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当然没有那么太平稳妥,只是千陨没想到这话会从卓逸清的口中出来。

照理说,怎么看也应该是夜杭和斯陨来说这话的。

侧目看向卓逸清,“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心思细腻敏感了?怎么看这话都不应该是你最先来问。”

“我最先和你独处嘛。”

卓逸清撇了撇唇,“老黑老白都去老家伙那里了,斯陨显然也去了的。温渊采在老家伙那里,想必只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会从温渊采口中,将所有关于加索的有用讯息全部问出来。”

这个消息倒并没有让他很吃惊,家人当然会担心这些那些的事情,但是家人又都体恤他们夫妻太久没见,想给他们更多的时间独处,于是,渊采就成了那个可怜的家伙,不得休息,还要将所有事情都老老实实交待。

千陨并没有打算细说什么,只淡声道,“事实上,我对加索的情况,知晓得还不如阿采清楚,或许问他本来就更加合适。”

毕竟他才去加索多久?之前的一些消息,也都是探子打探回来的,探子就算再能干,毕竟没能深入慕容家内部,对于一些内部的消息,知道得并不多,渊采不同,他直接就处于中心地带,知道得自然更清楚。

“只不过,的确有些闹心的事儿。”

千陨抬手捏了捏鼻梁,一直带着笑意的眉眼里,终于多出了几分深沉的凝重,“回来的路上,我透支严重,回儿接手了之后,也几乎到了透支的情况,于是……她灵力的动荡,以至于迦罗似乎已经发现了。”

“他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吧。”

卓逸清皱眉一句。

千陨点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能拖一阵是一阵,他若是越晚发现,我们的准备时间也就越多,现在,似乎进度得加快了。我感觉……”

千陨轻抿了一下唇,眸子眯了眯,“他应该还并不知道回儿是被我带走了,但是……应该也兜不住太久。”

卓逸清想说上句什么,千陨却是轻轻摆了摆手,“不过目前,这倒不是什么需要马上担心的事情。”

“那需要马上担心的事情呢?”

卓逸清只觉得叶风回一回来,千陨简直乐观得可以,以往的缜密似乎都暂时抛下了。

他继续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有些闹心的事儿么?总不可能只有先前说的那一件吧?”

“还有自然是回儿依旧还没完全原谅我。”

千陨无奈笑了笑,“这于我而言,就是最闹心的了,哪怕已经预料到重逢后她会有的情绪,但这的确不是我梦想中别后重逢的状态。”

千陨觉得最闹心的事情,在卓逸清看来,反而是最不需要闹心的事情,卓逸清撇了一下唇角,侧目睨着他,“这才是最不用担心的事情吧?就你们俩?互相把对方当成心尖子一样的在意着,再闹情绪能闹过三五天?很快就好了的,阿回本就重情义,更重视你,这根本不是问题,不用担心吧?”

卓逸清这话让千陨心情好了不少,甚至轻扬眉梢,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说道,“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回来,我好乐观。”

“啧,我可不是为了听你秀恩爱的……”

卓逸清抬手按了按额角,显然头疼得紧,“要继续秀恩爱赶紧走人吧,陪你媳妇儿去,反正你狗皮膏药似的贴在她身边赖着,小意温柔着,很快就好。”

“卓天医的这个诊断,朕很是满意啊,呵呵呵……”

千陨甚至还笑了起来,卓逸清听着他这笑,最直接的感官就是……傻里傻气的。

“哎哟行了,可别傻笑了,形象都崩了,你还是冷脸比较有气势。”

千陨依旧是笑,显然情绪好得不行。

好一会儿,一盏茶都喝下去了,笑容才渐渐敛了几分,看向了卓逸清,“是了,还有个事情。我没个判断,还得你们帮我想想。”

“怎么?”

卓逸清给他添上热茶,回身问了一句,就端着茶盏走了过来。

“回儿练了迦罗的功法。”

千陨说了一句。

卓逸清随口就答道,“练就练了呗,功法而已。”

他随口答出这句,千陨就定定看着卓逸清,重复了一遍,“回儿练了迦罗的功法。”

只是此刻,重音落在了‘迦罗的功法’这几个字上。

卓逸清原本脸上还有些不以为然的表情,陡然就僵住了。

“迦罗的功法?”

他反问了一句。

千陨点头,“迦罗的功法。”

“那不是……”卓逸清眉头紧皱,再也没有之前那样不以为然了。

“魔族的功法,虽然我未曾真正见过魔族的功法,但是……”千陨看着卓逸清,他知道卓逸清是明白的。

卓逸清轻叹一口,抿唇,“但是那些邪修的路子,咱们可见得不少。再加上北洋那些修炼魔族圣物之力的家伙,用的那些力量,基本都能够看得出来了吧。”

卓逸清显然是很不确信,惊疑不定,问了一句,“你确定是魔族的功法?”

“我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入魔时候的样子……”千陨弯起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双目漆黑的样子,你也知道的吧?”

“知道,而且不认人,无差别攻击。”

卓逸清眉头皱着,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正因为是那样,当初他们才一直因为千陨身上封印的魔族圣物而担忧着。

“回儿运功的时候,眼睛就变成那个样子了,但是……是认人的,很清醒,处于完全可控的状态,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入魔,但无论怎么说,那应该都是魔族的功法,只要从渊采那里一问,想必就很清楚了。”

千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透着担忧,卓逸清也好不到哪里去,终于……没好气地伸手在千陨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哪里有君臣间该有的礼仪?

卓逸清烦躁道,“说白了还是你不好!自己的媳妇儿就好好哄着啊!哄好了就能好好问问究竟是什么具体情况了,哪里还用这么一波三折?!”

“你说得对。”千陨站起身来,“这的确是个事儿,我得赶紧去哄媳妇儿了,这样一波三折真的会让人很憋闷。走了,回见。等着老的那几个过来了,这事儿你也和他们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