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有意笼络人心,还是真的原本就这么开朗待人的,总是能让身边的人对你心服口服的。”

千陨无奈地说了一句。

而叶风回却是浅浅笑了笑,“他们对你也是心服口服的,只是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们的方法总归是不同的。”

叶风回说完这句就伸手过去直接将他的面具揭下来了,“你为人正派,实力强大,又是皇子又是殿下,大家自然敬你畏你。但我不一样,我是女人,总不可能像你一样的。我这人最好的一点就是把人当人看,无论身份无论地位,最先考虑的,我是个人,对方也是个人,人和人之间总归是平等的,爹妈生养的,谁都一样。所以指望别人用心对我之前,起码从一开始得用心对别人才行。”

叶风回说完这句,就直接躺下了,然后舒适地将腿脚放到了千陨手臂上去,“刚刚一直跟大家一起蹲着吃东西,腿脚麻麻的呢,你最好了,给按按吧?”

她脸上带着笑容,俏皮得很。

“你就是这么用心对我的?”千陨抓住她刚才话的话柄,反问了一句。

叶风回脸上笑容却是变得更加灿烂了几分,“嘿嘿,我可是全身心都交给你了的。”

她脸上的笑容温柔清浅,伸手轻轻抓了一下他的衣角,声音变得低了几分,语气却是认真,就说出来一句,“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我寄托于你,你得好好对我。”

这话让千陨眉头皱了起来,“好好的,怎的这么多愁善感了?”

不是她多愁善感,只是经历了一世兵荒马乱的苍凉之后,叶风回太过清楚,天下万物都有定期,凡事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失落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喜爱有时,恨恶有时。

所以她也清楚,没有什么是真正的永远,眼下的幸福,一定得抓紧了,或许是大大的幸福,或许只是小小的一点。

但是哪怕只有一点,都得好好抓紧,以后才不会后悔,才不枉费活一遭。

“没有多愁善感啦,就是想哄着你帮我按按脚呢。”

叶风回很快就扯开了话题,心里头那些微微惆怅的情绪也拨开了,千陨无奈地捏着她的小脚和紧实笔直的小腿。

手劲力度不轻不重正正好,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叶风回忍不住就轻声嘤咛了一声。

只是刚一出声,她就愣了!

千陨也愣了,动作就是那么一顿。

叶风回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这声嘤咛有多暧昧,并且,听上去有些耳熟啊……

这声音,分明是她在和他进行某种亲密运动的时候,曾经发出过的声音。

叶风回有些堂皇失措,脸霎时就红了,慌张而羞赧地抬眸看向了千陨。

却是好死不死地正好发现这男人脸上表情完全迟钝僵硬,而且,素来像是万年不变的脸色上……多了一抹浅浅的红,在他的脸颊上渲染开来。

很明显,他也听出了这声音有多耳熟。

叶风回赶紧缩回了自己的脚,猛地坐起身来,动作挺大,但是好在马车在行进中,所以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觉。

叶风回满脸不好意思地坐着,都有些别扭了,脑袋都垂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了千陨。

千陨的脸色已经渐渐缓和了不少,伸手就将她捞到了怀里来。

叶风回有些紧张,但是身子却是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的,压低了声音警告着,“这里是马车啊,你……你别胡来……”

车夫就在外头坐着驾车呢!而且马车就算再豪华吧,也没有多好的隔音效果……

她是真担心他兽-性大发来着,而千陨却是低沉地笑出了声音来,“你把你夫君当成什么牲口了,我这点操守还是有的,就是……想抱抱你而已。”

叶风回听着他口是心非的话,他搂得这么紧,她都已经能够感觉到他身体明显的变化了。

只是她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搂了他,两人抱着,好一会儿心中激荡的情愫才渐渐平息下来。

所以说吧,前世那些新婚夫妇或者热恋男女们车-震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啊。

毕竟孤男寡女,又你情我愿,互相心仪,会发生些什么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马车里面亮着油灯,千陨从小柜子里拿出零食来给叶风回吃,她吃着,无聊也就从纳物袋里头拿出书卷来阅读,依旧是通史,第四卷已经看了大半了,很快就要看完了。

千陨眉头皱着,“别看书,马车上晃荡着,对眼睛不好。”

叶风回笑了笑,“没事,我眼睛好着呢,还差一点儿就看完了,你休息一会儿,没多久应该就能到了。”

他肯定不会知道,她上辈子在比这艰难更多的环境下,不仅要看文字,甚至看的是长长的一份拦截下来的用摩斯密码写的电报……

眼下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千陨没再多说什么,也就在旁边躺了,单手枕在脑后,静静地看着她安静看书的模样。

车马队风尘仆仆地朝着肃州赶去。

抵达的时候,天早已经黑透了,原本应该入夜就关上的城门,此刻却是开着,不仅如此,肃州城门此刻还热闹着呢,主要的官员都在城门口等着。

很显然是亲王殿下和王妃殿下要出征的事情已经传到肃州了,大家也都知道,肃州是北上必经的路线,不候着能行么?

并且就连探子都派出去了,车队离城门还有三十里地的时候,探子就已经匆匆回来汇报了。

大家严阵以待地等着,城门亮着火把。

遥遥就听着有阵阵马蹄声渐渐靠近,众人脸上都挂出恭谨谦卑的笑容来。

为首站着的,就是肃州城的城守大人。

而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女,眉目清秀,娇赧羞怯。

伸手扯了扯城守大人的袖子,小声赧然地问了一句,“父……父亲,殿下的车队……就快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