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瑶看杨轩陷入沉思的样子,知道他有些动摇了,乘胜追击的把刚才在心里打好的草稿脱口而出:“当年那件事以后,我的确很恨你们,尤其是你,可是,你们恐吓过我不能把事情说出去,更不能报警,所以我害怕得根本不敢动这个心思,一个人我都不敢告诉,包括李秦秦,更遑论是报警了。至于你们后来被抓进去的事情,我也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你说这事儿不是你告发的,那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我和我的兄弟是怎么个东窗事发的。”杨轩抱着姑且一听的心理,蹲下来看着黎雪瑶那淡定的瞳孔,似乎要把她的内心看个清清楚楚。

“你们当年为了找乐子,什么事情都干遍了,那会正好没有试过碰瓷别人,就几个人一起设计了一场碰瓷事故。本来你们以为演技到位,可以天衣无缝的全身而退,谁知道那正主儿却是市里有权有势的人,只认死理要报警,你们一气之下把人拉在学校附近巷子里教训了一顿,谁料你们下手没个轻重,把人给打到重伤,这别人的家人就利用强大的人脉要致你们于死地。你爸本来都打算用钱了结这件事,可惜,当时你和你的兄弟们打人的时候就被人看到了,恰好这个人本就心机很多,表面上是把你当朋友,但私下就看不惯你们横行霸道,所以就正义感满满的去告发了你们,然后还把这盆脏水往我身上泼。”

黎雪瑶一气呵成的把谎言给编得滴水不漏,让人还真的无法起疑。

“少跟我在这儿卖关子,这人到底是谁?”杨轩心急如焚,忍了10年的怨气本想着找到了黎雪瑶就可以一次性讨回来,当年他在家里被警察带走时,他还记得父亲那个绝望而失落担忧的眼神,等到自己入狱了,才从当年的朋友口中得知举报人是黎雪瑶,这怨恨埋藏在心里整整10年。

父亲后来因为这件事而病重,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母亲也因此和父亲离婚远嫁国外,就在前年,他还没刑满释放,父亲就因为病太重而走了。他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成了他心头最大的遗憾,而这一切,都是这个告发的人害的,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多事,他早就可以用钱和那件事洗脱干系。

“这人一直都在你身边,就连我和你相识,都是她介绍的,这人就是李秦秦,就是你想尽一切办法把我给拉下马,让她保住她父亲公司,你好从她身上渔人得利的李秦秦!我们大学时,你们两个虽说不是玩得特别好,但她比我要早些认识你,你除了经常为了考试蒙混过关而让她给你补习功课和签到,你对她又有多了解?她看起来是个乖乖女,读书的学霸,可她骨子里一直都瞧不起你,心里头可住着一个比谁都高贵的灵魂,自认为都比我们高人一等,所以,她早就在心里想要把我们整一整,正好那次被她看见了,你是栽在她手里了。我曾经知道她要告发你的时候,我还劝过她,让她不要这样对你,给你一条活路,虽然我恨你,但毕竟我跟你在一起过,我也害怕如果东窗事发,你出来后会认为事情是我干的,报复我。可惜,她根本不听,我拦都拦不住。”

黎雪瑶一副痛心疾首,事不关己的模样。但眼神里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把自己最真切的情绪深埋在心底。

“你说的都是真的?”得知真相的杨轩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黎雪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李秦秦是他从初中到大学的同学,不说很熟,但每次考试,作业都是抄李秦秦的,她虽然一直对他面上很冷淡,但私下还是很仗义的给他抄作业,考试前提前把有可能出的题都告诉他,还有大学时还在他旷课时帮他向老师打圆谎。有时真的出了问题,她也会跟老师或者领导求情,不说青梅竹马,至少同学情谊来说还是挺深厚的,她的仗义一度让他在心里起了好感,可惜她一直都是那么耀眼,成绩好得他这个学渣根本连追她的想法都不敢表露出来。

到后来,她认识了黎雪瑶,他在一次回学校参加考试时就看见她和黎雪瑶在一起,也就看中了黎雪瑶,他是个十足的混混,基本不在学校,但那会,他总追着李秦秦,让她帮忙给他和黎雪瑶做红娘。一开始李秦秦根本不愿意,毕竟他那会的确挺混蛋的,不学无术,后来坳不过他的执着,她才把自己介绍给了黎雪瑶,谁承想,自己和黎雪瑶之间的孽缘就此种下。

“我有必要骗你吗?如果你不信,也没关系,如果一个读书好家里又比我有钱的女孩子,谁都会相信她说的话,而对我这个无父无母只能靠自己的孤儿百般的践踏,包括你,就算我跟你说了事实,你也会认为是我在污蔑她。她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圣母婊,就让你们一个个争破头的相信她,无非是希望她能看一眼你们,可是,她一直私下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她小心眼、有仇必报、心气高,看到别人跟她差距大,她就会优越感丛生。所以才会打着所谓正义的棋子,一点也不顾朋友情谊,把你亲手送进了监狱。”

黎雪瑶轻蔑的笑了出声,仿佛在笑杨轩的天真和好骗,在取笑所有那些相信李秦秦的人,取笑自己在别人眼里,永远不如李秦秦。她在别人眼里值得一切美好的事物,而自己,哪怕得到一点,别人都会觉得她不配。

“黎雪瑶,如果我知道你这些话里有半点虚假,我要了你的命!”杨轩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真相击溃了内心多年来的防线,他一直怪的人是黎雪瑶,甚至到了今天也恨她入骨,可如今矛头完全转向了李秦秦,这一切都像是个难以让人置信的谜题,他从没想过,李秦秦虽然不喜欢他,但竟然会如此不顾念一丝情分,把他给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