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唐靳禹要将她送回仓库来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泪水,蔓延出眼眶。
哭的头昏脑涨的,亦或者是药水起了效果,很快沈星羽就靠着枕头睡着了。
…………
澳洲,某商业酒会。
推杯换盏,衣香鬓影,轻柔的交响乐在空气中流淌着,无数穿着高雅晚礼服的男男女女正在跳着交谊舞。
酒会边缘,离旋转楼梯不远处,用屏风围起来的一个小小的会客沙发内,坐着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年轻女人,女人黑发红唇,看起来十分具有东方女人的柔美,只是那双眼睛,却充满了危险。
此刻,她的面前正放着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她的身后,站着一溜排的几个黑衣彪形大汉。
而她的对面,仅仅隔着一个小小的茶几,同样的沙发中,坐着的是早晨刚刚到澳洲的唐靳禹。
唐靳禹单独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眉眼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身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还氤氲着武器的水杯,身边的气势凌冽且冰冷,身后站着的是一脸浅笑的谢思杨,这样以柔一刚的组合,却偏偏看起来格外的生人勿进。
外面不管是怎样的热闹,都仿佛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打扰到这里面的的氛围,女人率先伸手压下笔记本电脑,红唇微扬。
伸手抽出一根女士香烟,叼在嘴上点燃了。
氤氲的烟雾从女人的红唇中吐出来的靡丽画面,并没有引起对面男人的丝毫侧目。
又过了几分钟,唐靳禹才伸手压下电脑的屏幕,神色淡然的抬眸看向对面的女人,语气平静无波的看着她:“乔姨,这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女人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小子,这次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事,如果,真的抓到了那个神秘人,我希望你能将那个人交给我。”
唐靳禹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头,疑惑的看着她:“乔姨,你是不是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
女人怔忪了一瞬,眼神有些迷离的看了他一眼,好似看他,又好似在透着看着谁,静默了几秒,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有一些怀疑,只有真的看见那个人的时候,我才会知道是谁的。”
一抬眸,却又对上唐靳禹那双满是探究的眼睛,不由得失笑一声:“你真是……我难道还能骗你么?”
唐靳禹抿唇:“我相信你。”
女人勾唇笑了:“既然相信我就好,其实这个人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说实话,你爸爸这些年,至少在公司决策上面,还是没有什么大错的,唯独有件事他做错了,正如你说的,这件事不可能针对沈星羽,只能针对的是你,沈星羽只不过是被牵连的。”
唐靳禹点点头,他依旧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他对这个乔姨的感官十分的复杂。
她是乔蛰的母亲,也是乔爷的第三个夫人。
可这些脸谱化的角色,却随着最近交流日深,反而给了他不一样的发现。
因为他发现,这个乔姨对唐家的事情十分的了解,甚至对他父亲,以及唐海渊的为人处世的手段,也了解的一清二楚,这让他感觉有些意外,又有些惊悚。
到底什么时候,唐家竟然已经透明到这种程度了?
乔姨没说话,只是看了唐靳禹一眼,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她没心情为他答疑解惑,手指勾了勾,站在身后的男人伸手替她将笔记本给收了起来,她站起身来,拉了拉裙子,已然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黑色的旗袍多了一份成熟的冶艳,尤其那大红的唇,看起来格外的吸引人。
只不过,见到她的男人都不自觉的侧过身去,当做没看见,亦或者垂下头来,表示臣服。
实在是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一般来说,没有多少人敢碰她就是了。
“靳禹,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好孩子是要早点回家睡觉的。”
说着,便抬脚往门外走,突然,脚步一顿,她回头看向唐靳禹:“对了,你之前跟我说过,沈星羽的母亲是叫容雅兰对吧。”
唐靳禹心底一个咯噔,面上却没有丝毫异样的点点头。
“容家的女人啊……”她笑着摇摇头:“你把你的妻子保护好吧。”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唐靳禹,坐在沙发上,神色莫测。
谢思杨看着这样的唐靳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与无声的支持。
虽然他不知道这位乔姨说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却也明白她是好意的。
看着一脸怪异的唐靳禹。
“靳禹,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谢思杨难得开口提议道。
唐靳禹回过神来,这才起身将笔记本电脑递给谢思杨,起身率先走出去和宴会的主人打了声招呼,就直接提前离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看着她的眼神。
或许,注意到也是无所谓的。
因为每一次他和乔姨只要在公共场合见一面,周围的人都会这样行注目礼。
这一切都是因为乔爷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
导致唐靳禹这个唯一敢和乔三夫人坐在一起,还相谈甚欢的人,显得格外的显眼。
“我们走吧。”
唐靳禹声音淡淡的,带着谢思杨就这么离开了会场。
…………
沈星羽退了烧,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杜衡到了傍晚的时候又过来了一次,确认她没有发烧后,就很快就走了,走之前还在福妈的引导下,去后院的树下用铲子挖出了几陶罐的辣酱,施施然的走了。
丝毫不顾若是唐靳禹回来发现辣酱没了,会是怎样的反应。
而福妈来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唐季倡又回来了。
而且这次他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了另外一个人回来。
文雪瑶。
她这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就是嫁给唐季倡,住进这个宛如皇宫一般的别墅,唐家的大宅。
可是没想到,她这辈子第一次踏进雪海居的时候,却是在她再也没有任何可能进唐家大门的时候,她脸色苍白,眼圈发红,娇美的脸蛋此时也变得憔悴不堪,头发虽然还是一丝不苟的梳着,可是明显的可以看出发间露出了一抹晶莹。
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就从之前的端庄优雅,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狼狈不堪。
她手里攥着手包的链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唐季倡身后走进了书房。
唐季倡坐在了椅子上,没有理会文雪瑶,自顾自的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若是以前的话,文雪瑶会去泡一杯咖啡,温柔小意的端到她的面前,然后再非常娇气的与他调笑两声。
可是今天她却不敢。
是的……不敢。
她刚收到唐劲被送去美国的消息,就知道,这辈子她完了。
她筹谋了一辈子的事情,临了临了,到了临门一脚,居然就这样没有了。
她的心仿佛放进了沸腾的油锅里,不停的翻滚着。
“呜呜呜……”
越想越伤心的文雪瑶捂着脸痛苦的哭泣起来。
唐季倡终于忍不住的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一脸不耐烦的看向她:“你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文雪瑶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向唐季倡,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不知道么?唐靳禹将我的劲儿给送到美国去了,他这是要将劲儿流放啊。”
“我知道啊。”唐季倡听到是说这件事,不由得勾了勾唇,笑的挺开怀。
“你知道?”文雪瑶诧异的看着他,尤其是看见他嘴角的那一抹笑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的一下子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劲儿也是你的儿子,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流放到美国去么?”
唐季倡一脸莫名的看着她,伸手满脸不耐的将她揪着自己领口的手给扯了下来:“我为什么要阻止,他斗不过靳禹,那是因为他自己技不如人,我阻止了他,然后呢?继续让他作死?然后将靳禹最后一点面子请给作没了,来个赶尽杀绝?”
唐季昌理了理自己的领口,没有看眼前狼狈落魄的文雪瑶,声音淡然。
显得无情极了。
“再说了,我倒是觉得靳禹做的没错,像我,在商场,什么狗屁兄弟情都是假的,只有抓在手里的权利才是真的。”
唐季倡的声音冷漠,无情。
文雪瑶双膝一软,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慌,‘砰——’的一下跪倒在唐季昌的面前,膝行到他的腿边,伸手攀上他的膝盖:“季昌,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没有劲儿啊,你就让他回来吧,我保证,以后劲儿绝对不和靳禹闹了,行不行?”
“我已经不是唐氏的总裁了,现在的总裁是唐靳禹,他既然做出了决定让唐劲去美国,那就去美国呗,再说了……你连儿子都教不好,你又离不开他,我看唐劲他像现在这么没用,都是因为你的原因。”
“不,季倡,你听我说,我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唐劲去和靳禹争了,他也是你的儿子啊。”
唐季倡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文雪瑶:“他争或者不争,我从来不介意的,争到了是他的本事,争不到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我倒是觉得靳禹这次的手段好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优柔寡断,若是我的话,唐劲早在美国呆了八百年了。”
文雪瑶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丝毫不敢相信,刚刚的那番话竟然是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的。
唐劲……
唐劲可是他的儿子么?
他竟然如此的冷血,如此的对唐劲没有任何的感情。
她浑身慌张的颤抖着,她不能让唐劲去美国,不能啊,唐劲从小心里想什么她就一直搞不清楚,如今若是再让他离了她的视线,岂不是天高任鸟飞了。
不行。
“季倡,你把我的劲儿还给我,把我的劲儿还给我好不好?”
文雪瑶惶恐至极的睁大了双眼,盯着那张看了几十年,却依旧儒雅英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