临走也没忘记从他那里拿一份资料,抓在手上。
刚进了病房,就看见床上的点滴瓶快要到了底,连忙按了呼叫铃。
很快,护士便拿着第二瓶药水,呼啦啦的进来,快速的换了后,又呼啦啦的离开了。
这些护士在顶楼工作时间长了,对于这些富豪家的人都看习惯了,也没有什么刻意勾引的举动,行动间都是落落大方的。
“总裁,视频监控已经出来了。”
威廉在这个时候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上面的画面在动作着,很显然,这就是那家咖啡厅的监控了。
唐靳禹面色一凝,拿着平板就出了门。
站在门外,他播放了视频。
视频很清晰,可以看的出来,这个视频摄像头是个很新的东西。
上面清晰的播放着来来往往的人。
突然,一道纤细而婀娜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女人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墨镜,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屏幕中,甚至还刻意的走到摄像头的前面,对着摄像头来了个飞吻。
唐靳禹的脸色猛地一白。
他急急忙忙的将视频就往后拉了一点。
又仔仔细细的看着女人的口型,只见那口型十分的缓慢。
但确确实实的说出了四个字——我回来了。
她是谁?
她为什么会说她回来了。
她这幅模样,再加上将沈星羽喊过去的举动,说不是说给他听得,他都不相信。
那张脸,绝美非常,却有一抹熟悉的影子在里面。
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
他捂着眼睛,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面,整个大脑陷入了一场思维风暴中。
到底是谁,是谁,是谁?
是——
唐靳禹猛地睁开眼睛,脑海中一阵电光石闪。
他仿佛看见了那张扭曲的脸,被人抱在怀里,一团血肉从裙子里滑下来。
笑的猖狂无比,满脸惨白,却扭曲着表情:“我不会生下你的孩子,绝对不会。”
她是——容雅笙。
他曾经的大伯母。
“她回来了。”他喃喃自语着。
整个人的身子情不自禁的颤抖着,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机,给远在研究所的唐海渊打了个电话。
唐海渊的实验正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候。
根本没法分心接电话。
最后还是助手被电话吵得没办法了,只好脱了一次性胶皮手套,接通了电话,举到了唐海渊的耳边。
唐海渊一边举着量杯,一边举着仔细的观察着反应。
唐靳禹的声音有些气弱,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四叔,大伯母回来了。”
“砰——”
“啊呀,这杯药完了。”助理尖叫着往后跳了一步,双眼心疼的盯着唐海渊手里的那杯药。
唐海渊却丝毫的心神都没分到这瓶药上面,连忙脱掉手上的手套,接过电话就出了们。
丝毫不管身后的一片狼藉。
“你怎么知道她回来了?”
“她把星羽喊出去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星羽哭的晕过去了,又打了一针保心针脸色才好了几分。”
唐海渊头疼的揉了揉额头:“都是造孽啊。”
唐靳禹不明白当年的官司,但也知道,唐家估计和这个大伯母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当初大伯没死之前,还有几分香火情。
后来大伯死了后,大伯母也就消失了。
如今,整个唐家剩下的,一个是当年的罪魁祸首,一个是当年自己丈夫睡了别的女人的罪证,还有一个,却是当年明明看见了,却只顾自己逃跑的懦夫。
“她既然找到了沈星羽,你就要小心一点,防止她对星羽做出些什么来,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做什么都不奇怪,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不仅仅是星羽,就连你自己,多要注意安全。”
唐海渊揉了揉额角。
他可没忘记,当初无意之间看见,容雅笙差点掐死唐靳禹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