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程仲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跟前些年他犯了作死的错误一样,涕泪交加地悔恨道:“我是一时糊涂,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啊!”
按照惯例,到这份上,大哥应该是斥责几句就算过去了。
了不起把自己手下掌管的地盘接过去呗,总也能保个太平日子。
可是,这一次,程仲山没有看他,反而转过头去,跟程紫灵问道:“昊学那边……怎么说?”
一句话四座皆惊。
程仲水一直不舍得毒品交易的丰厚利润,这一点在社团高层不算什么秘密,在座的十个里倒有九个是知情的。
至于买通杀手暗杀侄孙女,这的确是太丧心病狂了,就算老大当场崩了他,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一切都是这家伙自作孽。
然而,听现在这语气,最后怎么处理,竟然已经不在程仲山的控制范围内?
这个叫昊学的人,是什么来路,连老大都要仰其鼻息?
程仲水也震惊了,天地良心,他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京都市有哪个姓昊的有什么通天的能量。
就算有这样的人,自己也不会去招惹啊!
搞的什么飞机,怎么还得听听那边怎么说,莫非是哪个丫头的男朋友,自己不小心触怒了?
程紫灵看着这位一脸迷糊的二爷爷,倒是也提不起多大的恨意。正如她爷爷所说,这就是一个猪一样的白痴,跟没脑子的人生什么气?犯不上嘛!
可是这一次,恐怕真的作死到头了。
“昊学说,三天之内,他要一个交代。”
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他已经要给刘小宇打电话,被我挡了一下……”
程仲山脸色阴晴不定,看着可怜巴巴的亲兄弟,毕竟还是心中不忍,长叹道:“丫头,你问问他,如果我把人看好,保证再也不出这种意外。并且他蝴蝶谷里要建设的项目,一切投资咱们全都包下来,这样的话……算不算是一个交代?”
程紫灵深深地看了亲爷爷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当面掏出手机,把电话拨了过去。
“紫灵。”
昊学已经出了手术室,身边簇拥了以甘宁为首的很多白大褂医生,脸上都充斥着膜拜和崇敬的色彩,他摆摆手示意人群散开,这才接通了电话。
程紫灵简单地把刚才程仲山的意思说了一遍,不加评论,静静地等待话筒那边的声音。
昊学神色不变,只说了八个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电话挂断,于是程紫灵面向程仲山摇摇头。显然,程仲山刚才的“交代”,并不能让昊学满意。
“老大,别特么演戏了!”
程仲山痛苦地闭起眼睛,还没说话,反倒是程仲水先爆发起来,跳脚骂道:“什么昊先生,什么交代!都是你编出来的吧?这京都咱也是打小长大,哪有什么姓昊的厉害人物?想夺我那份产业就明着来,平白制造一个昊先生吓唬谁?”
“你手下有人,我也没白混,今天索性挑明了说!你岁数大了,安心退休吧,以后怎么经营都交给我!刚才你也骂得够了,就让你看看,一头蠢猪能不能赚钱比你更多更快!”
随着这一声爆发,密室内本来不算多的十七八个人猛地有一小半站在了程仲水身边,伸手入怀,像是要掏摸什么武器。
砰砰砰!
连串的枪声响起,让他们的手永远定格在怀里,再也掏不出来任何东西,包括程仲水在内,倒在同一片血泊里。
“肯跟着白痴造反的人,没有聪明的。”
程仲山遗憾地摇摇头,对其他几个人看都没看,只是望着着亲弟弟的尸体,流下两行老泪。
“仲水,要是你像以前那样好好哀求,我就算舍了这张老脸去和那小伙子交涉,也想要力保你一条命。可你为什么直到死也认识不到自己的愚蠢?你以为这聚义厅还和二十年前一样,只是一个平平常常开会谈事的地方?”
安心去吧!你这脑子能走到今天,已经算是奇迹,当哥哥的尽力了!
程仲山在尸体前驻足良久,这才抬起头,看着噤若寒蝉的剩下几人,仿佛只是随意问道:
“还有谁的生意没有洗白,沾了毒或者沾了黑的?”
所有人都低下头去,显然都不那么干净,毕竟是那样的出身,习惯了大秤分金的日子,安安分分的做生意,大家都不太熟。
“从今天开始,彻底上岸!”
程仲山把手一挥,断然说道:“如果你离了那些东西就不会玩了,把产业交回来,我帮你想办法,姓程的绝不会少了兄弟们一份吃食!但是如果再有人把我的话当放屁,那到时候别怪我翻脸!”
“老大。”
有人苦着一张脸开口,“兄弟们的产业,都是KTV、夜总会、洗浴中心、酒店茶楼这些……要说不涉毒,咱们咬咬牙少一分收入也就过去了。可是不涉黑、不涉黄、不涉赌……那干脆关门算了,咱们不是高科技的公司啊,玩的就是这一套,还能怎么上岸?”
“那就关门!把场子盘出去,套现!”
程仲山仿佛早就下定决心,果断说道:“老二瞎胡闹,弄了八个毒贩子被人连窝端,还都给枪毙了。有人在上面保那小警察,那这事情就只能定性为孤胆英雄剿灭毒贩。既然毒贩必须是真的,那咱们的处境就很尴尬,再不消停下来,早晚全都完蛋!”
“老大,这样一来,咱们十之七八的盘子都得收了,那么多现金留在手里,找不到合适项目的话……难道坐等贬值?”
“我有项目!”
一直没开口的程紫灵突然说话,吸引了众人目光。
都知道她是程仲山的孙女,刚出生不久,父母就在帮派争斗当中双双殒命。也正是从那之后,老大渐渐厌倦了这些打打杀杀的日子,一直致力于上岸洗白。
然而,之前这位大小姐可从来没插手过具体事务,她能提出什么项目来?
“蝴蝶谷即将兴建医院和一座研究基地,如果信得过我,就把咱们的钱投资去那里,相信三年之内,将会有一个丰厚的回报!”
医药方向?
许多人皱起眉头,看着程紫灵的目光也有些不对,早听说你和那个昊学常有往来,还帮人家出了设计图纸?
小女孩思个春那倒不要紧,可别是把咱们的钱,都给你自己做了嫁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