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浥尘一边上楼一边哂笑,这个席飞,真是可笑。不过也好,破坏了阿杰和周大小姐的婚事,事情就成功了大半。至于那个林静,哼,难道还对付不了她吗?
上午九点钟,剧组里却是一派萎靡景象。零零散散的工作人员正在拆布景,也有赶夜场忙碌了一晚上的人歪在椅子上睡觉。林静来交剧本,编剧组组长魏国明跟她剪短地讨论了一下剧本。然后,她就准备离场了。
正往外走的时候,恰好看到孟建杰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他眼眸低垂,侧颜清瘦了一些,整个人显得十分落寞。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就是平日里丰神俊朗、风流不羁的孟建杰。她凝望着他,而他于不经意间投来一撇,眼神碰撞之间,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心疼他……他此刻的样子。她赶紧移开自己的目光,低头就要离去。
孟建杰公布身份当天,周世倾亲自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帮孟建杰站场子,他不仅正装出席发布会,并且在现场言明自己看好梦方圆,更有意向与梦方圆合作。而当晚更有八卦记者拍摄到,孟建杰的私人轿车载着周家大小姐回周家,与周世倾共进晚餐。这一切,都让外界猜测,孟氏与周氏要融为一体了。而那之后,孟建杰并没有给林静一个合理的解释。孟建杰是演员,而林静不是。所以,她无法逼迫自己再与孟建杰共事,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给孟建杰讲戏了。而孟建杰也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小静,”他的声音扑面而来。林静看着他走向自己,心里一瞬间百感交集。
“小静,最近都找不到你的人,你今天来了,怎么又急匆匆要走啦?”蓝莹像一只愉快的小鸟,飞到林静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孟建杰顿住脚步。
“咦,这是什么?保温瓶?大夏天的,你带着它干嘛啊?”林静手里的确提着一只高高的保温瓶,里面装着她一早给威廉熬好的汤。汤水可以帮助病人更快地恢复,林静却也无意给威廉煲汤。皇亲贵胄般的人物,自然有一堆人伺候。况且,她跟威廉并不熟稔。但是,叶颖慧懿旨一道,让林静按照她提供的江南方子给威廉煲汤,天天煲汤。林静不忍心拂了叶姐姐的心意,只有照做。
“是给病人煲的汤。”林静答道,说完又急着要离去。
“哦,这几天你都不安心在剧组,原来,是天天往医院跑啊。大热天,巴巴地给人家煲汤送过去,我看,这病人,是个男的。是你男朋友吧?”蓝莹揶揄地看着林静。
“是给谁煲的汤?”低沉的男中音在头顶环绕,孟建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喂,小蓝,你还不过来,这个布景拆完了,运输的人跑到哪里去啦?你赶紧地,去催一下。”工作人员急急地召唤蓝莹,她赶紧跑开了。
林静不理孟建杰,拔腿想走。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臂,她感到那只手的温热和手心微微的汗液。汗液,是在紧张她究竟在给谁煲汤吗?
甩开他的手再要走时,他已经挡在她的身前。迎上他的目光,那双缱绻的桃花眼,里面竟然是忧郁。
“林静,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那一晚,这一句,让她惊喜,让她温暖。可是,越是完美的男人越是被众多女子萦绕,他的选择那么多,奈何她只是个一般女人,她怎么能有所期待呢?
“是给威廉先生吗?”他问道。商界的任何一个动作,都逃不过他的信息渠道。威廉遇袭的事情,他早已知道。那对堂兄弟之间的夺嫡之争,估计会一直演练下去,直到斗个你死我活。但是,威廉陷入昏迷那段时间,正是梦方圆苦寻出路的时机,梦方圆跟蓝岭橡树,始终是错过了。他跟威廉,注定成不了盟友。
“是,是小镰刀在医院。”
“你不过是他名义上的亲戚,你对他这样关心,难道你是喜欢他?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孟建杰的语气竟然透着严厉。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这样质问我?”林静的语声中蒙上一层薄愠。凭什么莫名其妙招惹自己,又凭什么莫名其妙干涉自己,他凭什么?
孟建杰的眼神转而低垂,整个人都是低低地,仿佛要跌入尘埃。凭什么?是呀,自己凭什么?自己天生就是上天的弃儿,还不到一岁,妈妈就离开了自己和爸爸,去追寻所谓的爱情和幸福去了。所以,爱情在他心里,一直是他最轻视的东西。而责任,让家族重新崛起的责任才是责无旁贷的。
心底一千遍呼唤他能给出解释,哪怕是欺骗的话,但是,什么都没有。林静见他不回答,低头走了。孟建杰望住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仿佛自己已经失去这一辈子的快乐。
威廉埃里森是在北京一家价格非常昂贵的私立医院里接受治疗,如果不是因为他,林静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北京还有这样一家奢华而低调的私立医院。
今天好像与之前有些不同,林静走到医院附近时,就感觉到了一股紧张肃穆的气氛。快走到医院门口时,小镰刀的贴身保镖大卫先生亲自在此恭候她。整个医院,竟然在今天,戒备森严。如果没有大卫来带她,她是根本不可能被放行的。大卫告诉她,威廉的爷爷,安德鲁埃里森老爷子,从美国飞来中国,探望孙子。
林静认为埃里森老爷子应该是一个寡情而严肃的人,小镰刀重伤如愿生死未卜,他却始终没有露面。他忙于主持家族大事,没有威廉的辅佐,让他更加忙碌。对于整个埃里森家族来说,家族荣耀和责任永远高于一切。
通过层层关卡检查,林静才到达威廉的病房门口。门口站着一名金发的青年,眉眼俊逸气度优雅,眼中高于一切的神气,与小镰刀颇为神似。大卫低声向林静汇报,“他是丹尼尔埃里森先生,威廉先生的堂弟。他陪伴埃里森老先生来中国,老先生此刻在病房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