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徐嬴她们不愿下船的,不仅是远处水中裸身嬉戏的男女。当我们的船刚一停靠在避风港之后,岸上就聚拢了很多岛民在等着我们。
“他们要干什么?”薄嬴公主问。
敖贞说道:“他们只不过想和外来客做些生意,交换些物品。这些事我来应付,你们不用管。”
她说着带着几个水族船员走下船,和为首的岛民比比划划沟通了一番。然后又命手下从船中抬下两个大筐。
“那是什么?”徐芳问,“不会是海产吧?”
莱夷公子趴在窗口看了半天,“好像真是海产呢!而且是深海的。他们什么时候捞出来的?”
“那还用捞么?”徐芳的哥哥徐盖回道,“敖贞身为东海公主。肯定是离开东海的时候,手下进贡来的。”
半晌,敖贞回来。“我已经给你们联系好了,住在最近的酋长家里。估计你们住不惯茅草铺,待会儿我让船员把船上的铺盖给你们搬过去。”
我们刚欲动身,敖贞又从后面叫住我们。“你们多带些衣服。别看今天热,明天风暴眼一来,天降暴雨,会很冷的。酋长家可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你们穿。”
我们都没有在意。刚刚入秋,冷还能冷到哪去?每人只是随便捡了一件长袖上衣走下船去。
酋长的家真的很近。就在面临避风港的一处高坡上。虽说是酋长,他的茅草屋也并不比周围的岛民高大宽敞多少,而且一样四面透风。
酋长命人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但口味令我们很不适应。因为语言不通,并没有和我们做更多的交流。
酋长把较大的堂屋让给我们,自己和家人挤进了旁边的小屋。还专门为我们的铺位铺上很多干草。不过我们这十一个人皆为诸侯亲族,平日里养尊处优,还真没遭过这样的罪。
徐嬴不由抱怨了几句。徐盖说道:“小妹,你就别抱怨了!听说这位酋长可是瀛洲五位大酋长之一。地位不比我们的父辈低呢!”
敖贞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住。送完我们就不知去向了。反正对于水族来说,不论船上还是水里,没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住的。
夜半之后,先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久狂风大作,惊涛拍岸,倾盆大雨不期而至。飞溅的雨水被狂风吹进摇摇晃晃的茅草屋,打湿了被子。天还未亮的时候,我们就都不约而同被冻醒。
于是我和梅琳、易丛珊挤在一起,东夷的三个女孩挤在一起,开始抱团取暖。
白天,我们围坐在灶边。除了每人自己准备的长袖上衣,已经有三个男孩的长衣跑到了身旁的女孩身上。
“还是有哥哥好啊!”我说了一句。
我知道,其实那三对都只是族亲,并非真正的亲兄妹。在这群人中,只有徐盖、徐芳两人是亲兄弟。而眼下,只有这对亲兄弟的长衣还在自己身上。而他们两人也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年长的。两兄弟见状,也脱下自己的外衣,走到我们这边。
徐盖先把自己的外衣披在梅琳身上。“不用……”梅琳急忙推脱。
“梅琳姐姐,你就接受吧!”我说,“现在梅琳姐姐有哥哥了。只剩一位帅哥了。可是还有两个女孩没有哥哥呢!”
徐芳倒不能说一定是五个人中长得最帅的,(这五个男孩其实长得都算可以。)但却实实在在是长得最高的。比我足足高了一头,而且皮肤白皙,整个一奶油小生(小鲜肉哦)。我心里总想找机会消遣他一下。
“这样,徐公子。我们俩就不抢了。你在我们中间选一个做妹妹吧!”
这时,小鲜肉也犯了难。拎着衣服有些不知所措。“两位谁要在下做哥哥都没有问题,关键是我现在实在只有一件长衣啊!”
“那我们猜拳了啊!”我转向易丛珊,伸出拳头,“谁赢了,徐公子就是谁的。”
“好啊!”易丛珊十分配合。其实我和易丛珊都自觉体力远盛于徐芳。即便冷也不至于非要抢他的一件衣服。只不过觉得好玩罢了。
“哈!我赢了!”
“哪吒,你作弊!”
这可不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说作弊。“喂,易丛珊。愿赌服输好不好!再说,我也姓嬴,嬴姓李氏。我叫李嬴。徐公子本来就是我哥哥。”
她撅起了嘴,“我年龄小,是妹妹,你应该让着我。”
“我比你瘦,身体比你弱,你应该让着姐姐。”
“你身体弱?黄河一战中,我整个被你吊打。你身体弱,鬼才信呢!”
“行了行了!”我说,“衣服归你,哥哥归我。”
易丛珊仍然撅着嘴,抢过徐芳的衣服穿到身上。“哎呀!这件衣服好!腿都能盖上。”她坐下来,把两腿全都包进衣服里面。
此刻其他几个女孩的腿也都多半藏在所披的上衣之内。只有我自己,虽然也穿了长袖上衣,但却是短款,两腿完全露在外面。
“哪吒小妹,”徐芳并未离去,“为兄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看着他,“小妹的腿冷。哥哥能不能把裤子借给我穿啊?”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喷了。徐芳更是红了脸,表情十分尴尬。
“好了!”我站起来,“小妹的腿可是大冬天在雪地里趟过的,没那么怕冷。”
我望着大雨滂沱之下的沙滩。虽然显得比昨天空旷得多,但是仍然有很多岛民家的孩子在雨中跑来跑去。而敖贞竟然也身现其中。她身穿上次接我去龙宫时穿的那件长袖高叉泳衣,正在更几个裸身的小孩子玩耍。
徐盖走到我旁边,“看看人家七公主,过得多惬意啊!”
“哼!”徐嬴十分不满地说道,“都是那个敖贞,非得把我们撵上岸。如果在船里,肯定舒服得多。”
“不一定吧!”徐盖说道,“你看看港里面。”
我们向避风港里面看去。我们的船虽然安然无恙,却与七八条渔船撞在一起。而港口中的半数渔船,都已经化成了碎片。
“你忘了你头几天吐成了什么样子?就算你能忍受船在风浪里的颠簸,那跟那么多船撞在一起,还不把你吓死?”
“哪吒小妹,”徐盖突然问我,“昨日我偶然听到,敖贞公主说到什么海盗的事情。”
我回头望着他。如果他听到了敖贞说“海盗”一词,那么敖贞对他们兄弟的贬语八成他也听到了。
于是我说:“她说的可不是一般的海盗,而是水族海盗。也就是我们说的,海妖。”
一听到我说海妖,大家的表情立刻都凝重起来。
一天两夜之后,风暴渐息。
我们登船继续东行。风暴过后,一连两天风和日丽。按敖贞的说法,再过一天,我们就可以走出平海,进入和海,也就是扶桑的水域。
大概是因为在瀛洲共度的两个夜晚,大家的关系和谐融洽了许多。还有出于对海妖传说的担心。我的十位人族同胞已不再像前些天那么懒散,大都保持着警觉,关系也都有法力和灵力的都加紧练功。
我和易丛珊则基本上陪着敖贞,时不时用灵力探查海面以下。
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午后。当大家都已经疲倦的时候,敖贞突然说道:“你看左舷前方的海面!”
我的灵识能探查到千丈左右,但却没有探到任何异常。至于目视,千丈以外即使有什么,也根本看不出来。而敖贞身为龙族,探测能力显然要比我大得多。
“我飞过去看一看吧!”我说。
敖贞拉住我,“不要!不管是什么,我们先躲避一下。”随即命令水族大副转向南行。
敖贞则拉着我走向船尾,眼睛紧盯着东北方向,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们追来了!”
她随后走入船舱,“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