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就像触电了一般避开了他的目光。
垂下头,我感觉得到他一直在看着我,可是我却是仍旧不愿意面对,沉默了几秒,我才说了句:“你回来了。”
沈亦霆没有说话,而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我和沈亦霆究竟这是怎么了?我也不能说的很清楚。
我想我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怨他的,但更怨的是自己,怨自己的愚蠢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我们无言相对了许久,再一次打破沉默的人还是我。
“我先下楼了。”我告知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可还没跨出去几步,人就被沈亦霆从身后给牢牢抱住了。
他的头搭在我的肩膀上,属于他的气息缠绵在我的身侧,一瞬间让我有些恍惚,更有些热泪盈眶。
“晚晚,别走。”沈亦霆在我耳边说,低沉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沙哑。
我闭上眼睛,僵硬的身体没有做出反抗,可却也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反应才是对的,只是任他这样抱着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亦霆的手一点点移到了我的小腹上。
我现在距离三个月还有两周,肚子虽算不得显怀,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了点变化,特别是用手触碰的时候,可以感觉到不同。
沈亦霆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令我倏地睁开了眼睛。
“晚晚,为了孩子,不要再躲着我。”沈亦霆这一句话透露出了恳求,“我没想到因为我早年的一个错误让我们的孩子被人杀害,我没……”
没等沈亦霆把话说完,我转身抱住了他。
他愣了几秒,随后才是紧紧回抱住我。
“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要不是我听了蒋川的怂恿,我不会出走……要不是纪晓琪爱你爱到了畸形,孩子也不会被害死……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让孩子来承受?为什么!”
沈亦霆没有说话,就那么抱着我任由我发泄。
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把这两周所有的难受和伤怀全部倾倒了出来,我大喊,还咬他!
恨他,也恨自己!
每天晚上我睡着前,我闭着眼睛都会想起那个夜晚,那些血,那漆黑的夜,那冰冷的雨……甚至有时我会做梦,梦中一片漆黑,却分明有着孩子的哭声。
沈亦霆揉着我的脑袋,后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我的侧脸上,就像是动物间互相舔舐伤口止痛一样,他在用这样的方法分担我的痛。
过了一会儿,我哭得连力气都没有了,沈亦霆就抱着我回了房间。
他把我放在了床上,然后蹲在我身前给我擦着眼泪,紧锁的眉头像是打了一个结。
我浑身轻颤,想去握着他的手,倒也没了力气,只是目光偶然一瞥,便看到了他刚才放在手边的那个粉粉嫩嫩的东西。
居然是一件小女孩的裙子。
扫开沈亦霆的手,我把那裙子铺开,就在我看到这裙子的模样时,泪水再一次翻滚,心也更是一次绞痛。
这是两年前,我和沈亦霆在商场那时买下的。
当时,我已经出卖了他,决定不回头的离他而去,可他在明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陪着我逛母婴区,还执拗的买下了这条三岁孩子才会穿的裙子。
沈亦霆见我哭得更凶了,伸手要把裙子拿走,可我却是不肯,死死抱着裙子,哭得泣不成声。
他没辙了,只好坐在我的身边抱着我,一遍遍的拍着我的背,哑着声音和我说:“晚晚,孩子受不了你这样伤心的。”
我靠在他怀里,低头看着裙子上面的刺绣花样,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没过多久,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是董管家见我一直没有下楼,心里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她见我在沈亦霆的怀中泪流不止,皱着眉摇了摇头,然后走到我的身边将裙子抽了出去。
董管家说:“孩子是妈妈的心头肉,没有哪个妈妈不全心全意的护着。可是那个孩子和你们没缘,他已经去了,你现在总要顾及肚子里的这个才是啊。”
说完这番话,董管家就又马上离开了,留在我和沈亦霆继续独处。
我们两个人静静的,谁都是半天没言语,直到我一阵恶心,推开沈亦霆跑进了卫生间。
呕——呕——
刚才下午吃的那些水果和点心,全部被我吐了出来。
沈亦霆一边为我抚背,一边把我的头发撩起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在他的面前不知道吐了多少回,可每次他见了,他还总是这样的一副神情,好像我在遭什么罪一样。
“要不要含颗话梅?”沈亦霆轻声问道。
我摆摆手,只想赶紧把这些吐干净,然后喝口温水就好。
在卫生间一番折腾后,沈亦霆扶着我又回了卧室,这次他让我直接躺在了床上,然后便要下楼为我拿话梅。
我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沈亦霆一怔,却没问什么,随即便坐在了我的身边,然后从床头那里抽了张纸,为我把额头上的汗擦去。
我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然后说:“对不起。”
沈亦霆蹙眉,把我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回应道:“你不必说这话,永远不必。”
我看他眉宇间带着的点点哀愁,心里是一阵揪疼。
直起身子,我抱住他,对他说:“我会为了我们现在的孩子走出来的。”
沈亦霆“嗯”了一声,随之长吁了一口气。
我也跟着长叹一口气,然后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又说:“我知道现在郁郁寡欢也是无济于事,可我……你放心,我是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沈亦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只要你愿意和我说话就好,不要憋在心里。”
我抬起头看向他,接着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你又抽烟了是不是?”
他握住我的手,笑了笑,马上承诺:“不抽了。”
我心里晓得他的难过并不亚于我,甚至可能是超越了我,毕竟纪晓琪在激动之下道出的真相,也是令他震惊,更令他心碎,因为他是缘由。
“从今天起,我盯着你。”我说。
沈亦霆的笑意加深,用拇指把我脸上残留的泪痕抹去,说了一个字:“好。”
……
等我和沈亦霆手牵手下楼的时候,大家便知道我们这是雨过天晴了。
马研远和薛紫安在晚餐前赶了回来,而马研远一路奔波,沈亦霆就特意留他吃顿便饭。
家里多了一个人还就是多了一份热闹。
餐桌上,薛紫安高兴的喝了好多橙汁,本来那都是沈亦霆给我准备的,可是我突然又不怎么喜欢吃酸的,所以就放置在了冰箱里。
才过了一天,沈亦霆就说不新鲜要倒掉,薛紫安就夺过去喝了。
“你们两个的冷战可是结束了。”薛紫安感叹,“我这每天都是提着一颗心,就怕晚之身体熬不住。”
薛紫安的话引得马研远不住点头,他看向我说:“孕妇的心情对胎儿的影响可大可小,马虎不得,你还是不应过分悲伤。”
我立刻点头,也觉得自己的这些负面情绪总该适可而止,不然要是真的影响了宝宝,我后悔都来不及。
“这事就此接过,以后谁都不可以再提。”沈亦霆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下达了死命令。
大家都是绝无二言。
饭间,马研远说沈氏员工下半年的体检工作已经在准备就绪,这一次照样是和慈明体检中心合作。
沈亦霆给我夹着菜,然后对马研远点了下头。
“没想到沈氏的福利待遇这么好,居然在慈明检查。”薛紫安说。
我不太懂这里面的来头,也就没有插话,安静的吃着饭,但也不忘给沈亦霆夹些鸡肉,最近他瘦了不少。
“先生,那这次照列是高层先来检查吗?”马研远又问。
“老规矩,不过给他的检查要细致全面。”沈亦霆回答。
我没太理解沈亦霆口中的“他”是谁,还是薛紫安快言快语,问了一句。
马研远听了,约是觉得没什么避讳的,便说:“是二少爷。他大病初愈没多久,这次体检自是要上心。”
我看了一眼沈亦霆,他恰巧也在看我,我们默契的都没说话。
但是薛紫安却是有些不对劲儿。
“你们什么时候体检?”她冷不丁的问,语气里尽是严肃和生硬。
我先是一愣,略显不解的看着她。
薛紫安不免觉得尴尬了几分,马上打起了哈哈,笑着说:“慈明是有名的体检中心,我想想我是不是可以沾沾光,也做个体检。”
原来如此。
沈亦霆听了薛紫安的话后,便看了马研远一眼,他随即点头,说:“我安排好后通知你。”
薛紫安点头,目光有意无意的从我身上划过。
……
晚上,我从客房搬了回来。
沈亦霆早早处理完工作就回卧室陪我,他来时,我正在床上看书。
“仔细眼累,别看了。”他抽走了我手里的小说,还细心的把我放在一旁的书签插在里面。
我揉了下眼睛,问他:“忙完了?”
他点了点头。
我笑笑,然后掀开被子下床,跟他说:“我给你放洗澡水,你放松放松。”
他抓住我的手臂,拦住了我,说:“不用那么麻烦,我冲澡就好,你在床上歇着。”
“可是……”
“你去了浴室滑到怎么办?”沈亦霆说,然后就把我按回了床上,但走时不忘撩拨我一下,对我说了句:“除非你和我一起洗。”
我没理他,自己窝回了床上。
等待的时间里,我脑子里比较空白,像是什么也没想,可又像是装着什么事。
许是这两周我没有过问过外界的任何事情,而我和沈亦霆的身边还有一件大事,就是沈易康的问题。
沈良伦的事情已经结束两周了,不知道沈易康有没有好点。
一想到沈易康,我不免也是想起了我和他之间的纠葛和过错,里面的是是非非,如今看来倒也不那么真切了。
也许感情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孰是孰非,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处境下去看待,得出的答案也是不一样。
这样的道理,也是适用于纪晓琪的吧。
我和她的接触不过几次,可是由于她对沈亦霆的痴恋,我竟然几次三番差点儿被她害死,就连我们的孩子也……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了?”洗完澡出来的沈亦霆忽然问了一句。
我扭头看向他,他换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头发上的水珠还没有干彻底,人看起来清爽又性感。
转过头,我说:“没想什么,你洗完了就快来休息。”
沈亦霆走了过来,又道:“我有话和你说。”
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倒叫我的困意减少了一些,坐起身子,我看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沈亦霆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去沙发那里又取来了一个软垫放在床头,然后让我倚在上面,才又一次开口。
他说:“我要把我和纪晓琪以前的事情告诉你。”
我愣了一下,心想难道他们还有一段过去不成?我倒是记得纪晓琪那晚声嘶力竭的喊着她曾经救过沈亦霆。
沈亦霆看着我的表情不由得一笑,掐了一下我的脸,他说:“我对她没感情。”
我打开他的手,不说话,只等着他继续说。
沈亦霆长腿一伸,便坐在了我的身边,悠悠开口道:“我和她在美国念的是一所大学,但是她比我低了两年级,我们学的也不是同一专业,只不过同为中国人,记忆也会深一些。”
……
沈亦霆和纪晓琪没有过交集,要说唯一的交叉点就是二人都加入了高级数学兴趣社。
有一年春天,兴趣社的同学组织去踏青,沈亦霆和纪晓琪恰巧都去了。
沈亦霆这人不太合群,爱独自行动,于是就拿着书到了森林里去,可不久之后,原本的晴空万里变成了暴雨突降,使得山体发生了泥石流,沈亦霆在大雨中奔跑的时候不幸受伤。
当时是纪晓琪不顾个人安危冲进去救了沈亦霆。
然而,那时的纪晓琪觉得自己卑微的像是一粒尘埃,更何况沈亦霆在被救后也是体力不支昏厥了过去,所以纪晓琪始终没有主动承认是她救了沈亦霆。
可是,哪怕那日的暴雨模糊了周围的景物,沈亦霆到底是记住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听完沈亦霆平静的诉说完他和纪晓琪这段算不得过往的过往,我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晚纪晓琪的模样。
“所以到了后来,纪晓琪到沈氏参加工作的时候,你就有意培养她、栽培她?”我问道。
沈亦霆“嗯”了一声,继续说:“其实我在事后就派人去找过纪晓琪,可当时她因为家里出了事情就匆匆回国了。再后来,我在沈氏看到她的时候,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认识我的,我也没挑破,只是决定录用她,算是我对她的回报。”
“原来纪晓琪年纪轻轻就可以在沈氏有这么高的位置,也有你的这部分原因在里面。”我说。
“她的工作能力不低,也有闯劲,但是以她的资质确实不会晋升那么快。”沈亦霆如实说道。
他这话说完以后,我们之间就安静了。
脑海里再一次出现纪晓琪的样子,她眼中的绝望和悲痛,要不是受到了极重的打击,那样的神情是流露不出来的。
尤其是沈亦霆最后表明他知道纪晓琪当年救了他,这无疑是把纪晓琪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给彻底掐灭了。
难怪啊,她最后是那个样子。
“她判了几年?”我靠在沈亦霆的手臂上,低声问道。
沈亦霆沉默了几秒,随后抽出手臂拥住了我的肩膀,说了句:“她不会出来了。”
我眉头一皱,抬头看着他,却也是没问说什么。
因为纪晓琪在监狱里痛苦一辈子,那是她应得的,哪怕她受尽酷刑也难解我的丧子之恨,安静了一下,我和沈亦霆说:“别让她死了。”
沈亦霆听到我这话先是一愣,看着我的目光有些不同了,说:“我以为你的心是最柔软的。”
我收回目光,转而目视着前方,坦言道:“我是心软,说的不好听了,也就优柔寡断。”
从小到大,隐忍和退让像是我自身带着的标签,到后来进入津城以后,自卑又成了我的盾牌,所以如今看来,我这辈子真的是有些窝囊,更是懦弱。
“我以后不会再一味心软了,尤其是为了我爱的人。”我说。
沈亦霆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才说:“晚晚,你变得越来越坚强了。”
扭头看着他,我瞧得出他眼中的欣慰,于是说:“因为我要永远站在你的身边,陪你一直走下去。”
沈亦霆一笑,捧着我的脸,吻了一下我的额头,随即说:“我会让她痛不欲生的,为我们的孩子偿命。”
我没有说话,伸手圈住了他的腰。
或许对于纪晓琪而言,沈亦霆那晚的话已经让她变成了活死人,无论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有多大,也比不过沈亦霆的无情。
可是那又如何?
我的孩子死了,她就必须付出代价。
心软不是错,可是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和事,过于心软就是愚蠢。
……
又过了几天,马研远和薛紫安都说我这胎是越养越稳了,再坚持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已经胜利了一大半。
我心情越来越好,纪晓琪的这一出意外,也算是让我从曾经的丧子之痛里正式的慢慢走出来,让我更加懂得作为一个母亲,就要为了孩子付出一切。
……
今晚六点,我和沈亦霆准时到了春宴楼。
这是津城最有名的中菜馆,里面的装饰仿照都是江南水乡的怀旧情怀,诗情画意,惹人流连,还有南方姑娘唱着小曲儿。
沈亦霆知道我喜欢这些古香古色的东西,所以特意把宴请的地点定在了这里。
“这里真的是好有意境。”我看着那些画着冬梅的屏风,不由得赞叹道。
沈亦霆提醒了我一句注意台阶,然后便说:“你喜欢就好,一会儿去的雅间是个水榭亭台,我已经让人提前布置上了纱帘,生了火,不会很冷,但是你还是……”
“知道啦。”我挽着沈亦霆的手臂,甜甜一笑,“我不会脱掉外套,你就放心吧。”
“可你若是热了,也不许忍着。孕妇的体温偏高,你……”
“沈总,您不当妇产科医生也是可惜了。”一旁的薛紫安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最近她总是和我抱怨沈亦霆欠管制。
沈亦霆悠悠的瞥了薛紫安一眼,说:“你是晚晚的医生,要时刻尽职尽责。”
薛紫安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瞪着眼睛就要反驳,可这时我们在走廊和吴绍先还有陈露影汇合了。
不错,今天的这顿饭就是为了请薛紫安、吴绍先、陈露影相聚一堂,不过,最重要的嘉宾是孙梁达。
沈亦霆亲自去他的公司邀请的他,给孙梁达吓得差点儿心脏病发。
“你气色越来越好了。”陈露影笑道。
我现在和她越来越亲近,朋友关系也越发牢靠,有时候还约着喝喝下午茶。
笑着握住她的手,我打量了一下她这身橙色的半职业长裙,说:“你穿这些亮色很漂亮,以后还是把那些灰色、黑色收起来吧。”
陈露影一笑,看了眼一旁的吴绍先,有些娇羞的冲我点了下头。
“晚之,我们好久没见了。”吴绍先这时开了口,“你上次出事的时候,我没能去问候一声,心里一直惦记着。不过听露影说,现在你和胎儿都很健康。”
我张着嘴刚要说话,就听沈亦霆抢话道:“晚晚和孩子现在都很好,有劳二位挂心。”
本来是句客客气气的话,可是从沈亦霆的嘴里出来,就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因为我知道他这是小心眼儿的毛病又犯了。
就为着吴绍先在他办公室抱我的那一下,他时不时就翻个旧账,孩子都要给他生了,他能不能不要在某些方面那么幼稚?
暗自掐了一下他的腰,我笑着对吴绍先说:“你放心就好了,这不还有紫安天天陪着我吗?要是惦记的话,就和露影多来看看我。”
吴绍先看了一眼沈亦霆,然后冲我点点头。
……
我们几个人先进入了雅间,孙梁达比我们晚了两三分钟。
他看见沈亦霆个还是紧张的要命,支支吾吾的,连句问候的话也说不利搜,不过好在现场除了我以外,吴绍先也算是和他熟识,所以气氛也不尴尬,反而显得挺有趣的。
不久后,服务员上菜了。
上来的菜品有一半是沈亦霆提前预定好的,还有一部分是我临时起意点的,宝宝也是争气,今天的这些菜都没有让我反胃的,这也免得大家为我分神了。
席间,沈亦霆端着茶杯站了起来。
他看着在座的人,虽然自身带着的气场不减,但是到底还是和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有所不同,多了许多的人情味儿。
“感谢在座每一位对晚晚的帮助和照顾,今日聚餐聊表小小心意,希望大家有个愉快美好的夜晚。”说完,沈亦霆主动饮尽了杯中的茶水。
大家见到他先干为敬,也都纷纷起身给自己斟满茶,然后饮尽。
沈亦霆这一番郑重其事的感谢词说完之后,现场的气氛也就更加轻松了,特别是孙梁达,虽然他还是紧张的不行,但也不再拘束。
我主动拿起了手边的温水,然后敬向了他,说:“梁达,我和宝宝的命是你就回来的,我敬你。”
孙梁达赶紧抓起了手边的茶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实在的,我当时心里也打鼓。不过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咱们最后都没事了。”
我笑笑,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随后,我们几个人开始闲聊起来。
孙梁达越来越放得开,和我们说那天自己到医院真的是巧合中的巧合,他是去看一个合作伙伴的母亲。
当时医院的公共停车场早就是人满为患,找不出一个车位,而这位合作伙伴的母亲地位是非富即贵,医院那边的工作人员一看,就给孙梁达指了他们医院内部的一个停车场,这才有了他的出现。
薛紫安听后打趣道我和沈亦霆还应该感谢一下这位合作伙伴的母亲,要不是这么机缘巧合,那天真的是插翅难飞。
结果,薛紫安这话一说完,孙梁达就马上接过了话,那就是询问沈亦霆是否有意向加入一个项目。
“沈总,我知道这话唐突了。”孙梁达说,“可是我现在的状况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借着救了晚之的由头来找您邀功,所以我也就择日不如撞日了。”
沈亦霆看了一眼我,随后说道:“今日不谈公事。”
这话就有些驳了孙梁达的面子了,他的笑容当即有些僵硬,吴绍先见了就要出来打圆场,可这时沈亦霆又说:“你明日先去沈氏找我的助理递交项目书。”
孙梁达一听这话,这脸上就和多变的天气似的,一下子又是感谢的不得了。
“沈总,既然这位孙先生提到了项目的事情,那我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的帮助。”陈露影忽然插话,把刚才的这一页给揭了过去。
……
之后,随着大家吃的越来越开怀,我们这边的笑声也越来越多。
直到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中途去外面接电话的吴绍先把沈亦霆的给叫了出去,才使得这顿饭有所打扰。
当时,我们谁也没把吴绍先的这个举动放在心上。
剩下的我们几个人坐到了亭台边的椅子上,陈露影在和薛紫安聊天,孙梁达自是和我说话了。
我们多年未见,也说没有什么话题可说,难免显得有些干巴巴的,可是没说几句话,孙梁达就说:“晚之,其实我不求你因为这事对我有多少的感激,我只是希望我做的可以稍稍弥补我们家曾经的过错。”
他突然转变而来的这一番话让我一愣。
其实早在之前,我就有想过我妈和翠姨的死究竟是谁导致的?
是因为我这张像极了叶清瑜的脸,还是因为蒋川膨胀的野心,甚至是孙家的知情不报?
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来最终的结果,因为太多的原因交织在一起,除了剩下最后令人悲痛的结局,再也没有别的了。
“这件事,我不能说不怪你,但是我已经想通了。”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孙梁达点点头,又说:“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事若是换了我,恐怕也未必有你这样的宽容。”
“这不是宽不宽容的问题。”我说道,然后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抚摸了一下肚子,“而是时隔多年,只能放下,我不能再委屈了肚子里的宝宝。”
孙梁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是点点头。
接下来,我们之间只能就着儿时的回忆又聊了几句,虽然还是有些干巴巴的,可似乎我们的友情还是找回来了一些。
说着说着,孙梁达就跟想起了什么来一样,只见他一拍脑门,嘟囔了一句。
“怎么了?”我问。
孙梁达皱着眉头,然后问我:“我忽然想起了我妈以前的一句玩笑话。”
“什么话?”
“那应该距离巧姨和翠姨出事的前不久吧,我妈好像在家门口看见过一个打扮富贵的女人。当时我妈就拿我开涮,说我要是娶了这么一个富婆,我们家就熬出来了。”说完,孙梁达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这看似摸不着边的话,实际是内藏乾坤,我和他都一清二楚。
我们那个村子是有名的穷乡僻壤,好多村民现在才开始接触智能手机,足以见得它的落伍和贫困程度。
可就是在足浴店大火之前的日子了,怎么又出现了一个衣着富贵的女人呢?
坦白讲,我有仔仔细细的回忆过大火前我妈说过的话。
我记得当时她总是自言自语,说什么我可考上大学了,离开这个穷地方就别再回来,越快走越好……
她是不是就是预感到又或者是直接知道了什么,才有那样的表现呢?
可反过来说,这个富贵女人会不会就是蒋川的人?要是这样的话,到也就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但是蒋川的人会让我妈提前察觉到有人要对我不利吗?这也不太像蒋川做事狠辣的风格,再说如果我妈察觉了,有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甚至是和我一起逃走?
看来这个富贵女人还挺关键,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