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霆的到来让原本就有些低沉的气氛一下子低到了冰点。
琳达一见沈亦霆似乎还有些害怕,稍显局促的站了起来,磕磕巴巴的说:“晚之,你、你来了朋友,我先回去吧。”
我抓住琳达的手,心里是不想她离开的,因为和沈亦霆单独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来。
琳达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手说:“有什么事你喊我。”
我犹豫了半天,最终无奈的点了下头,因为我心里也明白沈亦霆若是不想琳达在,我说什么、做什么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琳达离开以后,沈亦霆就那么一直站在他进来的地方,也不说话,而我就是盯着吃了一半的饭菜,不与他有半分的交集。
但是我手中却暗暗握紧了一个杯子,是刚才我喝水时,琳达给我的。
我想,如果沈亦霆还是来逼我打掉孩子的,我就只能毫不客气的先选择自保了,没有一个妈妈会让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片刻后,沈亦霆走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我我这杯子的手一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而他只是拿起我放在一旁的筷子,然后给我夹了些青菜和牛肉,最后又把筷子放在了我的碗上。
我继续看着面前的这些菜,对于沈亦霆的行为视而不见,可心里却在盘算着他这又是何用意。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他的耐心想来也是磨没了,直接和我冷声说:“你不吃,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吃。”
我抬起头看着他,目光里有些无法掩饰的怨恨,沈亦霆和我对视后,却是眯了眯眼睛,依旧没有半分的退让,目光之锐利尽显他的强势。
咬了咬牙,我慢慢抬起手拿起筷子夹了块儿胡萝卜,可是刚送到嘴边,一闻那气味我就是胃里一翻,捂着嘴巴就赶紧向卫生间跑去。
呕——呕——
刚吃的那点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这是我怀孕以后第三次孕吐,前天有了两次,我还以为不是太厉害,可现在却是难受得紧。
我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然后就开始吐酸水,就觉得整个胃像是缩了水一样在抽抽着,十分难过。
忽然,背后一热。
我稍稍回头,就看到沈亦霆皱着眉头在我抚背,我本想躲避他的触碰,却又是“呕”一声又吐了起来。
等我吐到浑身没了力气,沈亦霆便顺势接我入怀,然后搂着我走到洗手池那里,接了杯水给我漱口。
我撇过头不肯,沈亦霆就举着杯子不停的随我的移动而移动,我盯着眼前的那杯水,心里想沈亦霆永远都要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从来也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拗不过他,我只好含了口水,然后簌簌口。
等我稍稍缓解过来一点以后,我就使力想去推开沈亦霆,可他却是一屈膝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并说了句:“不许逞强。”
再次别开头,我只能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因为我确实也是没有太大的力气抗拒他。
沈亦霆把我抱回了卧室里,将我放下后,就拉来被子给我盖上,然后说了句:“都吐了,那便喝些粥。”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抿着自己颤抖的嘴唇,对于他这些少得可怜的关怀,我还是没出息的可以感受出来的。
眼中顿时含泪,我克制不住问出了我最在乎的问题:“告诉我,那晚是你,对不对?”不待沈亦霆回答,我抓着他的手想让他摸摸我的肚子,并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亦霆。”
话一出口,沈亦霆被我抓住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不肯随我再移动一下。
我心里冷的发疼,盯着他不再前进的手,咬着牙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为什么连一个答案都不肯给我!”
沈亦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决然的收回了手,对我说道:“你真的想知道?”
话音一落,我的手一下子掉在了被子上,略带惊恐的抬起头看着他,他的意思是他不愿意戳破,留给我个念想吗?还是有其他的用意?
顿时,心如刀绞的滋味加倍的袭来。
我的确不知道如果我没有了最后这个希望,我该要怎么办?这孩子如果真的是沈易康的,我要怎么面对自己,面对每一个人,甚至是面对这个孩子?
打击太多了,这个我恐怕现在还接受不了,抿着双唇,我没有再问他一句。
最终,沈亦霆弯腰又给我拽了拽被子,转身离开。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只觉得明明这卧室里灯火通明的,怎的我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呢?
……
转天一早有人来敲门,是玲玲。
她笑了笑,和我说:“陆小姐,我接到指示陪您去产检。”
我愣了一下,心里立刻疑虑起来,因为那天沈亦霆逼我喝药的情景还有淡去,虽然昨天他什么都没做,但是现在居然派人陪我产检,这不得不让我觉得奇怪。
“陆小姐,您不必有任何顾虑,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医院安排的是最好的妇产科私人医院。”玲玲说。
我不是不信玲玲,而是害怕沈亦霆。
见我还是犹豫,玲玲又说:“您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之前还一氧化碳中毒过,当务之急真的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番。”
我听后心里一动,心道她说的很对,这孩子有了以后,我就是心情终日压抑沉闷,还中过毒,现在可是马虎不得。
思前想后,我最后随玲玲去了医院。
到了妇产科的门口,玲玲将单子交给了引导的护士,而我就自己坐在了长廊上等待。
这四周围全是夫妻,有的看起来还很年轻,有的看起来也是有些岁数了,形形色色,很是不同,唯一一点,就是他们都面带微笑,十分幸福。
我暗自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把头埋得低低的,不去看这些人,心里除了无尽的羡慕之情,再有就是有些害怕。
我连妇科检查都没有做过,想着那些冷冰冰的仪器工具,不知道自己一会儿要经历什么,会不会很疼。
“陆晚之,二号诊室。”
听到护士喊我,我恍惚了一下才站起来,玲玲恰好走到了我身边,告诉我:“您放心,是有名的医生,我就在这里等您。”
我呆滞的下了下头,自己一个人向诊室走去。
可经过玲玲身边的时候,她忽然握住了我的手,瞧着我的眼睛有些发红,她说:“陆小姐,好人好报,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只要您坚持。”
我笑了一下,心里明白玲玲是个看的透彻的人,我心里的苦楚她想必也是晓得一二,拍拍她的手,我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进入诊室以后,护士就关上了门。
医生是位看起来年近六十的老妇人,慈眉善目的,想来是千金圣手,高新返聘的老医生。
她看了看我,微微皱了下眉,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我略微有些尴尬,便马上说了句:“外面有个姐妹陪着来的。”
医生也没再追问,说道:“现在年轻人都忙,丈夫没来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你月份小,头三个月最要紧,下次还是叫他跟着的好。”
寥寥数语搅得我心里酸胀、苦涩,一口气憋在了心口那里,不上不下的,可是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种不得不面的事实,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这道理我不是不懂,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去想,但眼下我还有路可走吗?
坐在凳子上,我低着头,不敢去接受医生一会儿的目光,小声的问:“请问您……孩子、孩子多大的时候可以做亲子鉴定?”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出路,我实在难以接受孩子的爸爸是沈易康,既然沈亦霆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勇气亲耳听他告诉我,那我便如此吧。
医生听后一下子变了脸色,直言不讳的说:“你这姑娘看着温婉可人的,怎么会在这事上如此的……哎!”她把手中的笔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可还懂的责任?懂得礼义廉耻?你肚子里的这是条命啊,不是什么玩意儿!”
我低着头默默哭泣,根本无法反驳医生的话,心里很是委屈,不自觉的就想着要是沈亦霆在多好,不用他说什么,只要陪着我就行,可是……他却未必是我孩子的爸爸!
医生见我如此又是长叹一口气,告诉我:“11周到16周之间都可以做亲子鉴定,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过了头三个月,这孩子可就不好做掉了。”
医生说完又是无奈的摇头,然后抓起笔来开始给我诊治检查。
最后一番检查下来,医生说胎儿还算是健康,但是之前中毒的事情对胎儿的大脑会不会有影响,还要等月份大一些再做检查,还有就是我心理状态极差,十分不利于胎儿成长,所以医生又嘱咐我一定要保持身心愉悦,哪怕不能如此,也要平和一点。
听完医生的诊断,我稍稍放心一些,还好孩子没有大碍。
我向医生道谢,然后准备离开,这时医生又叫住了我,语重心长的说:“姑娘,你还年轻,孩子的事情儿戏不得。要是独立抚养,可比想象中艰难的多,你要思虑好啊。”
“谢谢您。”
转过身,我重重叹了口气,心里却告诉自己要坚强再坚强一点。
门口的护士为我打开了房门,笑着说:“祝您和胎儿一切顺利,请按时来检查。”
我苦笑了一下,走出了诊室。
又是长叹一口气,我摸了摸肚子,心里对孩子说:你受苦了,妈妈不好,给不了你一个未来,可是要是让我狠心打掉你,我却是舍不得。
闭上眼睛,我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然后抬起头去找玲玲,但是迎面而来的却是冯商。
我吓得愣住了几秒,随即就是赶紧护住肚子,惊得倒退了好几步,眼睛四下找玲玲求救,可是却不见她的人影!
冯商向我走来,脸色阴沉,和我说:“你还是不要挣扎的好,你也不想伤了你肚子里的那块儿肉吧。”
我侧着身子,只恨不得把自己的肚子藏起来!
“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公共场合!”我说道。
冯商“哼”了一声,和我说:“你和我走就知道了。要是反抗的话,这里便是医院,也死不了人。”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我的肚子。
我紧攥这拳头,心里当然是万般不愿和他走,但是硬碰硬的话,吃亏的还是我,为今之计,也只有先顺从,再想办法脱身。
我跟在冯商的身后,一出医院,就看到面前停着两辆十分奢华的车子。
冯商走到为首的那辆车子前,车窗慢慢落下,露出了沈良伦的脸。
……
我坐了沈良伦后面的那辆车子,去了一处富人区,车子停在了富人区最大的一个别墅门外。
冯商下车就来盯着我,我心里害怕,却也无法做什么,只能跟着这些人进了别墅。
沈良伦早我几步进入了一个茶室,佣人正在给他泡茶,但是看沈良伦的面色应该是喝不下去。
冯商遣走了茶室里的佣人,然后让我坐在了沈良伦的对面,我们三个人顿时陷入了安静。
沈良伦看着我,眼神很是复杂,有些曾经的那种迷恋深情,但更多的还是不满和怒气,可他在压制。
我知道他自然是对沈易康的事情了如指掌,所以我也没什么未知的东西要去猜测,沉吟了片刻,我开了口。
“沈先生还是有话直说吧。”
沈良伦又看了一眼我,那一眼好像又是诉说了许多,不过最后还是化为了一种坚定。
他说:“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易康?”
藏在桌下的手指头微微动了动,我说:“我们从未在一起,又哪里来的离开?”
“你进入沈氏,又去了易康的生日派对,甚至是……”沈良伦许是心脏不好,说到这里一口气有些提不起来,便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冯商见状立刻上前安抚,说:“您不要动气。”
沈良伦没有理会冯商,而是指了指我的肚子,继续说:“你怀孕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立刻伸手护住自己,警惕的看着沈良伦,说:“这孩子和易康没有关系,是我一个人的。”
沈良伦听后冷笑了一下,眯了眯眼睛说:“拿掉这个孩子。”
“不可能!”我喊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这孩子是我的,我说了,和易康没有半分关系,你没有任何资格说这种话!”
沈良伦的气息稳了稳,他推开冯商,说道:“你并不爱易康,对吗?”
我不知为何的心里慌了一下,总觉得他在挖一个陷阱等着我跳,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正确稳妥。
沈良伦见我如此,笑了笑也站了起来。
他向一旁走了两步,又道:“有人在指使你引诱易康,破坏沈氏和臻耀的关系。”
我听后惊得退了一步,大腿撞到了红木椅子,生疼,可我却连眉头也没有皱,只是紧紧攥住了椅子的把手,十分害怕听到沈良伦的下一句话!
我怕知道了这是沈亦霆搞得鬼。
沈良伦扭头看向我,说:“只要说出来这个人,我可以饶你肚子里的这孩子一命,给你一笔钱够你们母子衣食无忧。”
顿时,松了口气。
沈良伦现在是怀疑,却还没有确切的方向,沈亦霆还是安全的,明确这一点以后,我的思维也清晰敏捷一点。
我说:“这孩子和易康没有关系,你还要我说几遍?难不成你希望这孩子是他的?”我和他绕着弯子。
“你说的这些没有用,不管是不是,我要是不留他,你可以保全吗?可只要你供出来指使你的人,我便许你一切。”沈良伦说。
我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些笑意,说道:“你何以以为有人在指使我?冯先生曾说,我得到易康的青睐全凭一张脸,既然如此,又哪里需要什么指使?”
沈良伦听后对我怒目而视,然后又愤然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冯商,冯商自知多言,微微低下了头。
“沈先生,我想你要求我不见沈易康的话,我是可以做到的,至于其他的,请免开尊口吧。”说完,我就想着赶快离开。
可沈良伦示意了一下冯商,他就立刻向前拦住了我。
我握紧了微微颤抖的双手,就明白这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沈良伦一把年纪,掌管着沈氏在美国的命脉,自然有一套手腕。
只听沈良伦说:“我做事从来不喜欢留任何后患,既然你一心护着那个推你入坑的人,那就把这个孩子留下吧。”
话音一落,冯商拍了下手,茶室的另一扇门就被打开了,进来了一名医生和三名护士。
我拔腿就跑,想要夺门而出,却被门口的两个高大保镖给生生推了回来,我回头看向沈良伦,指着他说:“你这是违法犯罪!你敢伤我,我一定会告你!”
沈良伦一笑,说道:“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还愣着干什么!”冯商冲医护人员呵斥了一声。
那四个医护人员听后立刻上来将我牢牢给钳制住了,按着我就往里面的房间走。
我拼死挣扎,怎么也不肯就范,那医生就说:“不要抵抗,否则剧烈运动失掉孩子,痛苦的是你,老实去手术室,一会儿就可以完事。”
我哪里会听这些鬼话,冲着沈良伦大喊道:“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不得善终,连一个一个月大的孩子也不肯放过!”
沈良伦看着我,跟我说:“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没了臻耀这个伙伴,我的利益会严重受损,所以任何阻拦我的人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你考虑过易康吗?他可是你的侄子,你用他一生的幸福去换来你的荣华富贵,你根本就是枉为长辈!”
“你懂什么!蒋涵就是易康最大的保命符!有了蒋家的支持,等我没了,易康才不会被赶紧杀绝。”沈良伦郑重道。
我听后愣了一下,他这是什么理论?
可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冯商说:“你们还等什么,注射麻醉!”
一个护士拿出了针管向我走了过来,我知道如果我被注射了,那么当我醒来以后,我就会失去我的孩子,他才刚满一个月,我不能让别人伤害他!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我开始又挣扎又大喊的,哪怕已经没有希望了,那也要做最后的奋力一搏!
医护人员见我如此也不再客气,直接把我摁在了地上,拿着麻醉剂的护士就立刻向我走来,我看到沈良伦皱了皱眉,对我说:“你的身份不能怀易康的孩子,所以就让这孩子上路吧。”
“不!”我嘶吼了一声,在偌大的茶室里显得分外凄凉。
眼看着那针头就要扎在了我的身上,我脑海里想到的人是沈亦霆,我觉得对不起他,我保护不了我们的孩子。
是,在这一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孩子是我和沈亦霆,可能这是在我马上失去这孩子的时候唯一念想吧。
还一种深深的绝望。
但这时只听“砰“一声,门被一脚踹开,沈易康闯了进来。
沈良伦神色大变,似乎心脏病又有些发作,而沈易康冲过来照着那几个医护人员的脸就是重重的一拳。
紧接着就把我抱了起来,滚烫的泪已经从他脸上滑了下来,他说:“对不起,晚之,我来晚了。”
我摇摇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哀求他:“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别让他们伤害他,求求你!”
沈易康伸手擦着我的眼泪,说道:“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我护着自己的肚子,除了流泪,也是说不出来什么了。
他抱着我,不停的拍我的背,和我说:“别哭了,孩子会吓坏的。”
“易康!”沈良伦大喊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真的就这么执迷不悟吗?你的大好前程都不要了吗?”
沈易康神色一冷,然后轻声对我说了句:“等等我。”说着,他扶着我站了起来,然后把我护在了身后。
他对沈良伦怒目而视:“我在做什么?我在保护我最重要的人!告诉你,我管他蒋家、王家、张家的,我一概都不娶!你休想控制我一辈子!”
“易康,沈总都是为了你好啊!”冯商说。
“为了我好?”沈易康反问了一句,“为了我好就是背地里害我喜欢的人,甚至还要害死我们的孩子,你是不是人!”
沈良伦脸色变了变,然后又故作镇定的说:“你瞎说什么?什么孩子?你听错了!”
“我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你说晚之不配怀我的孩子!”沈易康喊了一声,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了出来。
沈良伦见事实摆在眼前无法辩驳,便又狠厉的说:“既然如此,那你就该明白我说的实话!就凭她,还想怀你的孩子?那就是一个孽种!所以,不配就是不配,这是……”
我万万没想到冲动之下的沈易康是那样的不管不顾,就在沈良伦说的最为激动之时,沈易康居然冲过去狠狠打了沈良伦一拳!
沈良伦一下子跌倒在地,难以动弹。
沈易康的举动太过大胆,也太过突然,饶是冯商见过无数场面的人也彻底愣住了。
最先回过神的那个人,我抓住了沈易康的手臂,说道:“你……你怎么能动手打他?他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沈易康似乎已经是怒火攻心,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就连刚才打过沈良伦的拳头也一直紧紧握着,没有松开。
“沈总!”冯商也有了反应,赶紧冲过去扶起了沈良伦。
而沈良伦的心脏应该是更加难受,嘴唇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浑身也在轻颤。
“易康你才是没有人性!沈总待你如亲生的一般,你……”
“你住口!”沈易康对着冯商大喊了一句,“我爸爸是沈良晟,我不需要他的什么待我如亲子,我有爸爸!”
说完,沈易康抓着我的手转身离开,看似是毫无情意可言,但我却分明见到他的神情有些哀伤,更看得出他有些担心沈良伦。
“我们走。”沈易康头也不回的带着我离开。
身后,冯商一直喊着叫他回来,而沈易康听了只是把我的手攥的更紧,像是在逼自己不去回头。
我心里明白沈良伦毕竟是疼了他那么多年的长辈,怎么会没有一丝亲情可言?
眼看就要离开这个别墅,我挣脱了沈易康的手,和他说:“你进去看看他,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不行!”沈易康说的坚决,“他们刚才那么对你,万一伤到了哪里怎么办?”
“我很好,没有任何事情,谢谢你及时出现救了我……”一想起孩子,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沈易康见我如此想要上来再牵我的手,可这时别墅的大门打开,沈亦霆和杜礼来了。
“哥!”沈易康喊了一声,然后迅速向他走去,可真的面对面时,他又变得吞吞吐吐。
“怎么了?”沈亦霆问。
“你……你进去看看他吧。虽然有医生在,但是也……”沈易康是在担心沈良伦。
“你又做了什么?”
沈易康听后一愣,估计是不想提起他刚才冲动之下的一拳,所以立刻转而看向了我,脸上又慢慢露出了笑脸。
他折回我身边,笑着说:“哥,晚之怀孕了!我就要当爸爸了!”
呼吸一滞,我不敢抬头去看沈亦霆的表情,也不有些抗拒再去感受那种永远无法化解的冰冷和淡漠。
沈亦霆听完沈易康的话,沉默了许久,久到令我们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压抑,有些尴尬。
打破这一局面的是杜礼,他说:“沈总,刚才二少爷叫您去看看大沈总。”
沈亦霆听后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对沈易康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沈易康原本因为刚才的气氛而稍显僵硬的笑容,这一下彻底消失了,他低声道:“他可能是昏了,又或者怎么样,总之你去看看。”
沈亦霆看了沈易康一眼,没再说什么,带着杜礼向里面走去。
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微微侧头,我顿时感到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我整个人,把我的里里外外全看的透彻。
我也能闻到那股味道,属于他的,烟草香和淡淡的茶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可心里却变得不知何味。
沈亦霆说:“易康,既然陆小姐有了孩子,那你就该尽快成熟起来,不要再冲动行事。”
我猛地抬头看向沈亦霆,连沈易康在场都顾不得了,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心里想的是:这孩子真的是沈易康的吗?你真的不是孩子的父亲吗!
沈易康眸色一暗,半天说了句:“我知道了,哥。你……你快去看看他吧。”
沈亦霆点了下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进入了别墅。
……
沈易康开车带我回了温悦园。
路上,他起初有些沉闷,估计是担心沈良伦的身体,可不一会儿他接了一通电话,很明显整个人放心了下来。
在这之后,沈易康便问我:“晚之,你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窝在副驾驶座上,脑袋随意的靠着,失魂落魄的看着窗外,耳边都是沈亦霆刚才的那句话,他说我有了孩子,沈易康要成熟起来。
这代表什么?这意味什么?
放在肚子上的手一点点缩紧,我的孩子,他可能只是我的,不是我和沈亦霆的,不是我与我心爱男人的,而是一夜迷情后,与一个我视为朋友的人的。
“晚之,你怎么不说话?”沈易康喊了我一句。
我继续看着窗外,说道:“刚才的事情有些累了,想歇歇。”
沈易康听了点点头,然后自己又笑了起来,他说:“我没想到老天待我这么好,直接给了我一个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母子!”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眼眶里酸酸的要流泪。
我很自私的产生了一个想法,我想告诉沈易康,我一直都在骗他,我是他哥哥的情人,是用来破坏他和蒋涵婚约的棋子,我愿意把一切和盘托出,甚至不去乞求沈易康的原谅,只求他去质问沈亦霆我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可这也只是一个无耻的想法而已,我终究问不得。
因为还有极大的可能,这孩子就是沈易康的,如果我说出了一切,他该有多伤心,又会有恨我,甚至是去恨这个无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