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茶余(1/1)

十几艘虚空战船离开白云城的上空,最后落在了七十里外的漓水河畔,一万泾河水军开始安营扎寨、构筑阵法防御,军情司派出了斥候呼准备混入白云城,朱雀离开了营地去南诏国探听着情况,一切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只有白虎无所事事,又不愿意看到司南笙的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这家伙当年征剿宣尼教的时候和司家结下了梁子,所以对司家的人向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况且司家世代把持的泾河水军,这里也根本没有他指手画脚的地方,与其呆在这里整日对着那张厌恶的脸,还不如回到百草堂来的舒适痛快些,他这样想着,也不愿在漓水河畔多呆,出了虚空战船内部之后,他整个人就化成了一只巨大的白虎虚影径直朝着白云城飞过去了。

而在另一艘的虚空战船内,司南笙站在窗口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的笑容微微冷了下去,那司玉满脸是血的站在他身后,微微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痛吗?”司南笙偏过头,淡淡的问了一句。

“呃……嗯。”司玉愣了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知道痛就好。”司南笙转过身来,将沾满鲜血的拳头,在衣袍上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司家的人,不会惧怕这点儿伤痛,只要人没有麻木掉,丢掉的脸面,迟早会再次找回来的。”

“是!父亲……”司玉抬头看了他一眼︰“孩儿是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的,不会心生怨恨,只是……”他咬着牙,眼眶微微变红︰“只是三哥他……”

“蠢货——”

那司南笙徒然抬高了声音,出言呵斥道︰“没有刻苦铭心的仇恨,你拿什么来记着这一切?至于你三哥的死……”他冷冷一笑︰“任何一个人的死都会有价值,你三哥当然也不例外,他虽然死了,但是这种价值会一点不少的落在你的头上。”

“父亲——”司玉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唉……”司南笙看着司玉,徒然深吸了口气︰“现在不比以往了,自从烈祖作古之后,我司家的境地就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你同宗的兄弟姐妹又不在少数,而泾河水军的摊子只有那么大,谁都想往高处走,但是高处的位置只有那么几个,你觉得你现在的表现能争的过谁?”看着司玉再次将头低了下去,司南笙摇了摇头,缓缓转过身去︰“不过,你三哥死了,司圣王欠你祖父的那个人情就会落到你的头上,你……自然也不用在去争些什么了。”

微微沉默了片刻,他看着窗外巡视的一辆又一辆战车,又开始缓缓说着︰“这次我率领一部泾河水军来到白云城,一个是为你而来,另一个,也是打算卖朱雀神君一些情面,不光她是朱雀神君的缘故,还因为她父亲是长生大帝,只要那位至尊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话,会比你在太和宫奋斗一千年都要有用的多。”

“只是白云城的局势,比我想象的还要凶险,杀生成仁的师兄竟然出现在了这里……”他话语顿了顿,口吻也微微变得严肃︰“师弟就已经这么厉害了,他那师兄能挡得住大花女,想必是更加了不得的人物。这次我贸然来到白云城,躺了这趟浑水,真是有些失算了啊……”

这司家父子在虚空战船内部缓缓说着,外面构筑的阵法却基本已经达到了尾声,整齐划一的营寨扎好,泾河水军各司其职,随后,每日例行的军阵演练在十几名将领的监督下,开始在漓水河中声势浩大的拉扯开了……

与此同时,七十里外,白云城内已经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阴阳教和荒古道场动作出奇的平静,只是下达了一道“小心警惕”的口头军令,随后就不在搭理了,只有虚空战船离开的事情成为了一些世家大族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且在不断发酵着,但是对于一些流民来说,那些在天空掠过的金色战车除了将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意外,怕是没有什么改善的作用的。

一场骚、乱没过多久,就已经完全的沉寂了下来,而在羽皇庙不远的街道上,一队人马停在苏府的门前,有人撩开马车的帘子从车上跳下来了,然后东张西望,甚至将目光微微放在了天上,台阶上的苏誉文一脸笑容的走了下去,将跳下来的那人迎进了府里,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两人快速的来到正堂,那苏家的苏显与其夫人早就在里面等了一阵,那从马车下来的男子上前口称“姑父”、“姑母”,双方笑着聊了会儿,那苏显有些事情要处率先离开了,随后那苏家的女主人吩咐着苏誉文带这男子去安排住处,好好招待,莫要怠慢了云云。

“诶……表哥,这间院子很别致嘛,不知是何人的住处啊?”

离开正堂之后,苏誉文去给那名叫上官盛的男子安排住处,路过一间院子的时候,对方微微好奇的问了一句,苏誉文听了,脚步放缓,笑道︰“这是愚兄的住处,当不得……诶,表弟,你去哪?”

那男子没有听他说完,迈开脚步,一路小跑的跑到了那院子里面,苏誉文微微眨了眨眼睛,连忙朝着那人的身影追了进去,却没想到这上官盛脚步飞快,几乎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冲进了他的书房,片刻之后,那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就开始不断在房间打量了起来。

“表哥这房间布置的是真特么的……优雅啊!”

“优、优……雅?”

苏誉文嘴角抽了抽,对于这个不学无术的表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名叫上官盛的男子一脸得意,目光看向书桌的时候,眼睛微微一亮︰“咦,表哥这镇纸蛮漂亮的嘛。”

他快速走上前去,在苏誉文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伸手将那虎皮玉的镇纸拿在受伤把玩了起来︰“表哥,这玩意送我吧,我正好缺这东西。”

“呃……好、好,表弟喜欢,愚兄自然不会舍不得……”他面色僵硬的笑了笑,如此说着。

“哇,表哥,你这幅画好漂亮啊——”

“诶,表弟,这个不能动……”苏誉文赶紧上前挡住了上古盛,那副据说是吴庭坚的真迹的画卷几乎是他的“命根子”,要是被这表带弄皱了丁点儿,怕是他今天晚上都会睡不着觉了。

“表哥,你看那棋盘,还有那棋子……”

苏誉文听了,赶忙上前捂住那梨玉棋盘︰“这个也不能……”

“撕拉”一声徒然从后面传来,他扭头望去,那名叫上官盛的男子拽着半截画卷,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呃……表哥,这个真特么不赖我,是家伙……太不结实了吧……”

看那男子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着,苏誉文咬了咬牙,脸色霎那间变得铁青︰“上——官——盛——”

一字一顿的低吼声,在小院内缓缓的传递开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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