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看完之后便将信放在了一边,清欢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遇之在京城的境况怕是不好过了。”
陆遇之在承恩侯府算是嫡长房一脉,其父跟楚钰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然而这会儿陆氏在后宫一家独大,称王称霸,虽然还有太皇太后牵扯着,但终究能力也有限,压制不得。陆氏原本就痛恨她的嫡姐压在她的头顶多年,先皇的心中对于陪伴在他身边多年的陆氏不闻不问,却对早就死去的先皇后一直念念不忘,这在陆氏的心底已经成了一根刺。这会儿一朝得势,怎么可能不狠
狠地打压陆长宁?
虽然陆长宁的承恩侯世子的位置还在头顶挂着,但是有楚恪和陆氏在,这个世子之位便当的不那么稳固。而且承恩侯府的情况,清欢也让程留白他们做了一番调查。
除了陆长宁,便只有侯府的老太君稍微明点事理且还能让陆氏找不到打压的理由。至于旁的人,刚正不阿的都被打压了,剩下的则都抱着陆氏的大腿求庇护去了。
在这样的境况下,陆长宁的日子过的,着实是挺心酸的。
只是他们现在还在赶往楚地的路上,就算要支援陆长宁也得等到楚地安稳下来再说。楚地的那些个世家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到时候只怕还能跟陆长宁成为难兄难弟呢。
楚钰淡淡的说道:“遇之没有你想你的那么简单,这点儿事情,他能够应付的了。”
清欢问道:“不知道徐婧月有没有什么动静?”徐婧月是吏部尚书的孙女,还是和亲王的外孙女,是先皇亲封的县主,背后势力不容小觑。而且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听说和亲王还有吏部尚书站在太后那一脉的说法。按照徐婧月对陆长宁喜欢的那股劲儿
,这个时候不出面简直说不过去。
楚钰笑笑,说道:“遇之应该不会接受的吧?”
其实在离开京城之前,楚钰对于陆长宁对清欢的那点儿心思也隐隐的有了些察觉。只不过没有道破而已。清欢笑道:“你怎么知道遇之不会接受?他们二人之间,你只看到了徐婧月一直在追着遇之到处跑,可是遇之对徐婧月未必无情。只是因为徐婧月追的太紧了,那股子悸动的心情都被烦闷给湮没了,是以他
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出来呢。”
楚钰说道:“好了,遇之那边情况还不算紧急,所以暂时还是不用着急的。倒是楚恪,他这般听从陆氏的话,任人唯亲,只怕到时候不等李思成的人打过来,他就已经先把自己给玩儿死了。”
“李思成现在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动静,他或许这会儿也在打着休养生息的主意。”
“是啊。”
清欢看着他略带疲惫的面庞,柔弱一笑,问道:“是不是累了?”
楚钰点点头:“是有点儿。”
事情太多,需要想的事情也太多,心累。他伸手将清欢揽入自己的怀中,继而笑道:“不过一想到你就在我的身边,那些疲惫就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还好有你。”
“你在这儿歇歇吧,我出去透透气。”
“也好。”
清欢自从中了金蚕蛊之后,便总是留在马车当中,一贯都是不怎么往外面走的。这会儿她也马车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想要透透气了。
出了马车,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红柳和程留白站在清欢的身边形成保护的姿势。清欢说道:“京城现在这样的形势,陆氏对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她收到了我中了金蚕蛊的消息,但是一来楚钰还好好的,二来也没有收到我确切死亡的消息,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越是快要到达
楚地,情况对于我们而言,便越是危险。”
程留白皱眉看向清欢,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主子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清欢摇摇头:“只是有些不安。”她转头看向红柳和程留白,问道:“你们可还记得,之前道长曾经算了一卦?此行凶险,若是随心而行,却也能够得偿所愿。这一路上我虽然遇到了金蚕蛊,可是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总觉得那凶劫并不是指
的这个,后面我们或许还会经历更加危险的事情。”
程留白倒是不怎么相信那个老道士所言的,在他看来自家主子说的话都比那个老道士准多了。
红柳也说道:“小姐,这一路上哪处不凶险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奴婢会保护您安全的。您现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清欢低低的叹息一声:“不是我要胡思乱想,而是……我心里总有些不安。现在眼看着就要到达楚地了,我们还没有找到清澈和十三皇子还有七公主,我真担心当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当真遇到
什么危险。”
“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小姐,您在这儿担心也没有用吧。”
“是啊,接下来一路上你们都提高警惕,也告诉其他人,让他们加倍小心,切记不可大意。”
“是,小姐。”
清欢在外面透了一会儿气,便钻回了马车里面。
楚钰睡得有些沉,清欢钻马车弄出来的声音竟然也没有能够将他吵醒。清欢在楚钰的身边坐下,伸手描摹着他的眉眼,这一路上确实是让他给累坏了。
“好好休息吧,毕竟接下来的路程不轻松呢。”
楚钰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个时辰,醒来的时候看到清欢正在旁边歪着头十分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册,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这让楚钰心底很有些感慨。
清欢将书放在一边,看向楚钰问道:“你醒了?”
接着给楚钰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口水。”
楚钰很自然的接过,喝了一口水之后忽而看着清欢笑了出来:“我们相处的这般和谐自然,当真让我有了一种咱们是老夫老妻的感觉了呢。”
两个人在一起时候那种随心的感觉,当真让他十分喜欢,对于这会儿的感觉竟是让他忍不住的生出了几分贪恋。
清欢蹙眉佯怒的说道:“老夫老妻?你说谁老呢?”
“好好好,是我老。”
他白日里一贯都是十分警觉的,从来没有什么时候会在白天睡的这么沉。然而在这个马车当中,到处都是清欢的味道,他这些时日也确实累倒了,躺在马车里面闻着熟悉的味道,竟然很快便睡着了。
在天黑之前,众人倒了一个镇子上,找了一家客栈准备睡一晚上,第二天再行赶路。
用晚膳的时候,清欢对楚钰说道:“对了,我手腕上的这条小东西叫做白练蛇,跟苗珞然确认过了能够缓解金蚕蛊,因为你我之间同心蛊的作用,所以连带着你的情况也会有所好转的。”
楚钰看着清欢,闭了闭眼睛,说道:“咬我也有相同的效果,让它咬我吧。”
“嗯?”
“纵然它能够缓解金蚕蛊的毒性,可是我却是舍不得你被它咬的。反正你我身上有同心蛊,咬谁都是一样的饿,咬我便好。”
清欢说道:“我都被咬习惯了。”
习惯了……
这三个字清欢说出来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停在楚钰的耳朵里,却像是一颗巨大的石头,砸在楚钰的心头。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能够习惯了,这让楚钰怎么能不心疼?
最终清欢自然没有拗得过楚钰,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楚钰一贯是有着可怕的坚持的。
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苗珞然这才找到清欢,说道:“我想我现在应该能够为你解蛊了。”
她那天确实是被清欢气的不轻,被调戏被撩拨这就罢了,可是顾清欢竟然还在她最引以为傲的蛊术方面刺激她,这才是让她最最无法忍受的。为了这个,也为了金蚕蛊和白练蛇,苗珞然这三天来也算是废寝忘食,原本她就对金蚕蛊有研究,之后对于如何解蛊也算是有点儿头绪,再加上被清欢这么一刺激,头脑发热之下,还当真就将如何解蛊也
弄出来了。
她原本想在清欢的脸上看到惊喜崇拜甚至是后悔的神色,可是她细细的观察着顾清欢,不管她怎么观察,这个该死的女人都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淡淡的样子,着实让人恼怒不已。
清欢面上还是挂着一幅浅淡的笑意,说道:“是吗?那真是要恭喜你了,蛊术又一次精进了。”
瞧瞧顾清欢这说的叫什么话?
恭喜她蛊术精进?
说的好像她当初用那些话刺激她,完全是为了她好一样。苗珞然原本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女生,她有心计有手段,不过这些心机手段在清欢被她那般胡搅蛮缠一番之后,似乎都用不出来了。反倒是心底憋着一口气,这会儿总算是将解蛊的方法弄出来了,原本想
着总算是可以出了那口气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会儿心底那口气憋得更难受了!
顾清欢,你特喵的就是个小婊砸!
清欢笑道:“说说看,是用了什么法子?”
“你懂?等会儿只要我帮你解了蛊不就好了?你管我是用了什么法子替你解蛊的。”顿了顿,她又看向清欢的手腕,说道:“只不过,等你解蛊之后,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可不要忘了。”清欢说道:“自然不会忘了。你当初还没有把握解蛊的时候就跟王爷开除了三个条件,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已经算是我吃亏了。后面应下你的条件之后,你又说看上了这个小东西,你这算不算是坐地
起价?就算是交易,也没有你这般办事儿的。”
“你想反悔?”苗珞然问的有些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