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两天的工夫，也就将村里的小学校修好了。

七间屋子，还得留三间当卧室。虽说阿莲上学去了，但好歹也得给她空出一间。剩下的四间，其中一间兼作厨房和吃饭的地方。灶屋早晚要塌，只能堆放一些杂物。剩下的最后三间，可以用来堆放蔬菜种子，处理琐事。我将行李都搬运了过来。我干这些活计的时候，村里人都过来像看那耍猴儿一样地围观。

他们有的说我会盘算，像个干正经事儿的人。有的说我脑袋烧糊了，做的就是傻事。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爱谁谁谁说去。更多的是夸我能干，说我能在两天之内，将一所破败不堪、乞丐都不来的村小学修缮一新，确实不容易。我用白色的涂料刷墙，一个下午过后，斑驳的墙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的是一处簇新亮眼的老式板房，远远看去，还有一点儿古色古香的味道。我更是因地制宜，在村学校附近的空地上，就地搭建大棚。围墙也被我粉刷一新，周围一溜儿地都种上了花。

就在今天上午，陆静已经把第二笔款子打到我的账户上了，这一次是上次的一半，整十万。

“刘射，地选好了吗？”她声音幽幽地。

“好了。”

“都种了什么菜？”这也是陆静好奇的。

“家常菜,不过市面上也不常见。”说真的，我是农村娃，种过菜。但那都是瞎种。严格来说，我就是一个门外汉。王霞也是外行。说白了，我这就是给马局一人种菜，拍他一个人的马屁。不管我愿不愿意，我这就是在拍。我张罗着他的胃，陆静就负责给他暖床，充当发泄的工具。

这虽然难听，但话糙理不糙。

想想，我也搞不明白自己是在干啥？我既然发誓要出人头地，那就不会在马局手下干很久的。至多一年，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时间。我总觉得，我现在干的这个行当，不是白干。虽然看着土鳖，但不知哪一天，就会变得高大上。对于挑选什么蔬菜种植，我也是细细揣摩了很久。

金针、野菇、野木耳、灰灰菜、马齿苋、臭菜、番薯藤、红花草……这些菜，都是我小时候在村里见过的，农村人不把它们当回事，自己吃不完了，都扔进猪栏里喂猪。

农村人见了瞅都不瞅一眼，但城里人却当个稀罕玩意儿。

“还有五天，马局要来八爪村一趟，你做好接待工作啊。”陆静不紧不慢地提醒我。

这是早晚的事儿，我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几天，那些非得要认我当老大的小混混们，还挺忠心的，见我一人忙不过来，还帮我接个零活。我买来塑料板、钢架、竹架、水泥架、普通膜、长寿膜、无纺布、遮阳网、防虫网、滴水罐和喷灌装置等等材料，他们也帮我搭。这几天，我通过看书，了解熟悉了蔬菜大棚种植技术的流程。冬季培育茄果、豆瓜类。初春定植。夏季培育秧苗，比如十字科甘蓝花椰菜。深秋栽培黄瓜芹菜葱蒜。爬蔓植物要搭支架，温室内要有适当光照。冬季更要懂得预防冷害、冻害。

我看书，王霞也就跟着看，我们一起学习。

陆静的态度越是冷淡，我的心里越是酸涩。

接到她的电话那一刻，我的心却还是是欣喜。“那，你也会来吗？”

“会。我会跟着马局一起来。”

“哦。”

种植培育蔬菜，我是外行，但马局更是外行中的外行。陆静拨给我的款子，其实多了。我询问过市场价，搭建一亩大棚的成本最多也就两千元。可他足足拨了我十万啊。不，前后加起来就是三十万了！

租金有限，人工其实也有限，因为我没招人，就我和王霞俩人儿。如果跟着马飚龙的小混混们愿意静下心来，帮我种菜，那我当然会发薪水。

这对我来说，他们就是改邪归正了。

“刘射，现在马局不查你的账。你得赶紧想法子把被骗的二十万挣回来啊。”

“我会的。”不是我的钱，我刘射一分不会要。

“你呀，得学会借鸡生蛋。马局的钱不是那样好拿的。到时候你就知道，现在我先提醒提醒你。”陆静欲言又止。

“你想和我说什么？”我听出了一点猫腻。

“反正你来到八爪村，除了供给局里，还得自创市场销路，这个就看你的能耐了。”

我听了，心里一个咯噔。马局不会这样傻。我早就料想过，这拨给我的钱，兴许我还得双倍地还回去。可我现在去无退路，只有硬起头皮干了。或许，马局叫我来八爪村，就是一个坑！

“小静，我会记住你的话。”

三天一过，温室大棚基地已经搭建好了，品字形的结构，看着又舒适又大方。这几天，王霞确实太辛苦，整个人都累得黑了瘦了。我很心疼她。

可是我心里也犯愁，陆静这要来了，肯定就瞅见王霞了。她们要一见面了肯定各不相让。咋办呢？到底该想个啥法儿呢？本来，我以为带着王霞来八爪村没啥，就当是和她巧遇上了。但陆静不是那么好糊弄。

越想糟糕的事儿，糟糕的事儿就越会赶上。

我没想到的是，陆静竟然提前两天来了。她是一人先来的。当我接到她的电话，她说现在人已经到了八爪村村口时，我的心里头，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心扑通扑通地跳，可是又痒痒。

王霞瞅出了不对劲，就问我：“刘哥，你咋了？”

我不好瞒她。“陆静来了。这会儿我得去……接她。”

王霞一听，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她拎着一包蔬菜种子，有气无力地撂在地上：“那你赶紧去吧。我现在不是你啥人。她才是你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