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回对于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

不止是她，就连已经抵达的夜杭和黑冥，也对这个全然不知。

只有源零雅和千墨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们现在的情况的的确确是不太好。

源零雅抬手抹了一把自己唇角的血。

他的模样很是狼狈，浑身身上不少伤口不说，衣服好些地方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还有左肩那个伤口，尤为严重，几乎已经洞穿了他的肩膀，以至于源零雅现在这只手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

最让源零雅难受的，并不是这肩头的伤带来的痛，而是……这伤口并不是出自敌人，而是出自自己最信赖的挚友。

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肩头的伤口，看着身后的挚友。

这是他最信赖的，信赖到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可是，他却是从背后狠狠地给了他一下，用的是修罗刺……

是他修罗指改编在剑法上的技能——修罗刺。

源零雅到现在都还记得肩膀上被云涯洞穿之后那冰凉得深入骨髓的温度。

也好在用的是云涯，虽然寒气入体很不好受，但是血却是止住了……

千墨身上也有了伤口，此刻他化为原形，浑身都是汹涌的异火，就站在源零雅的旁边，守着他，小心地不用异火伤到他，目光却是警惕地看着千陨。

千墨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源零雅的心上，源零雅反应了过来。

看向千陨，就看到了他脸上那冷冷的笑容。

还有那清澈的眸子里头，缭绕着的隐隐黑气。

源零雅明白了，对，他的确不是千陨。

千陨绝不是这个样子，绝不是这个样子的眼睛和眼神。

并且，也绝对不可能对自己的老友出手。

他不是千陨。

“你是谁？”

源零雅声音嘶哑，喘了口气之后就问了一句，而后目光朝着四周扫了一圈，吼道，“你们两个，对他做了什么！？”

零雅没有等到那两个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慕容临安和慕容程海的回答，却是等到了千陨的声音。

声音依旧是千陨的声音，但是语气也好，说话的感觉也好，都和千陨是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语气中的那抹寒凉，千陨和他说话绝对不会是这么冰冷的声音。

只见这英俊无俦的男人，清澈的眸子里头缭绕着黑色的雾气，使得整个人仿若都多了几分邪魅和妖娆，就这么定定看着源零雅，唇角微微掀起浅浅冰冷邪魅的弧度，再也不复往日那一张白纸一般单纯的模样。

“我是谁？我还能是谁？我也是封弥千陨，更是那个你想要处心积虑抹杀除掉的意识。怎么？你不记得了？”

千陨的声音冰凉淡薄，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朋友之间的情谊，只有寒冷和毫不掩饰的狠戾，声音像是从极地的冰窟传出来的似的。

源零雅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他是谁。

他冷冷笑了一下，“是你。难怪。你本来就不是千陨，也不属于他，我想要处心积虑抹杀你，换回我挚友的清醒，有何不可？玩偷袭？卑鄙！”

源零雅心里头一阵怒火，但是倒是轻松了几分，起码，自己不是被挚友背叛的。

千墨在旁边目光警惕地看着这个‘千陨’，他身上也有很多的伤口，是先前这个‘千陨’造成的，也是偷袭，只是此刻这些伤口隐藏在他的火羽下面，倒是看不出来他伤势的轻重缓急来。

无论是他们中的谁，都千算万算，算不到会出这样的变故。

原本千墨将斯慕和南笙送到了敦川镇守备营之后，马上就调头再次赶赴敦川山，就是为了支援千陨和源零雅的。

一来就正好看到了源零雅和千陨正和那慕容家的两师徒对在了一起，他马上加入战斗，却是一进入战圈之后，就看到了那师徒俩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

“到齐了啊。还说这一次没那么好运，先前竟是放了这么只青凤走了呢，没想到，你又再次送上门来了。”

慕容临安脸上的表情很是淡然从容，声音也是一样的淡定自若。

而后，他们师徒俩就结出了蛊阵。

小南口中所说的蛊医二人成虎，这话的确是不假，两个蛊医结出的蛊阵的确是不容小觑的，甚至能用幻梦蛊将这片空间分离开来。

就像是那种外界联络不到的空间一般，更确切地说起来，是幻梦蛊的能力，这个所谓的空间，就像是梦境一样，像是另一个世界，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就完全被隔阻了和外界的联络。

幻梦蛊是高阶蛊，如果南笙在，就能告诉他们，这幻梦蛊的能力，不止是能够将他们和外界暂时隔绝开来，更是可以激发他们体内最阴暗的面，像是一种幻觉，又像是一种诅咒。

若是心无杂念的人，幻梦蛊的这个效果，就绝对起不了任何作用。

就像源零雅，虽然看上去总是清冷淡泊的，但其实是一身正气，心里头并没有太多阴暗的地方，只是偶尔会觉得自己很无能，没办法给妹妹夭夭赋魂。

所以，这种感觉会被放大。

但是源零雅早就已经习惯自己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无能了，倒并没有多大影响。

而千墨，他是只青凤啊。幻梦蛊的这个效果对他而言，其实是没有效果的。

千陨其实是没有阴暗面的，但他身上封存着半只混沌之眼的魔力，那简直是最阴暗的东西。

更何况，他身体里还潜伏着另一个意识，一个单独的，能在他本体意识沉睡的时候立即出现的意识。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意识，在千陨本体意识出现的时候，就被压制住，被压制在那半只混沌之眼所在的意识空间里头。

千陨和叶风回都有着足够强烈的自我意识，能够用自控力压制那半边眼睛的魔性，不被魔化，不被黑化。

但是这个意识，原本就是一张白纸，并没有那么强烈的自控力，很容易，就被沾染上其他的颜色。

很容易，就被魔化。

魔化之后，很容易就被任何事情激起怒意来，就比如源零雅想要抹杀他，这件事情，就足够让他怒火中烧心生反骨。

所以，就有了现在的一切。

源零雅和千墨现在都已经明白了，明白了慕容临安和慕容程海做了什么，他们的实力，或许并不是不能对付，但是他们的这些阴私手段，显然是早就有预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