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你愿意嫁给我么？”

只那一瞬间，露娜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他这句话，一直在耳中在脑中回响着，回响着，像是永远不会停，像是她永远也不会听腻。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得到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眼中满满的，深沉的情意。

“私定……终生？”

露娜讷讷地反问出这个词来，“嫁给你？”

路长风轻轻点了点头，“对，嫁给我。”

路长风的手指轻轻摸着她的脸，“我想做你的丈夫，我想……以一个丈夫的身份，等待你回来，等待和你重逢。”

露娜依旧被这巨大的震惊，这巨大的狂喜给震着，回不过神。

只剩一双美目睁着，看着他的眼睛。

然后，就听到了让她更加狂喜的话语来。

“虽然，你这女人又暴力，又暴躁，脾气不好，还总是不服输，爱歪缠，又贪玩。但是，我觉得我愿意一辈子都纵容你这些小性子，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路长风柔柔笑着，捏捏她的脸颊，“露娜，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她说不出话来，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她似乎一瞬间丧失了语言功能一般。

路长风不疾不徐继续说道，“就像陛下和娘娘那样，愿意为对方生为对方死，哪怕离得再远，心都在一起，哪怕有再多挫折，都要摒除万难，只为了重新走向对方。”

露娜点头点头，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么？”

长风拿了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吻了吻。

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深情温柔浪漫的人，从来不觉得。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所有的男人，都是会深情会温柔，会浪漫的。

只要那个人出现，那个值得付出一切，值得付出所有真心的人一出现。

根本不用学习，就会领悟一切，就会懂得一切。

因为你会变得迫不及待，迫不及待想将所有的好都给她，所有的爱都给她，所有的温柔和浪漫，都给她。

就像千陨那样，在叶风回之前，他就是个冷漠的面瘫，无欲无求，在遇见叶风回之后，他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柔软，所有的好，都恨不得捧到她的面前来。

路长风就是这样，在露娜之前，他根本不懂这些。

但是不需要学习，她出现了，慢慢他就无师自通，因为他也太想，太想给她所有的美好。一切就都会变得水到渠成。

露娜的眸子明明灭灭，有深黑的颜色，在她的眸子里渐渐浮现。

从浅浅的，慢慢凝聚成一团漆黑，她的眸子缓缓变得漆黑。

她的额头上，有图腾渐渐浮现，使得她原本就妖艳的容颜，更多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然后，露娜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她指尖的鲜血有一团浅浅的黑色气晕闪出，而后很快凝聚到她指尖的鲜血里去，她将指尖轻轻抹到路长风的额头。

长风只觉得自己的额头有微微热烫的感觉，那鲜血迅速在他额头上亮了一下，然后就迅速隐去。

再没鲜血的痕迹。

“在我们族里修魂系力量的，这是最高的契约。灵魂缔结，从此以后。你活着，我就活着，你死了，我也一起。长风，我也爱你。我不知道人类的私定终生应该如何……这是我们魔族，这是我作为一个魔族，能给你的，最高的承诺。有生之年，我绝不负你。”

她眸中的漆黑散去，图腾也在她额头上缓缓收敛。

路长风能够感觉到，有某种奇特的感觉，像是的确……有种联系的感觉。

像是能够感觉到，自己和什么联系在了一起。

他知道，是她。

路长风伸手拔下了脖子上的一个挂坠，那是一枚指环，样式没有什么独特的，看上去也并不值钱的样子，但是挂着这指环的绳子都有些旧了，看上去是佩戴了很长时间的。

露娜知道的，这是他一直随身带着的指环。

“我是猎人的孩子，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这是我父亲给我母亲的定情之物。我们人类之间私定终生，差不多就是这样，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送给对方，定情之物。这个送给你。”

路长风将这指环挂到她脖子上去。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了。露娜，我什么也不怕，哪怕真的有一天，要接受你族类刑堂的审判，要死在你的面前，作为你丈夫的身份死去，我觉得也足够了。”

说完，路长风将她搂紧，俯首寻到了她的唇。

吻了上去。

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向了床榻。

露娜的面色绯红，手足无措。

只是很快，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头冒出来。

是啊。

是啊。

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就明白了。

为何曾经刑堂处置过那么多的人，为何她会在刑堂的文献里头看过那么多的记录，很多同族，在自己的爱人被处置了之后，分明自己是不用被定罪的。

却是活不下去了，不想活了。

露娜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在得到了最心爱的那个人之后，在一起了之后，就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若是没有了这个人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

自己要如何独自在这世上支撑下去。

一旦得到过了这样的人，一旦这个人出现过了，就再也忍受不了失去。

她笑了，妖艳的面容笑容灿烂，美得不可方物。

然后，她轻轻伸手，扯开了他的衣襟。

双手如同水蛇一般绕上路长风的脖子。

房间桌面的烛火，灯花噼啪燃响一声。

春光正好。

……

叶风回和千陨回到寝殿的时候，叶风回都依旧觉得，丈夫的情绪似乎还是有些低迷。

她转眸看着千陨，手指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夫君……”

千陨侧目看向她，就看到了她带着几分小心的眼睛。

她素来都是那样桀骜清傲的，骨子里有着自己的傲气。

恐怕也只有他能够看到她这样小心的近乎讨好的眼睛。

千陨轻叹一口，“我不是怪你，回儿。”

千陨站定步子，将她揽到怀里来。

“只是，迦罗的存在，总会提醒着我，犯了怎样的错误，犯过怎样的错误。是我亲手将你交到他手上的，他对你的执念越来越深，我又怎么可能用这来责备你？”

叶风回搂住他的腰，“一切都会有办法的，不是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千陨点了点头，“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