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048年,初春,洛邑。
这里与孟津之间的距离本不足百里,若在天气晴朗的日子登高远望,目力所及可以看到对方的城楼。而此时此刻中间那一片平原早已为万仙阵上升起的五色迷雾所阻隔。
姜尚令大军驻守洛邑,命杨戬、韦护等在万仙阵前建起芦篷,然后亲帅众玉虚弟子以候各位上仙。在黄龙、玉鼎之后,广成子、赤精子、惧留孙、太乙、灵宝、文殊、普贤、慈航、道行、清虚等也纷纷赶到。随后,燃灯、云中子、陆压也先后到来。
太乙老师一看到我,就把我拉到一边,像诛仙阵时一样,再次告诫我不要随意出头。
“上次碧游分院摆下诛仙阵,被太清院长强行压制。多宝教授被迫离职,远赴灵山,已引起碧游分院众人的强烈反弹。这次以金灵圣母为首,摆下此阵,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化解。”
我问:“那太清院长这次还会出面吗?”
“不好说。”他喃喃摇头。
“不过,”他说,“如果接引院长这次又来趟这滩浑水,那三清学院之中总得有一位院长到场。”
“那会不会几位院长同时到场啊?”我问,“比如玉清和上清两位院长。如果两位院长都向着自己的门人,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
“不会。”太乙肯定地说,“三清学院的三位院长从来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我颇为不解,“他们约好的么?”
太乙一股高深莫测的表情,“哪吒,你是否知道,仙人并非都是凡人修炼而成。”
“知道啊!”我回答,“我听云霄说过,仙人有先于天地而生,有万物灵气所化。”
“这就是了。”他说,“三清本为一炁所化,是同一灵体的不同化身而已。”
“哦!可是,”我问,“那云霄、碧霄、琼霄姐妹是不是也是同一灵体所化?怎么可以同时出现啊?”
“那不一样。”太乙只说了一句,却没有作更多的解释。
不过对于这些,我并不太关注。这边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但却没有我多少事。本来我的职责就是一名打手。而此刻,他们需要的是比我更高级别的打手。
这天,我正在芦篷后四处游荡,姜尚突然把我召入帐中。“哪吒,立即随我回京。”
“师叔,出了什么事?”我问。
姜尚眉头紧锁:“大王日前前往毕邑祭奠先王之时,突遇行刺。”
“啊?”我吃了一惊,“那,王兄怎么样?”
姜尚答道:“据说无恙,只说邑儿受到了惊吓,正在离宫中休养。”
“可是,”我说,“邑姜姐姐早年曾护送先王千里回乡,可算身经百战,处变不惊,又怎会受到惊吓?若是孩子还有可能。”
姜尚皱眉,“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事有蹊跷,所以要立即回京。”
“那这里,”我说,“还有万仙阵……”
姜尚笑道:“这里有这么多玉虚门人,需要我吗?再说,万仙阵一日不破,玉虚上仙就会留在这里。而且,军中有吕丁,还有杨戬、土行孙、韦护他们,有什么好担心?”
“那就我们俩回去么?”我问。
姜尚想了想,“再带上雷震子,你们都是王亲,可以不受限制地出入王庭。”
姜尚即刻向燃灯及众仙告辞,带我与雷震子回到洛邑。让吕丁总督周军,洪锦辅助。同时调南宫适、李靖带兵回京。
随后,我与雷震子与姜尚升空向西飞去。路上,姜尚没再与我们多做交流,但我似乎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不到半日,已飞临丰镐二京的上空。我们没有停留,直奔武王所在的毕邑离宫。
位于文王陵寝前的离宫,早已戒备森严。我们三人从天而降,立时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
很快,姬高与吕伋、伯禽、姬克(姬奭之子)几人先后从宫中出来。
姬高见到姜尚立即拱手,“太师大人,您来的正好,大王请您到宫中说话。”
“大王、王后、王子情况怎样?”姜尚边走边问。
姬高答道:“大王、王后、两位王子皆安然无恙。”
姜尚看看几人,算是松了一口气。
进入寝宫之后,又见姬鲜、姬旦先后从武王房中走出,接姜尚进去密谈。姜尚向我和雷震子摆摆手,没有让我们跟进。
雷震子和几位小公子留在门外,我则去看邑姜的房间。
邑姜正在与两位王子姬诵和姬虞说话,就如她一贯那样有板有眼。看到我进来,她让宫女先将两位小王子领走。
“王嫂,”我说,“我听说发生了行刺事件,严重么?还说你受到了惊吓。”
她笑笑,“其实受到惊吓的不是我,而是易姬夫人。”
“易丛珊!怎么回事?”我问。
“当时姬高夫妇陪我们一同住在离宫之中。结果刺客误将易姬夫人当成了我。一直闯入寝帐之内。幸亏侍卫及时赶到,与易姬夫人一同击退了刺客。但易姬夫人已怀有身孕,不免动了胎气。现太医正在为她安胎。”
我问:“查出来了吗?谁干的?”
“不知道。”邑姜摇了摇头,“交给老三去查了。”
我不禁皱眉,“交给他?这事靠谱么?”
邑姜一笑,“可他毕竟是大司寇啊!毕竟我们谁也没有受伤,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又跑到了易丛珊的房中。易丛珊静静地躺在床上,显得颇为虚弱。看到我进来,想要起身。
“你躺着吧!”我说,坐到她的身边,“别动了胎气。”
“没那么严重啊!”她微微一笑,“不信你看看我的肚子!”
我动用灵识,去查看易丛珊的腹部。在那里发现了一团不大的灵力光影,仔细分辨,竟是靠在一起的两团。
“双胞胎?”我说。
她笑着点了点头。我不由得一阵担心。普通人自然问题不大,可易丛珊完全没有双腿,一下子生两个会不会有问题啊?不过这话我却说不出口。
这时易丛珊突然来了一句,“这回又不知道谁要倒霉了!”
“你说什么?”我问。
她幽幽地说:“刺客又没有留下活口,天晓得最后会抓出谁来。在镐京这么长时间,我觉得这里一点也不比鲜虞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