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尽了你的全力,帮了我们大忙了,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
现在水已经找到了,接下来也是时候该将工部那群光拿俸禄不干活儿的一群人拉出来溜溜了。这种关乎民生民计的大事儿,事到临头工部的人便成了缩头乌龟。河堤修不好,发了大水这锅不是让户部背就是皇上背;大旱之灾按理说也该是水利方面的责任,可是背锅的还是户部和皇上。每年成绩拿不出什么来,但是这背锅的人倒是足的很。如今这一场灾难,无论
如何都不能让工部那帮人再这般逍遥下去了。
护着清欢一路回了顾府,路上清欢说道:“对了,我将你治好之后皇上还不曾给我什么赏赐,你说我若是想要现在的顾府,皇上会答应吗?”
楚钰说道:“在你眼里难不成我的一条命连一座宅子都抵不上?”
“皇上不曾提起赏赐,我以为他不打算赏我了呀。”清欢颇为俏皮的冲着楚钰眨了眨眼睛,这般活泼的神态,外面的红柳倒是不曾见到,但是这轻快的语气红柳却是听了个十成十,整个人都怔愣在当场,这真的是她的主子说出来的话?而不是什么人假扮的
?
从京城到南境再一路回京,这一路上红柳见过的清欢最多的模样,便是镇定自若,淡然自信,智计百出,当真如同书中所写的那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然而,现在这个语气含着七分俏皮的人,当真是自己的主子吗?
她转过头满脸惊讶的看向程留白和林卫二人,林卫也摊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钰贪婪的看着她如此鲜活的模样,过了片刻才说道:“好了,不用担心,那座宅子我会跟父皇提的。倘若他不答应,我便买下来送给你就是。”
清欢点点头,“那就全靠你了。”
她并不是一个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旁人好意的人,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对于楚钰的好意,她接受的无比自然,甚至于在心底一点儿抵触也没有。
其实她更想要的赏赐,是皇上给她封一个有封地的县主,她就能够离开京城,去到封地上将自己的事业发光发热了。
可是她自己都知道,那样的要求若是提出来,满京城的人大概都会觉得她是疯了吧?
楚钰一直将人送到了顾府门口,目送着清欢进府,他才打马转头离开。
剑一憋了一肚子话忍到了现在,终于是忍不下去了问道:“王爷,如今您跟顾二姑娘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了?”
只要一想到自家王爷面对顾二姑娘的那股子痴汉的表现时,他就一阵心酸。天之骄子的王爷啊!即便是栖身轮椅之时,依旧如清风冷月一般,让人心生向往不敢亵渎的王爷,就这么栽在了顾二姑娘手里。
楚钰转过头瞥了剑一一眼,冷冷的说道:“聒噪!”
说完,自己却又勾唇笑了起来。
剑一表示,陷入情爱中的男人究竟是如何想的,他不懂!
这么些天下来,楚钰不但毒解了,就连武功也恢复了七八成,一入宫中,不少宫女都停下来驻足盯着他猛瞧。
“唉,从前宸王殿下坐在轮椅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气度不凡,如果他的腿好了,更加让人移不开眼了呢。”
“是啊是啊,当初宸王殿下腿脚不好的时候,那么多贵女都不愿意嫁给殿下,现在定然要后悔死了。不过当初嫌弃殿下,现如今就算是巴结上来,只怕殿下也不会要她们呢。”
“不要才好呢,唉……若是殿下能够回过头来看我一眼便好了。”
“你啊,就少做梦了吧。”
这边几个宫女的谈话声倒是没有引起宸王的注意,只是在去往皇帝处的路上遇到了逆扬。
“宸王殿下,这是要赶着去见皇上吗?”
楚钰微微颔首:“逆扬统领辛苦,这宫中的安全全权交给你,想来肩上的责任重大。”
逆扬面上覆盖着面具,看不出喜怒,只楚钰却知道他露出的嘴虽然微微勾起,可是面上却是没有笑意的,“承蒙皇上信任,在下定然会将皇宫守护的滴水不漏。”“逆统领本事大,这个本王自然是相信的。不过本王有些好奇,逆统领一直带着面具不曾以真面目示人,是不是当真面上的伤疤让人无法直视了?毕竟本王只瞧着逆统领你露出来的下巴嘴巴和眼睛来看,你
的脸应该没有那般吓人才是。况且本王总觉得逆统领的这双眼睛有些熟悉呢。”
逆扬眼底流转着冷芒,两人对峙了片刻,逆扬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宫中还有不少地方不曾巡到,这就告辞了。”
“不送。”
楚钰转过身看着逆扬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人,身上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很陌生却又让人觉得熟悉。就连清欢也说过这个人的眼睛很熟悉,只是在哪儿见过,却让人无从想起。
半晌,楚钰唇边才露出一个冷然的笑意。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脸上戴着面具,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做文章的。皇宫的安危无论如何都不能交到这样的人手中,至于要怎么做,还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在皇帝寝宫外面,守着的小太监看到是楚钰来了,便立即进去禀报了。
因着外面旱灾的事情,皇上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好,白日里用膳也吃不下多少,这人眼看着已经瘦了一圈儿下来。胡公公守在一边,心里着急的要命,可却也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这会儿听到外面的小太监说宸王到了,胡公公眼睛一亮,立马咧开嘴笑着说道:“皇上,宸王殿下来了呢,定然是担心您。您啊,就算不为天下苍生着想,也改为宸王殿下想一想啊。他若是看到你就这么两
天时间,就将自己折腾的这般模样,还不得心疼死了?啊呸呸呸……奴才这张嘴又犯忌讳了。没事儿说什么死字儿。”
“你啊,这张嘴比谁都会说。”
胡公公问道:“那……”
“罢了,让他进来吧。”
楚钰进来之后,便看到皇上这会儿的状态确然不怎么好,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疲惫。
“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今日过来可有什么事儿?”
楚钰起身,皇帝瞧了,又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说道:“先坐下再说。”
楚钰倒也没有推脱,坐下来之后才说道:“父皇,儿臣知道您在为大旱的事情烦心,可是这种事情并不是您的错。”
“唉,你父皇我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千古一帝,可是自认为并不昏庸,可是为何这两年来灾难频频发生,难道当真是上天示警吗?”
“这是自然现象,跟您无关。而且,现在工部的那帮人也确实该动动了。水利不通,旱涝灾年他们什么功劳也没有,只能依靠拨款赈灾,不能再让工部的人这般下去了。”
皇上定定的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是啊,说到底这些事情都是跟水利有关的。工部的那些人都是怎么被塞进去的?从前朝开始,就不曾出过什么有利于民生的项目,一群饭桶!是该要好好的动一动了。”皇上眯着眼睛,想了想工部的大小官员,除了工部尚书和左右侍郎之外,工部的一些旁的官员,他竟然都想不起来是谁了。算起来,工部这般不作为,里面也是有自己的责任的。若不是自己忽视的太过彻
底,想来工部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叹息一声,皇上开口说道:“就算要将工部拎出来,想要出成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朕已经打算就在这几日就拟罪己诏了。不求平息上天之怒,只求能够平息民愤吧。”
“父皇不可。”
“嗯?”“父皇,罪己诏无论如何都不能下。现在我大璟朝外敌环伺,朝内也是波云诡谲,您这罪己诏一旦下了,说不得就是中了某些人的圈套了。我知道父皇您信任陆德妃和二皇兄,可是朝中现在这样的情况,就
连京城禁军都没有被父皇您全权掌控,不得不防啊。”
皇帝听了这话,却是忽然抬起头定定的看了楚钰一眼,胡公公看这个情形,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皇帝这才说道:“其实关于陆氏这几年做的事情,朕也查到了一些,是朕放任的结果。”从他查到的一些事情,足够看出来陆氏的野心不小。军中朝中到处都有陆氏的人,而在后宫之中更是陆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连太后都要避其锋芒,当年他不认为陆氏会有什么威胁,然而现在查到了的
一些事实和背后牵扯的势力,却让他心惊。
楚钰心里却是有些讶异的。
这么多年,父皇对于陆氏的信任可谓是十分怪异的,没有想到父皇竟然会想到去查一查陆氏。
“钰儿啊,你要记住,万万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女子。即使她看起来是无害的,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放在女人身上更为恰当。这是父皇在陆氏身上学会的,只可惜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让她做大了。”当年,他第一是觉得陆氏不过一介庶女,翻不起什么风浪;二则因为皇后的事情,他也选择了放任,直到现在,若不是他察觉到不对查了一下,只怕到时候燕王领兵逼宫,他都要毫无还手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