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战场,四处弥漫一股焦土味,找不到可以去的方向。

冰凉的石台,纹络繁杂的陈案一直没有起变化。摸踹推砸敲打,对这两件古物一点用都没有。来到这里就像沉睡了一样,不知道什么力量能再将其唤醒。

四下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去,到处都是断兵残尸,即使在这黑夜里,这战场上依旧宵光岚岚,那是神兵破碎不散的灵气和未知力量。

这样一个杀场,也不知交战了多久,一来到就结束了,未免太过蹊跷。从没有见过这样海量的杀场,亲眼所见,这些残留的,将来恐怕形成一处恶土,那些死去的亡者,恐怕执念不会散,不久化成可怕的孤魂野鬼。

煞气愈来的浓,赶紧的想办法怎么催动石台和陈案离开,这时才发现身处在一个小山头上。石台和陈案搬不走。

最终,等不到天亮,弃下了石台和陈案,从山头往山下跑去。

只可惜这个战场太大了,凡人的脚力似乎根本无法脱离,幸好包里还有不少生命物质可以用来当做口粮,温饱不是问题。

而就随着夜越来的深,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甚至在我的想象中,这么漫长还会出现白昼吗。

这里不像是在地星上,或许是在融入地星的三千道界的某个道界上,也只有那些古道界才会有这样的杀场出现,那些神士的古语恐怕也是古老道界内才有。

只是他们的行为太过怪异,都称我为天师,像是认识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细想之下,忽然又很可疑,来到这里是那巧合还是某些必然?为什么他们没有看出我只是一个凡人?

再者,这石台与陈案不是凡物,他们为什么不对此惊奇,倒像是已经见过了习以为常,更在乎的是我这个人。

我不禁细想会不会是有一个强大人族天师的和我的相貌一样,而自己的出现应该是与某个人重合了。这不是一种巧合,应该是冥冥中注定的什么。

那座宫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送我来这里,我想到了很多,这眼前的或许只是一个幻象。十多年前在白鲤河王的府上,那春木的仙族后裔就有一个自我开辟的洞天,那春木还会幻术变化周围一切。

眼前的这一切或许就是幻象。

凡人的眼睛是看不透这一切的。

那宫殿中或许有活着的生灵,很有可能是一个仙族的后裔,或许因为冒然闯入其中才惊扰了这样一个神秘存在,来到这里难道是它要让我见证什么吗……

天空中的星辰在一点偏移,但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位置变化的太慢就好像静止下来了,太漫长了。

到处都是燃动着未熄灭灵气的残兵,煞气愈来愈重,半空中隐隐的几股幽幽气团汇聚成了残魂执念,那是第一股,第二股,第三股……执念的起始,源头。

果不其然,未过多久,成百山千的执念残魂汇集起来,它们已经失去了灵智,只有战死时仍不灭的战斗之念。这是战魂。

然而我却让感到不寒而栗起来,这个战场上没有一个躲避的地势,活生生的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人。但是随即想到这或许是那宫殿中的某生灵主人的布置,这一切景象和所见都是幻象,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我没有惧意的面对这些残魂野鬼,开始孤独的寻找离开这个杀场回到宫殿的入口。

无数的执念残魂闻到了生的气息,它们忽然蠢蠢欲动的飘了过来。战斗的执念不能再支配他们了,生的气息使它们生出了邪念。

那股阴寒太过逼真,我背着跑,身后发生却不想去看,心里忽然怪异起来,万一这都是真的,来到一个奇怪的世界,等那些残魂一起扑过来,那性命不是都交代在这里了吗……

身后的诡异声愈来愈强烈,甚至能清晰感觉背后有什么在拉扯包裹的肩带,细思极恐它们想要干什么。

或许它们是想要包里的生命物质!

我撒腿就跑,生命物质要是被它们给吃了,那就一丁不剩了,那时就算这是个幻境,恐怕饿都饿死在这了。

灵风,鬼啸,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荒原野兽嚎叫,在心就觉得让人受不了这个地方,如果是天师,菩提树在身,一定会收了这些鬼魂野鬼,竟然要吓死本宝宝。

在那电光火石间,无数的执念残魂从焦土上飘起化成魂鬼扑了过来。

如果这不是幻境,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冰冷的魂觉刺入皮肤中,那一瞬间能感到魂魄在被撕裂,包裹在被拉扯。元光一闪,魂魄上的甲衣爆发了。只有残魂的鬼啸,凄厉声,刚烈的元光刺入了那些孤魂野鬼的魂体中,撕裂,消散……

逃跑的逃跑,消散的消散,我才记起了身上还有元帝的甲衣。

还是感谢元帝的,如果不是它留下了这么件克制阴邪的宝物,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我的脖子上,骨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接脱了出去,它追着那些执念残魂跑去,就跟在后面,只看到一个个残魂的突然消失,这个战场上忽然充斥着更加诡异的气氛。

很显然这发生的一切的原因我并不知道,那个骨链是老妈送的,但是这骨链竟然能像活的宝物一样自动脱离,追逐那些残魂,恐怕也是在背着我做些暗黑的勾当。

元帝战甲已经驱逐了那些残魂,实际上并不需要这骨链在做什么了。但是我可以想象的出那些残魂的消失,它们去哪里。

如果这是个邪物,老妈为什么给我。那个小人,真的会是我,这骨链怎么都感觉充斥着一股邪恶。

令我没相当的是,当白昼再次来临时,这片战场完完全全的失去了生机,没有了残魂,没有了生命,真正的化成了死气,被沾染上的焦土包括那些残兵破甲都失去了光泽。

骨链一晚不知道干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些残魂执念本来前世已经够惨烈了,但是仍不被放过。

一个大杀场,到底多少残魂执念,无法知道。

骨链再次回到手中,已经变成了一串饱满的珠子,魂力化成的丝飘荡在其中显然连意识都一点不剩下了。

八颗灰白晶亮的珠子,它们变成了手链,飘到了我的手中。我缓缓的收入,并将它戴在了右上。右手上一条青藤顿时在珠子的作用下,开枝散叶,盘在了珠子的缝隙间不肯走了。

感觉右手臂很结实。

似乎是因为天亮了,这战场看起来也不是大到没有尽头,至少能看到地平线,还有边远长长的森林迹现。

那石台和陈案留在了这个杀场上,它们是回去的契机,将来等有了可能再来,想来也不会有特别强大的人物来到这里。

一座老城,城墙很旧,是石头砌成了,不过也算是好看多了,毕竟这个地方很奇特,随眼看去到处都是修行者,来来往往,和谐安逸。

离开杀场来到这里,穿越广袤的森林,整整花了三个昼夜。我能感觉到这里的昼夜比地星的昼夜周期长了很多,那种感觉就像黑夜来临时永远都等不到黎明,黎明来时就再也见到不夜落。是的,这里没有天日。

“这是哪里?”我来到了一个在路边摆货的老人面前,用生涩的古语问他。

“年轻人,你想说什么?大声点”老人睁开眼睛,张口雷音响在耳边,似乎生怕有人听不见。

“老大爷,老前辈,你听的到我说什么吗!”我几乎是扯开嗓子说的。

“你是从哪来里的,话都不会说吗。看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神秘气质,但是却说不清我们这的方言,你是不是外地来的?”老人家很耐心,尽管他的话很不客气。

老人家你好粗鲁,我心下这么想,随即离开。

这里依旧在沿用神魔时代的人族的古语。这种古语粗狂声宏,与兽类有相似之处。

显然我这个使用人文末代语言的人是无法和他们交流了,能够听懂但是无法说。只有修行到一定程度,可以通过法术说出。

无法交流,但是在这城中多处走下来,倒是可以感受到一股非常奇特的气象。

小桥流水人家,城中有河,并不大,小船在这里顺着上流飘游而下,少见到女人。这里的气象有着一股天然的诗意,我感觉到了身体在融入其中,这是一个很适合修身养性的地方。

有茶亭,有瓦房,有斗笠蓑衣,这些人往往来来,这种韵境倒像是特意营造出来的。或许这里的修行者不注重辉煌宏伟,也不注重华丽贵奢,只在这里看到人文时代进古人所追求的江南,只听到叮咚的乐音。

传说中,古圣的成道之处都是这类相似的。而这里恐怕是一处孕圣之地。

我上观下探,心中有悸动,虽然想快点回到那宫殿的心急切,但是眼下这一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这里已经成圣,如果借这地把药境提升,或许可以成药圣。

内心倒是非常希望这是一处初诞孕育中的圣地,初代圣果还没有被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