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二章(1/1)

说起来,楚云笙才想起来这孩子刚刚的那句话……他阿爹说,成亲就是和姑娘在一张床上谁……

这是个什么样的爹。

天!敢情他是把那天在那船老大的船舱里挤在一张床铺上的事情当成了成亲必要的仪式了,所以,大概是今天早上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是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了……然后想到了要负责……

想到这里,楚云笙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大,然而,她这时候才发现玉沉渊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正看着自己,楚云笙不由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遂转移了话题道:“怎么,我们现在是准备出发了吗?”

闻言,玉沉渊点了点头,但不等楚云笙继续说下去,他却又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的楚云笙十分想上去教训教训他。

然而,她还是忍住了,耐着性子道:“怎么说?”

玉沉渊没有回答她,而是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楚云笙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院外已经有几个人在候着了,他们穿着跟北特使风镜夜的部下一模一样的装扮,此时就恭恭敬敬的守在门外。

“风镜夜的人?”楚云笙不由得出声询问。

玉沉渊的了点头,道:“这院外是他的人,但是不必担心,我已经找人将右司空公子在无望镇被北特使所救的消息传了出去,所以风镜夜再不敢耍什么花招,相信不出半日,右司空府上定然会派人来接应。”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到风镜夜从院外小跑着走进了院子里来,一看到玉沉渊他的身子明显的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对玉沉渊行了一礼道:“我们这就出发吧。”

玉沉渊点了点头,看着楚云笙道:“走罢,我们要去右司空府上走一遭。”

说着,不等楚云笙点头,玉沉渊已经转过身子,怡然离开,楚云笙看着他的背影对风镜夜道:“他又威胁了你什么吗?”

话音才落,风镜夜的身子明显的一怔,他抬起眼睛来怯懦的看了一眼玉沉渊离去的方向,然后才转过头来,凑近了楚云笙些许,小心翼翼道:“这位大人许诺我会将绑架右司空的公子一事保密,并隐瞒带了外人进入辽国境内的消息,有了这两个把柄在他手上,我自然是不能再有什么花花肠子,只求能平安过了大长老那一边,要知道,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想要好好的生存下去,正的很难。”

这一点楚云笙到不可否认,然而,她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于是便道:“这一下子带了这么多人进入辽国边境,你确定这样大的事情能隐瞒的住?即便是昨夜暴雨进城,也会有很多人发现,不可能没人察觉到。”

闻言,风镜夜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这一点公子放心,城门换防的都是我的人,否则当初我带了这么多人出海也不可能没有人知道的。”

听他这么一说,才打消了楚云笙的疑虑,见玉沉渊已经走的远了,她也只好提起步子跟上,一路出了院子,到了变成守将的院舍之外,就已经见到了两辆宽敞的马车已经候在了那里了,而马车前后都各有近百的士兵守卫。

墨羽,蓝衣,紫衣已经上了后面的那辆,见到楚云笙来了,墨羽还拉起了帘子来,对她摆了摆手打招呼,而阿呆兄则一如既往的占据着前面这辆马车顶上那拉风的位置。

即便是楚云笙来了,他也八风不动的坐在上面,银质的面具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精致如玉的下巴微微上扬,可以想象此时他那张绝色倾城的容颜上浮现出的那倨傲又冷漠的神情,楚云笙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在风镜夜的指引下上了这辆马车。

而她踏上来之后才发现,玉沉渊和莫离居然也在,他们两个人一个如优雅高贵的银狐慵懒的倚靠在侧壁边上,一个满脸通红小心翼翼的蜷缩在另一个角落,在看到楚云笙上来之后,他蓦地抬起头来,那一刹那,他的眸中有一片晶亮的光芒一闪而过,但又很快便垂下了眼帘低下了头,再不看楚云笙一眼,而他那张漂亮的脸颊则已经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心里考虑着这孩子刚刚表白就被拒绝之后,骄傲的内心定然会觉得很别扭,看到自己也尴尬,楚云笙自然不敢再提这事,只想等着他慢慢调节,再者,想到把他送回右司空府上,他们以后也就没有什么交集了,她就根本没多想。

楚云笙在靠近玉沉渊的这边坐好之后,风镜夜也跟着上了马车,他在对面坐下之后,就立即下令出发。

马车发出吱呀一声,便缓缓出发,楚云笙,玉沉渊,莫离,风镜夜四个人各自都怀着心事,所以偌大的车内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马车外的嘈杂声,再听不到车内有什么动静。

就这样一路前行,走了大半天的路程,楚云笙掀开一角车帘子,才发现外面居然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原,悠悠蓝天,碧碧青草,不远处还有成群的牛羊在悠闲的吃草,看的人直觉得身心舒畅,第一次来到辽国,此前从未听说过辽国境内居然还有这一大片上好的草原,而楚云笙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了曾经只在锁妖塔的书籍中描写到的草原,所以见了不仅仅觉得惊喜,也觉得新奇无比,看着这样的美景,她只觉得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仿佛那些仇恨怨怼都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若是没有这些所累,她此生最想做的还是找一处这样的地方隐居下来,过着放马江湖闲云野鹤的日子,可是若是这样的日子没有他的话……也是不完整的,想到这里,楚云笙叹了一口气,怅然的收回了目光,对对面的风镜夜出声问道:“还有多久到右司空府?右司空府上离王宫还有多远?”

风镜夜也循着楚云笙掀开的一角帘子看过去,他认真的扫了一眼周围,才道:“快了,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右司空府上了,而右司空统领十万骑兵负责守卫王城,所以府邸自然是在距离王宫最近的时月街上,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即可往返,只是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虽然知道楚云笙和玉沉渊的身份不一般,所为也一定不是一般的事情,但是毕竟不是辽国人,所以风镜夜并没有将他们两个人同辽国如今的政局联系起来,此时却突然听到楚云笙问起王宫,风镜夜不由得来了精神,不等楚云笙回答,他又道:“我昨日回来已经确认过了,如今的王宫确实是在越王的控制之下的,而他也堂而皇之的以守棺为由住进了王宫,右司空近段时间忙于找莫离公子,所以对这些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后面的话楚云笙倒不是很关系,只不过玉沉渊在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脸色明显一僵,之前还慵懒的依靠在侧壁上闭目养神,这时候却眉头紧锁起来,明显的不悦且周身隐隐散发着怒气。

楚云笙却没有心思再想他到底是哪里在别扭,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怎么就忘记向风镜夜打探姑姑和元辰师傅的消息了!

风镜夜也是辽国的北特使,位列三大长老之下,虽然如今看起来他这人胆小懦弱的紧,但地位和身份到底还是摆在那里的,所以对于作为辽国的贵客的元辰师傅一事多少也应该知道一点什么。

只是她这两日在船上过的浑浑噩噩的,居然连这一点都忘记了,想到此,楚云笙一边在心底里责备自己的愚笨,一边向风镜夜道:“你之前说过,除非是辽国的贵客,否则任何外人都不得踏进辽国境内,那么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辽国的贵客,比如呢?”

风镜夜在听到楚云笙前面关于王宫的问话之后,就睁大了眼睛在观察楚云笙,然而没有得到他问题的答案,却突然被她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风镜夜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跟不上楚云笙的思路,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样子的人要么是名满天下的大学士被我王尊崇,要么是曾经有恩于皇族,被授予如此殊荣。”

闻言,楚云笙垂下了眸子,算起来,元辰师傅好像两者兼有,他以卫国帝师一脉的传人并国医圣手名号名满天下,又曾经跟王后之间有过救治阿呆兄的约定,难怪会成为辽国的贵客,可以自由出入辽国,只是这一片无望海以及这之后的魔草和暗器机关,他是如何渡过的?

似是看穿了楚云笙的忧虑,风镜夜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能作为我们辽国的座上宾的贵客屈指可数,而我王为了方便这些贵客能自由出入辽国,特地在无望镇上位这些贵客设立了持有辽国标记的商铺,只需要他们拿着信物到这些商铺,便可由我族人迎入辽国,不过,说起来上个月王后却突然下了命令将隐在那些铺子里的桩子们都撤了下了,现在即便是贵客,也联系不到辽国,进不来咱这边境了。”

果然这件事情跟王后有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轮到楚云笙浑身一僵,不过面上却极力维持这冷静和从容,她好奇道:“好端端的,怎的把那些人都撤了回来?要是那些贵客想来辽国,岂不是来不成?那还怎么算作是你们辽国的待客之道?”

风镜夜也不解道:“这事儿莫说我了,就连大长老都有些不解,当时大王生命垂危,王后在一旁伴驾说出这样的命令来,也没有人敢不遵从,至于什么待客之道的,你看现在都在忙着王储之争谁还想着什么贵客的事呢。”

连大长老都不知道,那么这背后到底藏了什么玄机呢?楚云笙不解,但见风镜夜样子,也不会知道的更多,她便旁敲侧击的提及元辰师傅道:“那么你们辽国近几个月来,可有来过什么贵客?”

“来的贵客?”风镜夜重复了一遍之后,想了想,道:“哦!我知道了,前几个月是有一个叫什么先生的从五洲大陆来的,还带来了一个病怏怏的女子,不知道他年纪轻轻的是如何得到大王的信物就成了贵客的,但是我看大王和王后对他极其礼待,甚至将王族才能踏足的圣地都让他们进去了,当时还被三位长老联合反对,但大王说那女子有病,只有那里才能医治,最后长老们也只得作罢了。”

听到这一番话,楚云笙差点喜极而泣,那就是她的元辰师傅和姑姑!

饶是她不停的告诫自己要镇定,要冷静,可是拢在袖子底下的指尖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她抬眸紧紧地盯着风镜夜追问道:“那么后来呢?他们去了哪里?”

闻言,风镜夜眼眸中划过一丝不解,但旋即一喜,露出一片恍然大悟之色道:“他们上个月就离开了辽国了,说起来,也就是在他们离开不久之后,王后才下令让人撤掉在无望镇的那些桩子的,莫非这件事情跟他们有关?”

现在楚云笙也不用怀疑,几乎是可以肯定元辰师傅和姑姑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而这事情跟王后有关。

这一次,即便是玉沉渊要找的人不是王后,她也要想方设法的混进王宫,看看能不能查个清楚。

然而,她的这些小心思似是早已经被玉沉渊看在了眼里,他懒洋洋的睁开了眼帘,看向楚云笙道:“你以为辽国王宫是那么好混进去的?凭你?”

听到这话,楚云笙差点气的鼻孔冒烟儿,但他也确实是说的没错,她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没有门路,所以即便是很生气玉沉渊对她的鄙视,但还是要耐着性子道:“你有办法?”

然而,玉沉渊却只是扫了楚云笙一眼,一副并不愿意多言语的样子,倒是旁边的风镜夜打圆场道:“最近这般紧要关头,要进入王宫应该是难如登天的,不过……”

说到这里,他眼珠子一转,看向蜷缩在角落里一直都默不吭声的莫离道:“若是莫离少爷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