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坐在恩秀公司的休息室里。
杜翩若自当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身旁都是国内的模特，她们都彼此认识，所以能聊在一块。
而杜翩若出道在国外，发迹在国外，与国内的模特不熟。
又或者是那些人认为杜翩若高不可攀，而杜翩若则觉得她们不爱搭理自己，总之，彼此之间无论是气场还是位置，泾渭分明。
恩秀的代言不仅是国内模特的竞争目标，也是不少国际超模的目标。有他国模特专程做飞机赶来，三三两两坐在一块讨论恩秀今年的新款衣服。
但无论你是知名超模还是无名小卒，都得待在一块等待里边的工作人员按照编号传你进去。
助理安乐拿着咖啡过来的时候，眉眼间看上去不太高兴。
杜翩若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然问她：“怎么了，小宝贝，谁惹你不快了。”
安乐一抽鼻子，十分委屈。
“姐，我听到她们在说你坏话。”
杜翩若的目光顺着她指引移向了那些国内的模特。确实发现她们时不时看看手机看看自己，偶尔还会露出不屑的笑。
放下杯子，她满不在乎地掏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安乐一愣。
“姐，你就不在意吗，那些人一会儿说你鼻子是做的，一会儿又说你胸是隆的，又说你不检点，我都想冲上去撕烂她们的嘴，女孩子讲话哪有这么脏的。”
她忿忿不平，气得很难受，难受得很想哭。不一会儿，眼泪就真的叭叭往下掉。就像是被人揉捏挤压了的吸满水的海绵。
杜翩若见了，着实我见犹怜啊。
想着稍微安抚安抚，脑袋一抽便抓起她其中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胸上，抓起她另一只手捏住自己的鼻子。
安乐一惊。
“姐、姐、姐……干嘛呀。”害羞。
“真的吧？”
一开始安乐没搞清她的意思，手条件反射下触摸了那软乎乎的肉时，才反应过来，便愣愣点头：“真的。”
“这不就得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任由她们说去吧，只有我们几个知道真相，不更稀奇点？”
“哦……”原来还能这样安慰自己的吗……
安乐知道杜翩若心大，没想到心这样大。
她收回手，叹息一口：“姐，你就没有难过的时候？”按道理来说，她家世好，从小锦衣玉食像个公主一样地活，现在长大了，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却偏偏遭受了各种网络攻击。
像她这种平平凡凡的人，看到那些言论心里也会炸，她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触及到她的底线了，才会稍微动怒。
如果有谁能让她变得再不像她的。那安乐觉得自己铁定要膜拜对方一下。
“有啊，和每个男朋友分手那一天会难过一下下。”她看了安乐一眼，“可难过归难过，生活不还是要照样过吗。人能平安健康的活着就不容易了，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安乐点点头，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被说服，但眼前女人的洒脱倒是让她很信服。
哎，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她了，可攻可受，可甜美可霸气，不仅男女老少通吃，身边也总是有不少优秀的人出没，自然她也很优秀。
要是能一直跟着她工作，倒也算是一件美事。
这边两人正在说话，那边有一个模样甜美的女生过来，跑到她们面前蹲下，声音带着惊喜：“翩若姐，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会来这的，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啊。”
杜翩若一愣，一开始还以为那么熟络的称呼是自己也认识的，没想到是个陌生的姑娘，但说起来陌生，看着倒也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很奇怪。
而作为助理的安乐，这时候很尽责地做出了拒绝的手势。毕竟马上就到杜翩若进场了，这个时候让她休息调整状态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还是等她出来再说吧。
但杜翩若还是接过了笔，帮那女生在一张白纸上签了名。还顺口问道：“你也是模特？”
能出现在这的，也就这一种可能了。
洛简桉点点头：“翩若姐，你是我偶像哦，你也是我想进模特圈的目的。”
被人这样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杜翩若不会再如初次那样惊喜不已，现在只表现得很淡然：“是吗。”
“对呀，今天听说你会来这里，我也就过来了，想着拿不下代言，能要到你签名、跟你说说话，我也很开心了。”洛简桉仰着头，笑容看上去满是真心实意。
杜翩若也对着她笑了笑，整个人的气质柔和了许多。
此刻，工作人员正好叫到她的编号，她便把纸和笔还给眼前的姑娘，然后起身脱掉了外套递给安乐。
交代：“等我出来。”
“嗯好的，姐加油！”安乐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杜翩若摆摆手，进去了。
——
屋子里，面试官、设计师、品牌创始人，一个都不缺。
他们表情各个谨慎，如临大敌。
看得杜翩若内心怪异，但也没注意那么多。想是大品牌都很认真、严格地挑选代言人吧。
工作人员递了一件衣服给她。
是件旗袍加大裙摆。恩秀最有名的就是旗袍，设计有特色，又能在各种场合穿，有晚礼服款也有日常款。但是因为太高奢，能穿得了的，不是有钱就得有势。
杜翩若去后台换了衣服。
前边还有人在走，而她需要再整理一下妆发，所以并不是那么急。
其实这一次选代言人，也算是一个小型的走秀，只不过没有多余的观众罢了。
被秀导领到幕后，前边一个人刚刚好定完点。杜翩若便按照流程从台子上走来。
她的剪刀腿很稳，走路自带千军万马的气势，不苟言笑的脸，微笑时无比甜美，严肃时又十分明艳、气场足。
ＨＦ与别的秀不同，要尽可能表现出衣服的特点。
步伐也要根据衣服的特点进行调整。
大概刚走到Ｔ台一半的时候，杜翩若眯着眼睛看向主席台处。却发现不知何时，那里多出来了一个人……
她素来有些近视，这次又没带美瞳，所以看大不清楚。
而等她走到定点处的时候，却发现那是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因为太过惊讶，杜翩若的注意力偏移，就没来得及照顾到脚下，导致十厘米的高跟鞋直接踩进Ｔ台的洞里，卡住了……
鞋子想不留痕迹地拔是拔不出来的，更何况那时候她的身子也已经向前倾斜，最终……
一场原本应该完美的Ｔ台秀，突兀腰斩。
杜翩若摔了，一个走了几十场大大小小的秀没出过任何差错的超模，摔在了一个小型选拔秀上面。
趴在台面上的女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后，闭了闭眼睛，满是懊恼。
走了七年的秀了，还能摔？还是在这种争取品牌的时候摔……
杜翩若，你完了。女人在内心哀嚎了一句。
且不说代言已经没影了，就是传出去，估计ＨＦ的秀也要掉不少。
工作人员显然也没意料到会发生这一幕。
他们快速跑过来，将杜翩若扶起，不住询问有没有事。
而女人将高跟鞋的绑带从自己脚上解下，故作无事地笑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麻烦你们了。”
“真的没事吗，用不用送去医院。”
“可能有点伤到筋骨，我让助理送我去就行了。”
工作人员见杜翩若一再推辞，也不好说什么，扶着她到一侧坐下，去通知她的助理了。
而站在主席台处的男人缓步走过来，那双如鹰的目光一直落在低着头的杜翩若脑袋上。
最终，他停下，问面前离得不过半步远的她：“为什么不来？”
声音如雪，又冷又刺骨。
杜翩若没看他，仗着这里人多他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说话也有了底气：“你不是见到了吗，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而且难道不是该她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吗。
“呵……更重要的事情。”男人冷冷讽刺一句。
就在杜翩若以为他要发飙的时候，男人突然蹲下来，伸手放到她的脚踝，开始查看起来。
不仅杜翩若吓了一下，周遭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这、这不是总裁前几天才否认了和杜翩若的复合的关系吗，怎么现在那么亲昵地开始“打情骂俏”？
“你干嘛。”杜翩若要收脚。
但男人按住了她：“别动！”
“……”混蛋。
男人帮她按摩着脚肿起来的地方，声音不咸不淡，但好在他顾及她的身份，说话声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订婚仪式因为你的缺席推迟了。”
“不、不取消吗？”
她不想和他订婚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
男人按了按她的伤处。
杜翩若疼得差点冒泪花：“你轻点！”但是她不敢大声说话，怕被周围有心人拍去视频，到时候得，＃杜翩若温柔人设崩塌＃又得上热搜了。
“呵。”他冷笑一声，抬眸注视她，“取消，那不太便宜你了么。”
对啊，是便宜她了。她的下半辈子不耗死在他手里，真是太便宜她了。
杜翩若暗中咬唇，满是懊恼：“叶从戎，我真情愿之前不认识你，跟你没有任何瓜葛。”
男人帮她揉伤口的手一顿，微不可见地颤了颤，他将她另一只脚的绑带高跟脱下。
正好他的助理送来一双临时拖鞋，他顺手给她穿上。
“是吗。”
杜翩若看向他。
男人微启薄唇，接着道，
“那不好意思，杜翩若，你接下来的人生都会有我。”
女人一愣，心尖儿动荡。