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的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身后,手心里面全是汗水,她在紧张,她在担心,她也是无措,可是,她却不能让其它人看出什么来,还好,她脸上的这张面皮,能挡了一些她的神色,因为毕竟不是真的皮肤,所以常年都是透着一些过分的白,有些病态,也能帮她挡一些她神色过多的变化。
“俊王爷,”侍卫对着平俊王行了一礼, 再是站在了一边。
打开,平俊王轻一摆手,一边的侍卫连忙转身,然后不知道动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就听了一声有门响动的声音,门是建在石头之上的,下面有一排直通到地下的楼梯,并不知道有多长。里面都有火把,大体可以感觉的出来,这间所谓的石牢,是建在地底下的,这般的费尽周张,只是为了关一个人,又留有这些多的护卫,可见平俊王有到底有在意此人。
杜大夫请,
平俊头回头对顾元妙说了一声。
顾元妙应声,便是跟了进去,下了不知道几阶的楼梯,便是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气味。
空气之内的血腥,汗味,以前那些五谷轮回之味。
她的心突然一疼,那种疼很尖锐,直刺进了她的灵魂深处,他是那样一个傲气之人,自小的身份,便注定了他的性子,怕是他,从来都未曾这般的狼狈过,那样一个骄傲,冷漠,又是爱干净的男人,究竟将自己弄成了何样。
石牢的门一打开,里面的那种味道便是更冲鼻了一些,顾元妙已经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带了一张假面皮,否则,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平俊王这样多疑之人面前,不动出一点的声色。
“杜大夫,请。”
平俊王站到了一边,等着顾元妙,而对于顾元妙并无多少情绪变化的脸,自是很满意,也很放心。
顾元妙走了进去,里面的味道实在难闻难忍,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味道,她现在竟然也是不愿意离开,因为在这些气味之下,她竟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已经近不可闻的南尘香味,还有存于她灵魂之间,两辈子的执念,两辈子的想念,她怎么可能会忘记,怎么人可能会认不出来。
石牢中间,那个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几乎全身都有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而这里一直的难闻的气息, 也是自他身上传出来的。
杜大夫,此人,必须救回,平俊王似是嫌充太脏一般,一步也是不愿意接近。
顾元妙回身向平俊王再是一礼,垂眸之间,那是一种说出来的恐惧与害怕,她的腿有些发软,只能是依着本能向前挪动着自己的脚,一步一步的走近,一步一步的接近。
男子十分的狼狈,本是清俊的容颜此时几近暗淡无光。
他的脸上到处都是血痕与淤青,身上也是一道一又一道的伤痕,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几乎全身上下都是伤,没有一块好皮,就连本来那一头如绸段般的黑发,此时也竟然是升出了早年的白发。
顾元妙甚至都不敢去动他的衣服,他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与皮肤粘在了一起,怕是微一动,就会撕下一块皮肉来,那样究竟会有多痛,多痛,带着皮肉肉的疼痛,谁知道,她知道啊。
她拉过了凤允天的手腕,他的脉相十分的不好,可能本就是练武之人,所以,哪怕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仍然是活着的,要是换成了其它人,现在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不对,凤允天虽然没有去掉半条命,可是三成的命,已经是交待在这里了,此时,他看似气息全无, 也是昏迷不醒,那就是因为顾元妙给的那一颗药,可以令他的病入膏肓,令太夫束手无策,否是,今日,她便不会站在这里。
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也不敢露出多少的表情,她只能似是对一个病人一样,诊脉,验伤。
“怎么样了?”外面的平俊王显然是有些等不及了。
“可是能治?”
顾元妙放下了凤允天的手,站了起来,然后面向了平俊王。
我想知道,俊王是想要让他死,还是活 。
“自然是活,”平俊王沉着一脸,面上不带一丝的感觉,就连声音中也是,“他该死,可是现在却是不能死。”
“哦……”顾元妙明白了。
“那是要半死不活,还是今活明死?”
平俊王有些不太理解顾元妙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顾元妙再是蹲了下来,背着平俊王,她将放在自己的袖内的手指握紧,清幽的眸子之内,隐忍了太多的泪水,而她却是不敢掉下来一颗,她用力的忍住自己声音中的轻颤,似是如同一个与她丝毫也无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王爷,如果想要让他半死不活的便是只活过今天,活不过明天,王爷如若想要我治,那么我的病人,我自己我说了算, 我只是一名医者,不知道王爷与此人的关系,只是知道此人的命已去多半, 想要救回来并不容易,王爷是否想要让他继续活?”
“自然,必须活,平俊王可没有想让此人死,他活着要比死有用的多了,”不过就算是死,尸体也能用。
“你治吧,”平俊军挥了一下手,立马的便有人拿出了一把椅子,他坐了下来,有人已经捧过了茶盏,他就这么边喝茶喝边盯着石牢里面,似乎只在安然的品茶,实则他将顾元妙的一举一动,皆是放在眼内,而他面色一直也都是阴郁难解。
顾元妙真想一次就将凤允天治好,不让他疼,不让他难受,可是,他知道,这不行,也不是她现在的医术能够做到的,他从自己包里拿出了银针,先是调理他的五脏六腹。
针落,针收,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事。
她的手指轻抖着,想要去触摸下那个男人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还是从前的暖意,可是,最后,她什么也没有做,她闭上眼睛,轻轻的吐出了一口肺内的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