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佑从码头回来后,眉宇间的愁雾消散,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快。

他推门而入,看到叶孜依旧在客厅发呆,佣人也在厨房忙碌,眼底一片安详。

别墅里一切如初,仿佛白若云根本不曾来过。

夜深人静的时刻,叶孜睁开眼,靠着床头,凝望着正在熟睡的慕宁佑,心中思绪万千:

下午发生的事,成了她必须埋在心底的秘密。

之所以不告诉慕宁佑,是因为她自己也不觉得慕宁佑会相信她的话。

尽管,她感受到了慕宁佑帮她除掉心头大患的轻松,心里却一点也宽慰不起来。

因为慕宁佑其实是在助纣为虐,可慕宁佑本人却毫不知情。

躲在恶魔背后的假面天使,才是遗留在她身边的梦魇,要想不被迫害,只能靠她自己。

否则,早晚有一天,她会死在白若云与叶洛洛的手上。

耷拉着眼皮想了很久,叶孜面色果决的发誓——

她要勇敢的面对这场战役,捍卫她和慕宁佑专属的幸福,赶走所有的觊觎者。

不再害怕和顾虑,也不再自卑和退缩。

如果一味忍让,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的话,她为什么不奋起反抗呢?

叶孜握紧拳头,眼神坚毅,心中那团模糊的东西愈发明朗:

凭什么她要成为白若云争取爱情的垫脚石,凭什么白若云来抢,她就要让?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犯傻。

至于叶洛洛,她迟早会和她算总账,让对方也尝一尝,势单力薄、无依无靠的滋味,有多绝望。

一夜未眠的叶孜,一直等到慕宁佑从睡梦中醒来。

清晨,莹润的金色光泽洒进卧室,给整间房屋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慕宁佑的抬手挡了挡阳光,发现叶子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他,神色温婉,笑容柔媚。

他刚想责备叶孜为什么不睡觉,而后才反应过来叶孜说不了话。

“对不起。”

看着叶孜的嘴巴一张一合,慕宁佑愣了愣。

他的眼底绽放出无以言表的惊喜,紧接着,他抱着叶孜的脑袋,用极其温柔却霸道的口气说:

“叫我的名字。”

叶孜含羞低头,赤红的唇衬着洁白的贝齿:

“宁佑。”

慕宁佑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紧紧搂住叶孜:

他以为叶孜也许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他甚至预想到最坏的后果。

他已经做好准备,竭尽全力去弥补。

可老天爷却这么调皮,将活蹦乱跳的叶孜,又还给他了。

失而复得的感受,敲击着慕宁佑坚不可摧的心,磨去棱角,让他越来越柔软,越来越珍视自己所拥有的全部。

他灼热的胸膛贴着叶孜的身体,很烫,很烫,却那么坚实有力。

直到叶孜被勒得有些窒息了,慕宁佑才肯放开她。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任性,原谅我好吗?”

叶孜又一次道歉,眸中刻着深深的醒悟。

她从未像今天这样讨好过一个人,羞怯而乖巧,温顺的像只害怕主人发火的小猫。

慕宁佑爱极了叶孜这副模样,仿佛自己的付出终于得到回馈。

他伸出纤长、白皙的食指,轻轻搭在叶孜的嘴唇上:

“不,是我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

通过这次血淋淋的教训,慕宁佑与叶孜,更懂得彼此体谅,相互理解,包容对方,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这天,慕宁佑接到一封长辈的邀请函,是s市业界巨头举办的大型酒会。

作为业界翘楚,慕宁佑非去不可,女伴的人选,就成了让他十分头疼的事。

本来,慕宁佑是想带叶孜去的,可近期以来,叶孜的妊娠反应非常厉害,总是孕吐。

考虑到酒会上人比较多,空气流通性不好,慕宁佑就思考着让叶孜多在家休息,带白若云去应酬。

吃一堑长一智的他,终于没有再擅作主张,知道要跟叶孜沟通、商量。

叶孜一听可以出去透气,当然是一百个同意,她不住的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热衷于外出。

慕宁佑看到叶孜这么积极,哪还忍心拒绝。

可叶孜孕吐时期实在太敏感,所以他不得不担心:

“你确定能行吗?如果到了那儿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赶紧告诉我!”

叶孜笑得煞是好看,眼睛弯成月牙:

“哪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在家都快闷死我了,让我去嘛!”

以前,叶孜是个不擅长撒娇的人,可自从跟慕宁佑的关系越发亲近之后,她的女人味儿也越来越明显。

并且,慕宁佑还真就吃这一套。

他点了点叶孜的鼻尖,嗔怪道:

“好好好,带你去,真是拿你没办法!”

由于宴请宾客的主人是慕宁佑爷爷的好友,于是叶孜不得不重视礼节问题。

叶孜觉得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公众面前,必须精心打扮,不能给慕宁佑跌份儿,同时也显出对主人的尊重。

因为不方便逛街,礼服、首饰全是慕宁佑吩咐秘书去买,再由司机送回来。

叶孜的化妆技术并不精湛,细心的慕宁佑还给她叫来了专业的化妆师。

屁股粘在板凳上约有半个小时,叶孜的妆容才算大功告成。

揉了揉发酸的小腿肚,叶孜抬头的刹那,眼中星光四溢。

她几乎有些不敢认镜子里的人——

上扬的眉梢气场张扬,线条流畅的眼线,将她一双顾盼传情的眸子衬得更加灵气逼人。双颊似芙珧,唇色是和腮红同色系的玫瑰红,仿佛她一张口,就会吐出一朵妖冶的花瓣。

换上天空蓝高定礼服,叶孜的冰肌玉骨就更加魅惑。高腰版抹胸款式,把她小腹处的凸起完美隐藏。

典雅的妆面,配上这一袭梦幻长裙,让叶孜的气质无尽升华。

“叶小姐,您今天一定是酒会上最惹眼的女士!”

听到化妆师的夸赞,叶孜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

下楼,手搭扶手,叶孜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生怕踩到裙子被绊倒。

慕宁佑扭头一看,怔在原地,目光灼热,一点点沦陷在叶孜的一颦一笑中。

移不开眼的他,痴痴凝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伸向叶孜,面色不爽的抱怨道:

“怎么办,不想带你去了!”

叶孜一听急了,拽着慕宁佑的手臂追问说:

“为什么呀?不是说好的可以去嘛!”

慕宁佑揽住叶孜的腰,将脑袋凑到叶孜的耳畔:

“因为,不想让别的男人盯着你看……”

叶孜的脸一红,连羞恼的神态也格外娇俏动人、风情万种,这让慕宁佑的肠子都悔青了。

像他这样自控力极强的男人,都轻易被叶孜勾走了魂,其他男人就更别提了。

可慕宁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谁叫他早早答应了叶孜。

去酒会的路上,慕宁佑一直在忽悠叶孜披上他的西装外套,因为叶孜胸前的风光实在太旖旎了。

叶孜当然不愿意:

好不容易打扮的这么漂亮,却要被当成粽子裹起来,岂不白折腾了吗。

好话说尽,叶孜都不依,慕宁佑无奈,只能默默责怪挑衣服的秘书动机不纯。

下车后,两人手挽手踩着红毯步入会场,一时间招来无数摄像机争着拍照。

叶孜平视前方,步伐端庄,没有东张西望、探头探脑,颇具名媛气场。

反观慕宁佑,目光不善的扫视着周围,仿佛四面八方都是不怀好意的饿狼。

终于进入会场,围观的群众无法混进来,慕宁佑才稍稍松了口气。

觉得慕宁佑的反应过于夸张,叶孜哭笑不得的调侃道:

“慕宁佑,你是过河还是走红毯呢?”

慕宁佑赌气似的挑挑眉,口气不悦:

“我过河行吗,河边还都是虎视眈眈的鳄鱼!”

叶孜忍俊不禁,嗤笑出声,慕宁佑望着叶孜的笑靥,心情立马变好。

见慕宁佑变脸比翻书还快,叶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慕先生,请问您身边这位女士是?”

负责核对来宾名单的男人望着叶孜,笑容绅士,却被慕宁佑面色警惕的横了一眼。

男人猜测到慕宁佑怕是误会了什么,就一脸尴尬的解释说:

“慕先生,这是我的工作,麻烦您体谅体谅。”

见状,叶孜用手肘捅了捅慕宁佑,神色十分汗颜:

“慕宁佑,你瞎紧张什么呀……”

尽管叶孜故意唇齿不清晰,却还是被男人听到了。

他表示理解的笑了笑,由衷的赞叹道:

“没关系的小姐,您这么美,慕先生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

面色防备的慕宁佑,将叶孜的腰搂得更紧,冷冽的眼神变得有些不耐烦:

“核对名单是吧,这位是叶孜小姐,我女朋友。”

交待完毕,慕宁佑急忙带走叶孜。

把叶孜拉到会场的角落,他这才表情严肃的警告道:

“不准和别的男人搭茬儿,想聊天我陪你!”

仰视着慕宁佑半晌,叶孜扯了扯嘴角,不满的抗议:

“慕宁佑,你今天出门没吃药吧?”

慕宁佑被堵得说不出话,神情郁闷的他,和气呼呼的叶孜对视三秒后,忽然拖住叶孜的头,在叶孜的唇边轻啄一口,然后一脸得意的扬起嘴角。

叶孜彻底无语,只盼着慕宁佑不要整场酒会都这么神经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