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放了那些狼人?!”
这下刘熙不同意了,他看着那些瘫软在地上的狼人对云影低声劝道:“好不容易把这些家伙打趴下,怎么可以再放走,万一他们恢复力气卷土重来我们就惨了,这些冷血的兽人可不会念你的救命之恩!”
“但我已经答应狼人族长了,这是他背叛格鲁图帝国阻止兽人大军进攻的条件,再说他们狂化后的虚弱期很长,我在《艾薇儿游记》里看到——大概得一个月。”
云影解释道。
“啧,非常时刻就得有所变通,我不认为你这次毁约有什么不对,还有一个月算很长吗?万一打开持久战一个月还算短的呢。”
刘熙意外的坚定立场,他是恨不能将所有兽人赶尽杀绝的。
“……好吧,我本不想说出这个打算——”
眼见刘熙很难被说动,云影只能挑明自己的一招暗棋:“我刚说过了,这位狼人族长已经背叛了格鲁图帝国,一旦我们和兽人主力正式交手,那些家伙肯定就会知道自己被狼人骗了,兽人都是不懂得收敛的家伙,到时候他们窝里反——我们还能渔翁得利。”
“……这样啊……”
听了云影的解释,刘熙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突然万分确定,自己假若和前者作对,恐怕会被坑到深渊里。
“好吧……那就听你的。”
缓了口气,刘熙终于松口了。
“很好,那就先看管住着这些狼人,我们来进行火化仪式。”
云影开始招呼斯特莱和吉烈他们带人帮忙,首先得把尸体都抬到一块去——可能有七百多具。
“云影,你们打算干什么?”
眼见云影和另一个人类说了半天听不懂的语言,接着许多人族士兵就忙碌起来,怕事情有变的格格巫喘着粗气问道。
“我们打算火化死去的将士,这是你们带给我们的伤痛,所以我要求你们必须得看着。”
云影冷硬的解释道。
“呵,火化有什么用,像我们兽人,一旦倒下了就会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最好能被野兽吃掉,吃的越干净我们灵魂就越纯粹,比如克林度——我们就会这样对待他。”
一听和自己没关系,格格巫还多嘴说起了兽人的传统,云影也饶有兴趣的听着,撇开彼此的身份和仇恨不谈,他们两人还挺合拍。
“云影,你能听懂这狼人的话?”
斯特莱从来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会儿发现点儿新奇自然要来问问。
“啊,我曾在我的家乡救过一个鼠人,听说他从黑市里逃出来后就一直躲在偏远的地方,我和他学了些兽语,不过他最后病死了。”
云影天马行空的胡编乱造着,反正这些事情也很难去查证,没想到精明的斯特莱竟然全信了。
“原来如此——你的家乡是埃门特对吧,我记得那里耀星城不远,耀星城的斗兽场黑市里有兽人并不奇怪,我就是在那儿见过一只地精的,所以有兽人逃跑到埃门特也不奇怪,我估计你救了兽人这事儿也瞒着刘熙和其他家人吧。”
斯特莱说道头头是道,云影却越听越迷糊,这家伙似乎在帮自己圆谎啊,可他偏偏又一本正经的毫无表示,云影也乐得装糊涂,搞不好这会儿托马斯还在关注这边,有个合理的借口会轻松和多——话说她还真把会兽语这个破绽给忘了,万一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可就糟糕了。
“云影,所有尸体都被清理出来了,伤员们也都做了简易包扎。”
要不怎么说人多力量大,就云影和格格巫、斯特莱说话这会儿,吉烈已经来报事情的处理进度了。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史莱克,乔克——你们还是盯好狼人。”
“是!”
得到下属的回应后,云影扫了眼格格巫便大步朝七百多具尸体的摆放地走去,在那边刘熙正在查看那些士兵的死因,由于狼爪的威力十分巨大,许多士兵的致命伤都呈现出恐怖的撕裂状态,有的甚至连半边身子都快分离了。
“云妹,我很庆幸你还活着。”
云影走到刘熙身边,听见他这样说道,让人意外的是他的声音非常平静——丝毫不像第一次上战场处理尸体的人。
“是啊,我也很庆幸,或者说侥幸——若非有托马斯给的链兽锁,我对上那狂化的狼人族长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当时我的身法速度是比他快,但要想给他造成有效伤害也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不过战场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云影说说也很后怕,她在给史莱克和乔克下命令时虽然显得胸有成竹,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只是战局到了那一步,再不拼一把只有全军覆没的份儿,作为军队长官,她别无选择——这也是她不爱当老大的原因,有事儿她总的第一个向前冲,太累了。
“云妹,你说我选的路对吗?以后我也会杀很多人,会看到自己人和敌人的很多尸体,我会渐渐麻木、冰冷,或者默默无名的死在敌人刀下。”
听了云影的话后刘熙的嗓音终于出现一丝颤抖,他对前途的迷茫再也无法掩藏于故作老练的表皮之下了,那缺少血色的脸面似乎在说他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
“或许不对,可你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刘熙,对自己有点儿信心,你或许很适合吃当兵这碗饭——至少我第一次上战场看到尸体是吐了个天昏地暗,而你还坚强的站着,你以后要做的也只有坚强的活着。”
云影并不知道怎么安慰刘熙,她真能拿自己的上辈子来举例,幸好刘熙没问她第一次上战场是什么时候。
“……你说得对,是我自己选的路,已经没法退回去了——”
刘熙好像确实有被安慰到,他的脸色渐渐回缓起来:“看来我得再有准备些,其实带兵来的这一路上我都在试图给自己壮胆,可没想到会看见这么多尸体,其中很多人前几天还在和我说笑,我已经被吓蒙了,所以才显得很镇定,你看斯特莱,他和我一样也是第一次,但他却谈笑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