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乐欣妍被福嫂拉走之后,乐子衿才惊讶的发现,白梅竟然如此平静?还没有指责她骂她?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白梅站在那儿,美眸扫视着整个房间,十年了,她这是第一次进乐子衿的房间,稍后走到她面前,发现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你也别怪欣妍下手重,俊熙是她的男朋友,她有多看重俊熙,我们大家都知道。”
乐子衿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颇有些吃惊,照往常来说,婶婶肯定要骂她一顿,说不定还会揪耳朵之类的,可是… …
“子衿,坐下吧”乐志远坐下来。
乐子衿看看叔叔,又看看婶婶,心底有些微恙,今儿是怎么了?先是周俊熙突然跑出来恶言相向,然后又是他们一反常态的模样。她的心底隐隐有些担忧。
“子衿… …”乐志远叹着气,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侄女,终究没说出口。
瞧见丈夫没出息的懦弱样,白梅强忍住心底的怒火和对乐子衿的厌恶,似有些讨好的说:“子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乐子衿吃惊婶婶的态度,突然间,周俊熙之前说过的话又浮现在她脑中:“恭喜你,崔太太!”,“崔泰哲的新娘。”难道,婶婶所谓的好消息就是… …可是,她不可置信的暗想: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会是她?
白梅见她沉默不语,突然做出一副慈爱的模样:“今晚,崔老太太约见我和你叔叔,谈了你的婚事。”
“婚事?”乐子衿摇头不信,崔老太太?婚事?可是,她却明明知道这应该是真的,因为,周俊熙之前的举动说明了一切,她的心底生出反抗的情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放在身侧,脑中昏昏然炸开,她的反抗情绪显示无疑:“婶婶,我——”
“很激动是吗?”白梅的脸上露出了乐子衿难得一见的笑容,抚着乐子衿的头发:“子衿,你长大了,叔叔婶婶终于等到你出嫁这一天… …”
乐子衿厌恶的推开她的手,被乐欣妍打过巴掌的脸庞红得发烫,她扬起脖子:“我不嫁!”
白梅心底十分厌恶她,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今晚崔老太太的邀约让她不得不放下身段,与之前从来不屑一顾的乐子衿软言相劝:“你应该知道,崔氏… …”
“我才十九岁!”乐子衿委屈,愤怒,她怎么会不知道崔氏在A市的地位?她怎么会不知道崔泰哲?而她也知道爱慕他、想嫁给他的人有太多太多,而她也知道,崔泰哲已经死了三任妻子,被人私底下地称作天煞孤星,而她,只是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女孩子,一个并不想攀附权贵的人。
“你下个月就满二十了。”白梅的语气不再微软,而是带着几许的僵硬与人命令说:“而且,你嫁入崔氏之后,什么都不用愁,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挑三捡四,端什么小姐架子?”
“既然嫁过去这么好,你怎么不让你欣妍嫁过去。”乐子衿被激怒了,她强硬的回绝她。
白梅的眼眸带着怒意,心底忿忿不平,乐子衿的这句话,落进她的耳里,像是被狠狠的嘲讽羞辱了一番。
原本今晚接到崔老太太的邀约时,她欣喜若狂,因为乐氏与崔氏从无任何往来,在宴会上碰面也只是擦肩而过,而现在崔泰哲又处于单身,即是陌生无往来的人,突然相约,用意就极为明显,可是当她喜滋滋故作聪明的带上乐欣妍赴约时,听到崔老太太谈起婚事,那喜笑颜开的劲就别提了,可是,当听到崔氏所娶的对象是乐子衿时,她的心被忿怒所占满,但是,崔氏在A市的地位她是清楚的,在那样优雅的贵妇人面前,她有些手足无措,而她更知道,崔氏是不能得罪的,虽然崔泰哲有天煞孤星的传言,可是,在财富与权势面前,她却低头了,想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但是,却被崔老太太拒绝了,因为,她指名要娶乐子衿。
白梅是一万个不愿意乐子衿嫁入崔氏,对她心存妒忌与厌恶,可是,她却不能够拒绝崔老太太,因为,如若乐子衿真嫁给崔氏,那么,乐氏就与崔氏成了姻亲,生意场上,有了崔氏这颗大树,还怕乐氏无法栖息吗?不管之前对乐子衿怎么样,但是乐志远还是她的亲叔叔,相信她是不会不管乐氏的。所以,她才摒弃心底的厌恶,放低姿态跟乐子衿谈的,可是却不料被她这样狠狠的回绝。
“你真不愿意?”白梅挑眉冷冷的看她。
乐子衿点头,她还不到二十岁,从未想过结婚的事,特别对象还是之前A市人人口中茶余饭后闲话的对象。
白梅冷嘲热讽了一番,扭着身子走了出去。
之前乐志远一直没说话,见妻子离开,他才说:“你还小… …确实不适合谈婚论嫁。”他的话中有几丝无奈,更有几丝莫明的失落。
乐子衿隐隐间觉得忿怒,可是,面对一向善待她的叔叔,她也无从说起,只有万般的委屈跟无奈。
“子衿… …”乐志远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踌躇了好一会儿,却只是摇头。
乐子衿看着他:“叔叔——”
“没事,没事。”乐志远摇头,然后走了出去。
乐子衿惊然的发现,叔叔的背景,显得有些佝偻。叔叔与爸爸长得有几分相似,高大俊雅,只是叔叔的个性太过于懦弱,特别是在白梅面前。而刚才他离开时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乐子衿增添了几分无奈。
清晨,乐子衿推开窗呼吸新鲜空气,昨晚发生的事让她一夜浅眠,水眸下一片淡淡的青,略显疲惫的她懒懒的趴在窗台上。
花园里,几个工人正用锄头挖掉那仅剩的一丛白玫瑰… …这一切让乐子衿的心纠紧,双唇紧闭,鼻翼轻轻颤动:这可是爸爸亲手种给妈妈的玫瑰,只剩这么些了,竟然… …
她奔出房间,经过厨房,穿过走廊,经过客厅时发现了从外面回来的白梅,她停住脚步。
白梅打扮得像个贵妇一样,手里拎着包,看样子,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似的,而她的神色,一脸漠然,当她发现乐子衿时,有些傲慢与轻蔑:“站住!”
乐子衿意外,平常这个时候,白梅应该还未起床,今天怎么了,这么早去哪儿了?可是,她没多细想,她只是担心那丛玫瑰。
白梅高傲的目光随着乐子衿的视线而去,唇畔一抹冷笑:“你去也没有用,已经被连根锄掉了。”说着,她踩着优雅的脚步往客厅走去。
“为什么?”乐子衿冷冷的问着,是的,她知道,即使她现在出去,已经无法挽回什么了,花,已经锄掉了,可是,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苦涩、不甘在此刻爆发出来。
“你需要理由吗?”白梅冷漠的转身。
乐子衿迎上她的目光,丝毫不胆怯:“这是我爸爸种来送给我妈妈的… …”
白梅的脸冷的吓人,故做高傲的凑近她:“你妈妈已经死了。”
冰冷的话语让乐子衿有一种被冷水浇顶的感觉,年轻的心被狠狠的撕碎了,是的,她父母已经去世,可是,从白梅的嘴里说出这一句来,她却感觉一股心痛弥漫着她,而她,是如此的无能,因为,她无话去辩驳。
“我的家,想要怎么样,我说了算。”白梅微微欠身,慵懒的看着她,带着几分玩味,带着几分不屑,更带着几分挑衅:“你能拿我怎么样?”说着,唇畔弥漫着嘲笑。
乐子衿后退几步,是的,这已经是叔叔婶婶的家,她怎么会有说话的余地?明明知道白梅让工人锄花是针对她,可是,她却毫无办法。
乐子衿坐在公交车上,怔怔的有些出神,最近几日,白梅与乐欣妍一直有事无事找她的麻烦,而她却只能忍耐,心底虽然不舒服,可是她又能怎么样?惹不起,她躲得起,可是,除了疗养院乐奶奶那儿,她几乎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炎热的夏日,风中带着阵阵莫明的躁热,乐子衿越发觉得心烦意乱了,她目不斜视,径直往乐奶奶居住的小院走去。
小院里极安静,乐子衿正欲推开门,却发现门被关得死死的,她一惊,奶奶是从不锁门的… …
“奶奶?”乐子衿拍着门,可是,门内没有一丝声音,她走到窗台上去,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这么热的天,奶奶会去哪儿了?
奶奶平时跟周俊熙的外婆很要好,两人还时常串门,难道奶奶是去了她哪儿?乐子衿什么也不顾,往另一个院落走去,却在院落的拱形门口遇到手里拿着冷饮的姐姐周倩雅,她的美目打量着朴素的乐子衿,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她却印象深刻:“你… …就是乐叔叔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