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羽的手环着腿,呆呆的坐在地板上。
小腹透出酸软来,这是自从流产后,就一直有的现象,只要稍微累一点就会肚子疼,浑身酸软的很,这一天折腾下来,沈星羽精神又疲惫极了,她伸手捂住肚子,浑身冒出冷汗来,一边哭泣,一边痛苦的呻吟着。
意识就这么模模糊糊的过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疼痛才渐渐的消失。
沈星羽坐在地板上,身上仿佛是从水缸里捞出来的异样,浑身都湿漉漉的。
她茫然的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门板,抬眸看向窗外的月色。
夜深了。
唐靳禹一直都没有出现,她的心里一片悲凉。
不管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唐靳禹不信任她这件事,让她心死如灰。
手圈住膝盖,她的头靠在膝盖,就这么静静的睡着了。
夜色渐深,忙完了前面的事情的唐靳禹,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前面走到仓库,打开门,却只感觉自己的腿上一重,便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子顺势靠在了她的膝盖上面。
她睡得难受极了,眉头紧锁着,身上是淋漓的大汗。
一看就是被梦魇住了。
“星羽,星羽。”他连忙蹲下来将女人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蹙着眉头喊着她的名字。
可怀中的女人却没有丝毫想要转醒过来的迹象。
他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直接将她抱了来,放到里面的床上。
直到将她放在了床上,他这才发现她是多么的狼狈。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叹了口气,替她盖上被子,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这才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福妈看见唐靳禹从后院走回来,不由得在心底暗暗的叹了口气,这个少爷,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明明他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保护少夫人,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这样下去,恐怕少夫人对少爷的误会会越来越深了,本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偏偏什么话都不说,任由少夫人这样误会着。
她虽然知道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看见他这样,她作为一个女人还是要说。
这个少爷实在是太不懂女人的心了。
谢思杨站在车子的旁边等着,手里正拿着IPAD,眉眼认真的看着上面的资料。
只是一眼望去,还是看的出来,他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了?”唐靳禹坐进车子的后座,抬眸看向前面刚刚落座在副驾驶上的谢思杨,他可没忘记,那天谢思思也是在场的。
谢思杨点点头,淡淡的‘恩’了一声。
只是,脖子上那明显的指甲的抓痕还是让唐靳禹看了个清楚。
不由得有些意外的看着谢思杨:“你们家的猫最近很调皮啊,居然把你的脖子都抓破了。”
谢思杨这才手微微一顿,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无奈的摇摇头,只是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宠溺的弧度:“小野猫吃醋了,没办法,花了很多的精力才将她给哄好了。”
唐靳禹又看了眼那个抓痕,没有言语。
沈星羽在床上的时候,一向是比较胆小的,哪怕是不能承受的时候,也是手指紧紧的攥着被子或者枕头,克制着自己不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其实他是真的不在意的,每次看见他意乱情迷的模样,他都忍不住的含着她敏感的耳朵,看着她在身下绽放。
“这次我们要去呆好几天呢,你和少夫人说过这件事了么?”谢思杨看着一脸沉寂的唐靳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实在是唐靳禹走的时候,沈星羽居然没有出来送他,这让谢思杨感觉十分的反常。
“这件事不需要告诉她,不能让她知道。”
唐靳禹淡淡的道。
谢思杨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摇了摇头,叹口气:“我说靳禹,你总有一天会被女人甩的。”
唐靳禹冷冷的笑了一声,表示不屑。
沈星羽那么爱他,怎么可能离开他呢?
谢思杨看他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顿时也有些无语了,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继续看自己的IPAD,只是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之前在书房里发生的哪些事情。
他还记得他刚到雪海居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些经理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然后他就听到杜衡说,唐劲被送走了。
就在刚刚不久前的那趟去美国的班机。
唐劲被彻底的流放了。
唐劲在唐氏得瑟了多少年了,之前无数次的给唐靳禹下绊子,唐靳禹都没有真的对他动手,一方面是因为唐季倡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唐劲是真的很有能力,唐靳禹始终觉得,唐劲还是有浪子回头的机会的。
只是没想到,仅仅是这次对沈星羽动了手,唐劲就被彻底的放弃了。
虽然这位好友一直表现的好像对沈星羽可有可无的状态,只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至少,他肯定对她是有感情的。
“约翰虽然追踪到信号了,但是这件事我们不告诉她真的好么。”
唐靳禹抿唇沉吟了一声,终究还是摇摇头:“不用告诉她了,她的身体不好,知道了只会更加的担心的。”
“难道你就不怕她误会么?”
“误会?”唐靳禹疑惑的看着他:“她误会什么?”
“大约……”
谢思杨大约了好半天,还是没能找到符合情况的语言,只能作罢的摇摇头:“反正我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可不太好。”
“她能误会我什么?误会我误会她和唐劲发生了关系?我将她带回雪海居这件事难道还不能表明我的态度?我愿意将她带回去,也就是在告诉她,我已经相信她了。”
至于为什么要将她送回仓库,那是因为最近唐季倡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三天两头的就回雪海居去。
为了防止沈星羽看见他就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他就只好先将她带到仓库里。
反正那边她的东西一应俱全,关起院门俨然就是一个独立的住房,和唐季倡见不到面,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矛盾冲突了。
谢思杨抿了抿唇,觉得唐靳禹说的……还有那么一点意思。
如果谢思思在这里一定能发现这段话中哪里不对劲。
可惜坐在这里的只有谢思杨,脑回路和唐靳禹差不多的谢思杨,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就这般,两个人坐上了去往澳洲的飞机。
而躺在后院仓库的沈星羽,却一点都不知道。
…………
第二天一早。
沈星羽是在阳光照射下醒来的,眼睑上的温度,让原本还在熟睡的情况下的沈星羽,也不由自主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被薄纱遮住的窗户一下子映入眼帘。
张了张嘴,她这才发觉嗓子早已干哑极了,连一丝声音都发布出来。
她看着挂着薄纱的窗户,唐靳禹的房间的窗帘,是深蓝色的,能够很好的遮掩住阳光,哪怕是白天,只要将窗帘拉起来,都能像黑夜一样,给人一种安静安全的感觉,而仓库的窗帘是粉色的,上面的印花是浅浅的小樱桃,窗帘的里面还有一层薄纱,看起来充满了少女心。
她落寞的垂下眸子,她突然想起来,她现在已经到了仓库了,再也回不去前面了。
艰难的撑起自己的身子,随手拿了一个抱枕塞到身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她似乎有点发烧了。
尤其是,身上还穿着略有些凌乱的睡衣。
突然,手指微微一顿。
她记得,她昨天坐在门口睡着了,可现在她却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因为太冷了,所以睡得迷迷糊糊的走进来上了床。
“星羽。”突然,福妈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关切。
沈星羽有些诧异的看向走进来的福妈,没想到,到了这时候了,福妈居然还愿意来看她。
“福妈。”她的声音微微戴上了些许的颤抖,眼圈也不由自主的红了。
福妈看见沈星羽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连忙走进来,听见她的声音不由得脸色微微变化:“你这嗓子怎么哑成这个样子?”
这时候她才发现沈星羽的脸色有点不自然的潮红,连忙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这脸怎么烫成这个样子啊,是发烧了啊。”
“没事,可能昨天睡觉着凉了。”听着那熟悉的关怀的声音,沈星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可不行,你可不能随便发烧呢,我打电话让杜医生过来一趟吧,少爷还吩咐我要照顾好你,结果他刚走你就生病了,这不是打我福妈的脸么?”
福妈嘟嘟囔囔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飞快的拨通了杜衡的电话。
直接说了沈星羽的病情,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速度快的让沈星羽有些措手不及。
“你说什么,靳禹走了?”沈星羽突然想起福妈刚刚嘴巴里冒出来的‘唐靳禹刚走’这样的话,不由自主的露出愕然的神色。
福妈点点头:“是啊,昨天少爷半夜还来看过你呢,你不知道么?”
她呐呐的摇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原来唐靳禹昨天半夜还来看过她么?
难道说,她从地板上回到床上不是因为她自己梦游,而是唐靳禹将她抱回去的么?
“他……去哪里了?”她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少爷的事情我一般也不太问的。”福妈摇摇头,伸手从食盒里拿出鸡汤,递给沈星羽:“你喝点鸡汤吧,感冒了喝鸡汤容易好的。”
沈星羽乖巧的将鸡汤接过来,小口小口的抿了一口。
杜衡很快就来了。
依旧是一身米色的风衣,手上拎着药箱,神色清冷,面容清隽,唯独在看见沈星羽的时候,眉眼间才多了几分柔意。
“杜医生来了,那我就先到前面去了。”福妈看见杜衡来了,连忙站起身来,告辞。
沈星羽点点头,福妈转身离开了仓库。
福妈走后,杜衡将药箱放到桌面上,这才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