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迷迷糊糊中,李渔只觉的后脑勺一阵刺痛,耳边隐隐约约的传来脚步声,可他刚睁开眼睛,还未等他四下打量,‘噌’的一声,一口三尺青锋已贴在了脖子上,冰凉的剑锋让他脖子上直冒鸡皮疙瘩。
“王屋山群盗,两年内作案三十七起,杀二百一十八人,奸**女六十一人,证据确凿,死有余辜……”
随着清亮的女声响起,剑锋一扬,就要往喉咙上划去。
剑已经横在脖子上了,这个时候再不想办法,脑袋就要搬家了,深吸一口气,膝盖一软,李渔扯着嗓子嚎叫起来“女侠,饶命啊!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啊!”
“良民?”
白色虚影一闪,一苗条身影出现在李渔身前,白衣胜雪,飞溅散落的几点血花落在裙摆,如雪中落梅般娇艳。
李渔只觉得鼻尖一股淡淡幽香,再一看眼前花朵儿似的姑娘,更是心中一荡,容貌俊俏,美颜非凡,双目黑白分明,尤其那道眉,又细又直,眉梢的一斜,像是剑尖,带着煞气。
左目尾端一点小小美人痣,又凭添两份妩媚,只这两点,就与寻常女子分出了差距。
手中长剑,剑身青亮,白玉为柄,握着剑柄的手,肤若凝脂,白得和剑柄竟无分别。
“对,大大的良民……”
这女侠好高的颜值啊!李渔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嘴里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避开剑锋,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你不是王屋山匪寇?”
“阿弥陀佛!当然不是!女侠,小僧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当然不是强盗?”
李渔双手合十,装模作样的行礼,挤出一脸的虔诚。
“出家人?穿着道袍的和尚?而且,若是我没看错,这是太乙内门的道服,为何会在你的身上?”
女侠柳眉一扬,这小和尚的模样的确不似恶人,只是长相虽然端正,但一副油嘴滑舌的腔调让人听着不舒服,尤其是那双贼眉鼠眼,尽在她身上转悠,尤为可恶。
“再敢乱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女侠将剑身一甩,剑光分影,在李典的眼前绽出了朵剑花“你到底是谁?说!”
剑尖擦着李渔的面掠过,吓的他一屁股坐地,女侠这才满意的收回了宝剑。
“不不不,女侠你误会了……”
花儿虽艳,但却有刺,轻易碰不得,李渔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赶紧将对弘同说的谎话又说了一遍,如何外出化缘,入庙躲雨,到发现尸体,躲避直至对方离开。
七分真三分假,添油加醋的讲述在山神庙里的事情经过,如何发现和尚道士两具尸体,将乌黑宝盒等事,尽都推到弘同身上,反正大和尚已经死了,死人也不会冒出来和他争辩。
听了经过,女侠皱了皱柳眉,按照李渔的描述,膀大腰圆,面向凶恶,满嘴污言秽语的大和尚,她很快便推测出弘同身份,道“你真看到那和尚拿走了一个黑色铁盒?”
“对,对!那盒子一定很值钱,那大和尚高兴就像是老光棍娶俏媳妇了一样!”李渔脸不红心不跳,一脸诚挚的连连点头。
他这么说自然有目的,既然宝盒已经被“弘同”抢走了,那江湖上那些惦记宝盒的人,也就都别惦记小爷了,先满世界的找弘同去吧!
“该死!还是被耽误了!伏魔宝盒出世,竟然让***寺得去了,这下麻烦了…”女侠心里暗暗思索,俏脸上不由生出一层寒霜。
好漂亮的小娘子,怎么就满脸煞气!可惜啊!
李渔两只不老实的眼珠子趁机贼溜溜的乱看,就在他暗自感叹的时候,不远处的山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李渔头皮一阵发麻,他急忙扭头朝那边望了过去。
密林中影影簇簇,足有二三十个汉子,如狼群般从林中走出来,都是眼神凶恶,披头散发。
“哼!白胜,你总算露面了!”女侠竖起长剑,上前一步隐隐将李渔挡在身后,傲然说道。
“林真真,你追杀我们三日,当我真的怕你不成…”一身躯高大的大胡子一马当先,须发浓密,一巴掌宽的护心毛,手里拎着一柄长柄陌刀,刀口泛青,绝对是饱饮人血的利刃,双目**,满脸饿狼般的狡诈“不知道你现在还有几分真气,够不够和我们兄弟在做过一场!”
李渔摸拳撸袖子,往后努了努身子,本来对女侠身手有一百二十分的信心,打定主意,要做女侠背后的男人。
此刻听匪首这么一说,脸色顿时一僵硬,心底打鼓,眼珠子提溜的打量,先围攻耗蓝,在暴起杀人,匪首既然现身,那就是瞅准机会,冲出来收人头的趋势啊!
若非有林大女侠镇定自若,他早已经已经运起草上飞,夺路飞奔。
面对众匪包围,林大侠女不惧反笑,柳眉一挑,满脸的煞气的挽了个剑花“足够砍下你的狗头。”
李渔一拍脑袋,心底暗骂“蠢女人,你这不是等于承认自己真气不足了吗?”
“上,她已经真气枯竭了!”白胜原本只有七分把握,此刻顿时挥刀狞笑,一声呼喊二十几个悍匪蜂拥而上。
与之前那些只会些粗浅拳脚的盗匪不同,这二十几人步伐沉稳,双眼明亮,虽没修炼过高深内功,但也多少有些吐纳法的底子。
“林女侠!唔!你惩恶扬善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如何走出山去?”
李渔心底打鼓,细声细语的低声问道。
“没空!”
林真真凤眼一翻,白了李渔一眼,眼见迎面冲来了十来个盗匪,她足尖一点,飘飘若仙,轻身如燕,真如凌波仙子,惊鸿渡虚,光以轻功而言,就不知比李渔强了多少倍。
宝剑出鞘,速度快的让人不可思议,剑尖轻挑,在半空身子就转了开,连人带剑化作一朵白莲绽放,将其中几人紧紧包裹,瞬间鲜血飞溅,中招的几人咽喉撕裂,扬天倒地,眼见不活。
一剑之威,让众多匪寇心中胆寒,脸色惨白的进退不得。
“兄弟们,并肩子上…”白胜一刀砍出,力大招猛,隐隐的仅有劈空之声,高升呼喊道“抓住这小娘们,大爷我取了头红,让弟兄们都尝尝鲜……”
众匪本被林女侠一剑之威震慑,可此时白胜这一嗓子喊出来,一双双眼睛看着那肤白貌美的小娘子,顿时间舞刀呼喊,气势如虹。
李渔本想给林大女侠助威几句,可见到几个凶恶悍匪目中满是不善凶光的围了上来,心里顿时打鼓,显然是已经将他当做林真真的同伙对待。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林女侠,咱们后会有期!”
李渔双手一拱,二话不说,运起草上飞掉头就跑,他虽不会武艺,但完成度过半的草上飞,速度奇快,也不是这些山间悍匪能够追的上的。
“……”
林真真脚步一顿,一口真气差点走入岔道,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
可此刻也无暇他顾,她虽剑法精深,但好虎也架不住群狼,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这些被她追了几日的悍匪。
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白胜刀法虽然简单,但胜在狠辣,众多匪寇也是使刀老手,此刻刀锋劈头盖脸的扫来,越斩越疾,就好几十道白练围着一团白影,‘叮叮当当’的响作一团,火花四溅,时不时的鲜血飞溅,就有悍匪或咽喉或心口中剑,到底气绝而死。
“姓林的小娘们,我看你还能打多久,今日,老子便是累,也要累死你……”
悍匪彪悍,白胜打定主意要耗死林真真,每一刀砍出,都是力大招猛,眼见林真真大杀四方,非但不畏,反而咧嘴狞笑。
而林大女侠也是有苦自知,她白莲剑歌虽犀利迅捷,招招致命,一身修为初入三品,虽翘楚同辈,可追杀王屋匪患多日,真气体力具疲,此刻看似大杀四方,但真气也禁不住如此消耗。
若继续缠斗下去,一旦真气枯竭,剑法威力必定大减,到时谁胜谁负犹未可知,双方翻翻滚滚的缠斗在一起,叮叮当当之声细密的若大雨倾盆。
两方酣斗,肉眼可见的剑锋的光圈被越压越小,正当林真真陷入重围的关头,突然听到一声高喊“女侠莫慌,小僧来也……”
草丛中一虚影冲出,脑袋光溜,一身不伦不类的宽大道袍,不是李渔,又是何人?
只见李渔手持宝剑,豪气万千,指着众多王屋山悍匪放声喝道“一干土鸡瓦狗,来呀,来呀!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今日让尔等见识见识李渔佛爷的厉害!哈哈哈!”
“小秃驴,你找死……”
白胜一声爆喝,给了一个眼神,顿时分出四条凶恶悍匪,拎着白晃晃的刀片狞笑着向李渔包围过去。
“其实,佛爷我也是拒绝的…”
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眼看四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李渔心里一阵阵的发毛,实在不是他想回来,而是不得不回来。
刚才他撒丫子狂奔,才跑出几百米去,脑中突然冒出声响,继而,武宗幻境中,黑色石碑上,又冒出一行文字“铲除匪祸,手刃匪首,为期三日,成功奖励二品秘籍,失败断一臂”。
“奶奶个腿……”
好半晌,早已钻进树林子里的李渔才冷不丁的憋出这句话,既然武宗上出现任务,那自然是非做不可,否则一旦任务失败,那可就是一条胳膊。
李渔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想要手刃匪首,自然的依靠林大女侠,迫不得已,只能掉头回来。
豪气万丈的指着王屋匪寇破口大骂,冷汗不断的从李渔额头上渗出,他实在是紧张到了极点。
“小秃驴,爷爷会好好招呼你的!”四人缓慢围上来,虽满脸凶恶,但被李渔“豪气”震慑,都是小心翼翼的接近,以防李渔有诈。
“想要打你爷爷,先追上我再说吧!”
眼见对方越来越近,李渔暗暗咽了口唾沫,一通豪气逼人的话说完,二话不说,扭头便跑。
四人见他轻功卓越,本来都是严阵以待,顿时都是一愣,谁的想到这正气凛然,嚷嚷着为民除害的小和尚,竟然是一招不出便拔腿逃跑。
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然是被小秃驴给涮了,他哪里有什么底牌,分明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货,纷纷怒吼,暴起狂追。
四人所用的只是粗浅的提气轻身的方法,连入品级的轻功都算不上,一脚踏出去溅的泥水四溅,如何追的上李渔的二品轻功草上飞。
仗着自己跑的快,李渔绕着混战区兜圈子乱跑,不断的借助盗匪自己人的身体挡住身后追兵,左右穿插,反把围攻林真真的阵势冲的七零八落。
同时嘴里不断喷出污言秽语,从匪寇的老妈问候到他们的相好,从他们的妹子聊姨姐……
凭着满肚子的网络段子,骂的是清新脱俗,花样百出,非但把王屋山众匪寇骂的怒火中烧,便是深陷重围的林大侠女,也是俏脸羞红,心里暗暗嗔骂,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牙尖嘴利,厚颜无耻之徒。
心里怒火中烧,恨不得撕烂那张臭嘴,却偏偏又追不上他,是人就有三分火性,更何况是这些恶人,一个个的两眼怒火熊熊,被李渔重点问候的白胜,更是五官狰狞,咬牙切齿的咆哮道“给我逮住这个小和尚,要活的!老子要一刀一刀的刮了这个小秃驴。”
顿时,又有几人从围攻林大侠女的队伍中分出,气势汹汹的向李渔堵截过来,如此一来,林真真顿时压力骤减,急忙转攻为守,趁机回复真气。
眼见多人围堵越来越近,李渔咽了口吐沫,藏在背后的手掌微微颤抖,他的真气已近枯竭,好几次都差点把东西扔出去。
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一次不中,那拼着任务失败,也只能自己撤退,友军殿后,保住小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